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把張開的黑翅膀。“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么是報(bào)應(yīng)。”狗還在叫，

鐵鏈子的聲響越來越急。他聽見老馬家的門軸“吱呀”了一聲，像是有人要出來。

他把锨柄又攥緊了些，指節(jié)發(fā)白，幾乎要嵌進(jìn)木頭里。墻根的露水還在滴，

鞋尖的泥坑越來越滿，晃悠著，映出灰布似的天，映出他眼里燒起來的火，

映出墻那邊那道遲早要淌血的疤。風(fēng)從墻縫里鉆過來，帶著老馬家院里的柴火味，

混著他韭菜地的腥氣，纏在一起，像根勒緊的繩。他往后退了半步，腳踩在濕漉漉的草上，

發(fā)出“噗嗤”一聲輕響，在這死寂的凌晨里，像個(gè)不祥的信號。锨刃上的水珠墜下來，

砸在泥坑里，濺起細(xì)小的水花。他盯著那水花，突然想起五年前，他和老馬蹲在墻根分地，

老馬遞給他的那根煙，煙卷上的火星也是這么亮，亮得能燒穿人心。現(xiàn)在，那點(diǎn)火星，

該燎原了。第一章：锨尖的光老馬家的門是槐木的，門軸磨了十年，開的時(shí)候總“吱呀”響。

他算準(zhǔn)了這點(diǎn)——老馬每天這個(gè)點(diǎn)要起來喂牛，門一響，他就從墻根的陰影里鉆出來。

锨頭劈下去時(shí)，他聽見骨頭碎裂的悶響。老馬哼都沒哼一聲，軟塌塌地倒在門后，

血順著門軸的縫往外滲，像條紅蛇。他抬腳踹開門，锨尖在月光下晃了晃，

照見堂屋桌上的搪瓷缸，里面還剩半缸昨晚的玉米粥。西屋的燈亮了?！爱?dāng)家的？

”老馬媳婦的聲音帶著睡意，門“吱呀”開了條縫。他沒等門全開，橫握著锨撞過去，

木柄撞在門框上，震得他虎口發(fā)麻。女人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像被捏住的雞。

他轉(zhuǎn)身往東屋走，腳步踩在青磚地上，沾著的血印像朵爛掉的花。炕上傳來孩子的哭聲，

是那個(gè)剛會跑的小的，光著屁股坐在褥子上，揉著眼睛看他。

“叔……”孩子的聲音奶聲奶氣的。锨頭落下時(shí)，他閉了閉眼。再睜開，

看見窗臺上的撥浪鼓，紅繩纏著木柄，是去年他給孩子做的。

第二章：墻根的刺十年前分地時(shí)，這道墻根還是條模糊的線。他和老馬蹲在地上，

用樹枝劃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