老公給智障妹妹的匯款單上寫著："別讓我妻子知道"。而我正在查他出軌證據(jù)，
因為定位顯示他在酒店。直到福利院打來電話，我才知道那晚他在監(jiān)控室找走失的妹妹。
最諷刺的是，我用來測試他忠誠的6萬塊，被他拿去還了我哥的賭債1結(jié)婚第三十七天，
我在孫小恒的手機里安裝了定位軟件。凌晨兩點十三分，我蜷縮在床上，
手機屏幕的冷光刺得眼睛發(fā)疼。那個綠色光點像只惡毒的眼睛，
一動不動地釘在虹霞路17號——那家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情侶酒店。"馨馨，
這次出差回來我們好好談?wù)劇?白天孫小恒說這話時，把工資卡放在了玄關(guān)鞋柜上。
那張薄薄的塑料卡片是我們冷戰(zhàn)一周后他上交的"誠意"，現(xiàn)在卻成了我的刑具。
我記得他眼下的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揍過。三天前的場景還在我腦子里打轉(zhuǎn)。
"媽的手術(shù)費...我覺得應(yīng)該讓你哥承擔(dān)一半。"孫小恒說這話時正在系領(lǐng)帶，
手指靈活地翻動著，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晚飯吃什么。我手里的玻璃杯差點捏碎。
"陳力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你讓他拿什么承擔(dān)？""但他畢竟是兒子，要讓他有點責(zé)任意識。
”"我媽到底不是你親媽是吧？"我的聲音突然拔高，"要是你媽躺在醫(yī)院，
你會說這種話嗎？"孫小恒的領(lǐng)帶結(jié)卡在了半途。他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
2手機突然震動，嚇得我差點把它摔出去。
PP的提示跳出來：“您尾號3478的賬戶支出2000元”我盯著這行字看了足足十秒。
二十分鐘前我剛從他卡里轉(zhuǎn)了6000，現(xiàn)在他就迫不及待用上了？
定位顯示他還在那家酒店，而梳妝臺上那個印著公司logo的信封里，裝著三萬現(xiàn)金獎金，
連封口都沒拆。手指不受控制地又點開轉(zhuǎn)賬界面。6000，確認(rèn)。這次不到一分鐘，
新提示就來了：“您尾號3478的賬戶支出3000元”我猛地坐起來，胃里像塞了塊冰。
3"你確定要這樣？"第二天銀行柜臺前，阿瓊的粉底蓋不住我發(fā)青的眼圈。
柜員推出來的六疊鈔票還帶著油墨味，我又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
"賬戶支出3000元"的提示音在空曠的大廳里特別刺耳。
阿瓊按住我的手："你這是在玩火。""是他先開始的。"我把鈔票塞進背包，
"我要去海南。""就為了測試他？""為了知道真相。"我拉上背包拉鏈，
金屬齒咬合的聲音很清脆，"如果他問起來，就說我媽病情惡化，我要陪護。"飛機起飛時，
我鬼使神差又打開了定位軟件。那個綠點居然在移動，路線朝著城郊方向。
我放大地圖——陽光之家福利院？關(guān)機前最后看到的畫面，是綠點停在福利院門口。
空姐正在演示救生衣用法，我盯著她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突然想起領(lǐng)證那天孫小恒說過，
他有個智障妹妹住在福利院。"等經(jīng)濟寬裕了，就把小英接出來。"當(dāng)時他是這么說的。
我用力按下關(guān)機鍵。窗外的云層像大團大團的棉花糖，甜得讓人惡心。
4三亞的海風(fēng)帶著咸腥味。我躺在酒店床上，電視里放著無聊的購物節(jié)目。
手機在枕頭下震動，是孫小恒的第十七通未接來電。阿瓊在浴室吹頭發(fā)，
轟隆隆的噪音蓋不住她的嘮叨："你至少給他發(fā)條消息吧？
萬一真出事...""他能出什么事？"我盯著天花板，"在酒店跟人開房能出什么事？
""萬一有誤會呢？"我翻身起來，從錢包抽出那張工資卡："知道這是什么嗎？
我們的結(jié)婚證也就一張紙，這張卡可比結(jié)婚證實在多了。"阿瓊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
