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在俞瑾掌心發(fā)出細微的"咔嗒"聲。
他抬頭望向窗外，環(huán)保站的玻璃被夕陽染成橘紅色。三只寬吻海豚正在近海處跳躍，其中一只的背鰭上綁著這個熒光藍的扇貝——來自深海的快遞。
"又是汐的禮物？"父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俞海生拄著手杖走進實驗室，杖頭新鑲的珍珠母貝在燈光下流轉著虹彩。
"比平時晚了三天。"俞瑾用鑷子小心解開海藻繩結，貝殼自動彈開一條縫隙，露出里面拇指大小的藍色晶片。"這是......"
晶片表面刻著陌生的符文，在接觸空氣的瞬間泛起一層水膜般的微光。俞瑾條件反射地摸向胸前的海之心吊墜——那是汐留給他的信物，此刻正發(fā)出輕微的嗡鳴。
"拿去分析室。"父親突然壓低聲音，目光掃過實驗室另一端的實習生區(qū)域。新來的大學生蘇曉正在整理水樣，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分析室的防干擾門無聲閉合。俞瑾將晶片放入光譜儀，屏幕立即跳出異常讀數(shù)。
"能量波動頻率與海之心碎片相似，但多了這個。"俞海生放大一組鋸齒狀波形，"像是......某種加密信息。"
"汐遇到麻煩了。"俞瑾的指甲無意識掐進掌心。三個月來，汐每周都會通過海豚送來報平安的貝殼，有時夾帶些海底的小玩意。但這次不同——晶片的切割痕跡嶄新，邊緣還沾著微量火山沉積物。
"等月相。"父親突然說，"如果是海族加密信息，滿月時可能會......"
玻璃窗突然被敲響。蘇曉站在外面，手里舉著平板電腦："俞站長，近海磁場又出現(xiàn)異常了！和上周的數(shù)據(jù)完全......"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女孩瞪大眼睛盯著工作臺上的晶片，左手不自覺地按住右手腕內側——那里有一塊貝殼狀胎記，此刻正泛著詭異的藍光。
三人僵在原地。光譜儀突然發(fā)出尖銳警報，晶片在眾目睽睽之下懸浮起來，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
幽藍的深海裂谷中，一座由黑色珊瑚構成的建筑群正在緩緩上升。旋渦環(huán)繞的中央高塔上，清晰刻著與晶片相同的符文。
"淵國......"俞海生臉色煞白，"傳說中的混血者之城。"
影像突變，浮現(xiàn)出汐的身影。她的鱗紋比上次見面更加明顯，眼角甚至出現(xiàn)了細小的晶狀體。"俞瑾，長老會撒謊了。"汐的聲音帶著水波特有的震顫，"召回我不是因為海之心維護，而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
畫面劇烈晃動，顯示出海底火山噴發(fā)的恐怖景象。巖漿不是從地底涌出，而是被某種力量從建筑群底部抽吸上來，在海水凝結成尖塔狀結構。
"三星連珠那天，它們會全部蘇醒。"汐的影像開始模糊，"找到第三血脈持有者，在漲潮時......"
啪。晶片碎裂成粉末。
蘇曉的胎記光芒隨之熄滅。女孩踉蹌后退，撞翻了試劑架。"我、我不知道為什么......"
俞瑾快步上前扶住她，觸碰到手腕胎記的瞬間，海之心吊墜突然發(fā)燙。他看見女孩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非人類的豎線。
"你小時候，"俞瑾輕聲問，"是不是能在水里呼吸？"
窗外，第一縷月光穿透云層，照在灑落的晶片粉末上。那些微粒自動排列成三個符號：浪花、火焰，以及介于兩者之間的奇異波紋。
父親的手杖重重敲在地上："準備潛水裝備。我們得趕在長老會之前找到那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