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的改裝車引擎聲像野獸的咆哮,震得消防站殘破的窗戶簌簌發(fā)抖。
我跪在枯萎的向日葵旁,手指拂過灰敗的花盤——它現(xiàn)在就像一塊干癟的朽木,
連曾經(jīng)晶瑩的脈絡(luò)都變成了死寂的灰白色?!割佇呛獭!怪軤a撐著消防斧站起來,
藍血順著左臂滴落在地,暈開一朵朵小花狀的痕跡,「帶小皮球從檢修梯走。」「不行!」
我拽住他的褲腿,觸手一片濕熱——他的傷口又裂開了,「你現(xiàn)在連斧頭都舉不穩(wěn)!」
樓下傳來撞門聲。小皮球突然抽搐了一下,后頸干枯的菌絲簌簌脫落,
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膚——那上面竟隱約浮現(xiàn)出微型向日葵的紋路!「顏...姐姐...」
他氣若游絲地抓住我的手腕,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葉脈紋身也沒有完全消失,
而是褪成了幾乎透明的銀色,像水痕一樣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見。樓下突然爆發(fā)出慘叫。
我們沖到平臺邊緣,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王老板的手下正一個接一個倒下,
他們裸露的皮膚上鼓起蠕動的綠色水泡,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內(nèi)部破體而出。
「母株泄露的液體...」周燼瞇起眼睛,「他們自己運的毒,現(xiàn)在反噬了。」
王老板在混亂中跳下車,他那身昂貴的西裝已經(jīng)沾滿綠色黏液。令人驚訝的是,
他脖子上掛著的吊墜正散發(fā)著柔和的銀光,所有靠近的綠霧都像遇到天敵般退散。
「那是...」我瞳孔驟縮,「隕石碎片!他早就藏了一塊純凈樣本!」王老板發(fā)現(xiàn)了我們,
油光滿面的臉上露出猙獰笑容:「顏博士!我們談筆交易如何?」他晃了晃吊墜,
「用這個換你們樓上的晶體!」「晶體已經(jīng)碎了?!刮掖舐暬貞?yīng),
同時悄悄把一塊尖銳的碎片塞進袖口?!溉鲋e!」他突然掏出手槍對準(zhǔn)檢修梯,
「我監(jiān)測到能量波動持續(xù)了整整——」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
地面像波浪般起伏,遠處水廠方向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我們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一道銀綠色光柱沖天而起,在空中炸開成傘狀極光!「母株自毀了...」
周燼突然咳出一口泛著藍光的血,「它選擇了...自我凈化...」
王老板的表情從貪婪變成了恐慌。他轉(zhuǎn)身想逃,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改裝車已經(jīng)被某種銀色藤蔓纏繞——不是之前攻擊性的那種,
而是更纖細、更柔韌的枝條,像活著的繩索般纏住了他的腳踝。「放開我!你們這些怪物!」
他瘋狂射擊,但子彈對藤蔓毫無作用。我正想趁機帶大家撤離,
枯萎的向日葵突然發(fā)出最后一聲脆響——花盤徹底碎裂,
露出藏在核心的一粒珍珠大小的種子。那種子通體銀白,
表面布滿與我手腕如出一轍的神經(jīng)狀紋路?!附K極樣本...」周燼的呼吸變得急促,
「它把最后的力量濃縮成了這個?!箻窍聜鱽硖俾站o的咯吱聲和王老板的咒罵。
我捏起那粒種子,感受到微弱的脈動,就像捧著一個小小的、疲憊的心臟?!杆茏鍪裁??」
我輕聲問。小皮球突然睜大眼睛:「我聽到了!它說要...要帶我們回家...」「家?」
「植物園?!怪軤a恍然大悟,「隕石最初墜落的地方,那里肯定還留有——」
震耳欲聾的槍響打斷了他。王老板不知何時掙脫了藤蔓,
正站在消防梯上舉著冒煙的左輪手槍!劇痛從右肩炸開,我踉蹌著栽倒,種子從指縫滑落。
小皮球像發(fā)怒的小獸般撲上去咬住王老板的手腕,被一巴掌扇飛到平臺邊緣。
「早該這么做了?!雇趵习鍙澭鼡炱鸱N子,吊墜的銀光與種子交相輝映,
「你們根本不懂這東西的價值...」他的得意沒持續(xù)三秒。種子突然在他掌心生根,
銀白色的根須刺破皮膚扎入血管!王老板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吊墜和種子同時迸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轟!」強光過后,王老板像尊雕塑般僵立原地。
他的皮膚完全變成了木質(zhì),五官凝固在驚恐的表情上,而那顆種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割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