突然很認(rèn)真地問："你到底是想證明他出軌，還是希望自己猜錯了？"我沒回答，
因為手機又震了。第十八通。這次我按了關(guān)機鍵。旅游回來已第七天晚上，我站在自家門前，
鑰匙插在鎖孔里轉(zhuǎn)了半圈就停住了。從門縫里能看到屋里一片漆黑，但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推開門，灰塵味撲面而來。我摸到開關(guān)，客廳頓時亮得刺眼。鞋柜上孫小恒的拖鞋還在，
但衣柜里他的換洗衣物少了幾套。定位軟件顯示他昨晚在公司過夜。
茶幾上有張便利貼："冰箱里有餃子，自己煮。"字跡潦草得像醫(yī)生處方。
我把便利貼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有張福利院的宣傳單，日期是前天。
5我站在媽媽家陽臺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三十七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孫小恒。
最后一條短信是昨天凌晨發(fā)的："小英轉(zhuǎn)院手續(xù)辦好了，家里冰箱有吃的。
"雨點開始砸在玻璃上。我打開定位軟件，那個綠色光點已經(jīng)連續(xù)兩天停在孫小恒公司大樓。
"你打算躲到什么時候？"媽媽端著中藥從廚房出來，碗沿冒著熱氣。"我沒躲。
"我把手機扣在桌上，"就是想靜靜。""靜靜能解決什么問題？"她把藥碗推過來，
"小恒昨天來送過水果，眼圈都是黑的。"我盯著褐色藥湯里自己的倒影，沒接話。
6第二天下午，暴雨。我站在孫小恒公司樓下，雨水順著傘骨往下淌。五點四十分，
他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大堂，手里舉著把黑傘。我剛要上前，
就看到一個穿鵝黃色連衣裙的女人小跑著躲到他傘下。那女人親昵地挽住他胳膊，
傘沿垂下的流蘇掃過他肩膀。我的指甲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孫小恒！
"我的包砸過去時驚飛了一群鴿子。傘面揚起，
露出張稚氣未脫的臉——女人嘴角掛著亮晶晶的口水，眼睛像蒙著霧的玻璃球。"小英別怕。
"孫小恒渾身濕透地按住她抓鴿子的手，"這是嫂子。
"他妹妹衛(wèi)衣上"陽光之家"的LOGO還在滴水。"上周福利院誤診她高燒。
"孫小恒的聲音混著雨聲，"我在給她辦轉(zhuǎn)院手續(xù)。
""所以酒店的消費記錄...""那晚小英走丟了。"他抹了把臉，
"我在監(jiān)控室查了一夜。"雨水順著我的脖子往衣服里流。小英突然把傘往我這邊推，
口齒不清地喊："嫂...子...不哭。"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在哭。
孫小恒從手機里調(diào)出一張照片："你轉(zhuǎn)走六萬那天，我正把這個打給陳力。
"照片上我哥跪在賭桌前，時間顯示是媽媽摔傷當(dāng)天。"你媽不是摔下樓梯。"孫小恒說，
"是被追債的人推的。"7公司休息室里，小英坐在沙發(fā)上啃餅干，餅干屑掉了一身。
孫小恒從抽屜拿出條毛巾遞給我。"所以那晚你在酒店......""查監(jiān)控。
"他蹲下來給小英擦手，"小英跑出去，最后出現(xiàn)在酒店附近的監(jiān)控里。"空調(diào)發(fā)出嗡嗡聲。
小英睡著了，手里還攥著半塊餅干。"陳力說再不還錢就去找你。
"孫小恒把外套蓋在妹妹身上，"這兩個月我還了五萬，還差三萬。
"我盯著他襯衫袖口的磨損："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你然后呢？"他抬頭看我，
"報警抓你親哥？還是看你為難？"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他眼下的青黑。
我突然想起結(jié)婚前他說過的話："我家有個拖累，你哥也是個拖累，我們算扯平了。
"當(dāng)時我以為他在開玩笑。"回家吧。"孫小恒突然說。小英在睡夢中抽了抽鼻子。
我注意到她右腳踝上戴著個塑料環(huán)，上面刻著福利院的電話。"她什么時候能和我們住一起？
"孫小恒的手頓在半空："等還完債，換個離特殊學(xué)校近的房子......"他沒說完，
但我懂。就像懂他為什么總吃最便宜的盒飯，為什么蜜月旅行一推再推。
我伸手想碰碰小英的臉，卻在最后一刻縮回手。"走吧。"我拿起包，
"我打個電話跟媽說一聲。"8雨小了些。我們站在公司門口等車，小英緊緊貼著孫小恒。
"那個......"我盯著積水里的倒影，"我把錢轉(zhuǎn)回來了。
"孫小恒愣了一下："什么錢？""六萬。"我攥緊包帶，"還有之前轉(zhuǎn)走的六千。
"出租車來了，小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心很燙，像塊燒紅的炭。"家。"她說，
然后很用力地點頭，"回家。"孫小恒拉開車門的手停在半空。雨滴從屋檐墜落，
砸在我和他之間的水洼里。"嗯。"我終于說，"回家。"家里比那晚我回來時干凈。
餐桌上擺著沒拆的外賣，冰箱里塞滿速凍餃子。小英好奇地摸著沙發(fā)扶手，
孫小恒趕緊把她手上的餅干屑擦掉。"她睡次臥。"孫小恒小聲說，"我買了新床單。
"我打開衣柜，發(fā)現(xiàn)少的那幾套衣服整整齊齊掛在辦公室拿回來的行李袋里。
最上面是那件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他穿的藍襯衫，領(lǐng)口已經(jīng)磨得起毛邊。浴室傳來水聲，
小英在玩水龍頭。孫小恒慌忙跑去關(guān)水，留下我站在臥室中央。床頭柜上放著個藥盒，
標(biāo)簽寫著"維生素B"。我打開聞了聞，倒出一粒含在嘴里——甜得發(fā)膩，確實是維生素。
9半夜我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人?？蛷d亮著盞小燈，孫小恒坐在餐桌前對賬本，
計算器上的數(shù)字血紅血紅的。"還差多少？"我站在陰影里問。他嚇了一跳，
下意識合上本子："吵醒你了？""我問還差多少。"孫小恒沉默了一會兒："一萬二。
"然后很快補充，"下個月獎金發(fā)了就夠。"我轉(zhuǎn)身回臥室，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張工資卡。
回到客廳時，孫小恒正在揉太陽穴。"給。"我把卡放在賬本上，"密碼是你生日。
"他抬頭看我，眼圈通紅。"明天我去看看媽。"我說，"順便問問陳力的事。
"小英的房間里傳來輕微的鼾聲。孫小恒的手指在卡面上摩挲了兩下，
突然說："她很喜歡你。""誰？""小英。"他聲音很輕，"她說你像媽媽。
"我鼻子一酸，趕緊轉(zhuǎn)身："睡覺吧，明天還上班。"躺在床上時，
孫小恒突然問："還裝定位嗎？"我背對著他："早卸載了。"他的手輕輕搭在我腰上，
溫暖的掌心貼著睡衣布料。窗外雨停了，月光照在衣柜門上，那里掛著他的藍襯衫，
和我的睡衣挨在一起。小英在隔壁翻了個身，嘟囔了幾句夢話。孫小恒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摸到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冰涼堅硬的觸感。原來有些東西，
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我沒看見。10透明儲蓄罐里的硬幣堆到三分之一處時，
孫小恒把體檢報告拍在了茶幾上。"維生素片？"我捏著那張紙，手指微微發(fā)抖。
他咧嘴一笑，陽光透過儲蓄罐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安眠藥傷胃。
"小英坐在餐桌旁折紙飛機，突然把一架扔到我腿上。機翼上歪歪扭扭寫著"嫂"字，
墨水還沒干透。"每月十五號，誠實游戲。"孫小恒敲了敲儲蓄罐，"該你了。
"我盯著罐底那枚閃著光的硬幣："往你咖啡里加過安眠藥。"手機鈴聲打斷了沉默。
"妹啊，媽的老房本在你那兒吧？"陳力的聲音像沾了蜜的刀，
"就借三天......"我握緊手機："你又賭輸了？"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聲音。
"上次那伙人挺喜歡媽新家的陽臺。"他吐了口煙，"視野開闊。
"孫小恒一把搶過手機："這次要多少？"他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
另一只手按住了要站起來的小英。11衣柜最底層有個褪色的文件袋。孫小恒把它拽出來。
"購房合同、轉(zhuǎn)賬記錄......"他一份份往外掏，"陳力按過手印的借條。
"最早那張借條日期是五年前，那時我們還不認(rèn)識。金額欄填著"貳萬元整"，
擔(dān)保人那欄赫然寫著我的名字。"這是偽造的。"我聲音發(fā)緊。孫小恒沒說話，
只是抽出張照片。二十歲的我站在生日蛋糕前傻笑，
身后陳力的手正伸進我掛在椅背上的包里。"你哥當(dāng)時說，學(xué)費丟了是吧？"孫小恒輕聲問。
小英突然跑過來，把一張皺巴巴的紙塞給我。上面用蠟筆畫著三個小人，
中間那個被涂成了黑色。"去年十二月。"孫小恒指著其中一張借條，
"陳力用你的身份證復(fù)印件貸了八萬。"那正是我媽摔斷肋骨的時間。"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然后呢？"他反問道，"報警？還是看著他被砍手？"窗外傳來收廢品的喇叭聲。
小英趴在地上畫畫，黑色蠟筆已經(jīng)短得握不住了。12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短信："明天中午12點，老地方。帶房本。"孫小恒抓起鑰匙："我去取錢。
""取什么錢？我們哪還有——""獎金。"他打斷我，"提前預(yù)支。
"小英突然抱住他的腿："哥...不...去..."我撿起地上那張畫。三個小人中間，
黑色那個手里拿著刀。銀行柜臺前，孫小恒簽字的筆跡很重。"真的要??？"柜員確認(rèn)道，
"定期存款提前支取會損失......""全取。
"我盯著他后頸的汗珠："這是你給妹妹存的治療費？"他沒回答，
只是把厚厚的信封塞進包里。走出銀行時，我們撞見了他的同事。"老孫！正好找你。
"同事拍拍他肩膀，"上次說的那個項目獎金......""下次聊。"孫小恒快步走開。
同事疑惑地看我一眼："他怎么了？那筆錢不是——""我們趕時間。"我打斷他，
追上了孫小恒。13廢棄工地比想象中安靜。陳力蹲在水泥管上抽煙，看到我們時咧嘴笑了。
"房本呢？"孫小恒把信封扔過去："最后一次。"陳力舔著手指數(shù)錢，
額角的疤隨著動作扭曲："妹夫就是大方。"他湊近我，"知道嗎？
你老公每個月給福利院打的錢，比給媽的生活費多一倍。
"孫小恒突然揪住他衣領(lǐng)："你跟蹤我？""巧遇嘛。"陳力嬉皮笑臉地掙脫，"上周三，
陽光之家門口。"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福利院護士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孫小姐又發(fā)燒了，
一直喊哥哥......"回程的出租車?yán)铮瑢O小恒一直攥著手機。"你每周三都去看小英？
"他望著窗外："嗯。""為什么不帶我去？"紅燈亮起，司機急剎車。
孫小恒的額頭撞在前座上，滲出血絲。"因為......"他擦了下額頭，
"那是你上班的時間。"我這才想起來，每周三我都要加班到九點。
而孫小恒的打卡記錄顯示，他每周三都準(zhǔn)時下班。14福利院里，小英的額頭燙得嚇人。
見到我們時，
她突然哭起來："黑...怕..."護士小聲解釋："她從昨天就一直說'黑'這個字。
"孫小恒猛地轉(zhuǎn)頭看我："那張畫呢？"我翻出包里的蠟筆畫。三個小人，
中間黑色的拿著刀。"陳力今天穿什么顏色衣服？"孫小恒聲音發(fā)緊。
"黑......"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黑色T恤。"小英的哭聲突然變大，
手指死死抓著我的袖子。我們趕回家時，門鎖已經(jīng)被撬開了?？蛷d一片狼藉，
但最醒目的是墻上用紅漆噴的字："三天后見。"儲蓄罐被打碎在地上，硬幣滾得到處都是。
孫小恒蹲下去，一枚枚撿起來。"報警吧。"我說。他搖搖頭，從碎片里撿出個小紙條。
上面是小英歪歪扭扭的字："家...好..."窗外夕陽西下，
最后一縷光正好照在那張蠟筆畫上。我突然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