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塵的襲擊過去三天了，千春的傷勢恢復得比預(yù)期慢。
她總說自己沒事，但我注意到她走路時尾巴會不自覺地垂著，不再像以前那樣高高翹起。
"把這個喝了。"我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湯走進她的房間。
千春蜷在軟榻上，銀發(fā)披散，金瞳懶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又是那個難喝的外敷藥？"
"這次是內(nèi)服的，"我坐到她身邊，"我查了你所有的醫(yī)書，這是最溫和的補氣方子。"
她皺著鼻子嗅了嗅，耳朵抖了抖："聞起來像腐爛的蘑菇。"
"喝下去就不像了，"我咧嘴一笑，"會更像腐爛的蘑菇加死魚。"
千春的白眼幾乎翻到后腦勺，但還是接過碗一飲而盡。她的臉立刻皺成一團："比腐爛的蘑菇加死魚還難喝！"
我忍不住笑出聲，換來她尾巴的一記抽打。自從那場戰(zhàn)斗后，我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起來。她不再總是叫我"玩具"或"寵物"，而我...好吧，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只喜怒無常的狐妖了。
"肖北，"千春突然正色道，"關(guān)于你的印記，我查到了一些東西。"
我立刻豎起耳朵："什么？"
她示意我靠近，爪子輕輕點在我胸口的藍色印記上："這不是普通的界域之印，而是'心月印'。"
"心月印？"
"傳說中，心月狐留下的印記。"千春的金瞳在昏暗的房間里閃閃發(fā)亮，"心月狐是上古神獸，千年才現(xiàn)世一次，能穿梭各界，甚至改變過去未來。"
我低頭看著胸口的印記，它此刻正泛著微弱的藍光："所以...我是被一只神狐選中了？"
千春的尾巴輕輕擺動："更可能是你的靈魂與心月狐有某種聯(lián)系。"她頓了頓，"夜無塵說的'天門'，傳說就是心月狐留下的通道，能連接所有世界。"
我心跳加速："那我是不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千春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你想回去？"
"我只是好奇，"我趕緊解釋，"畢竟我在這里過得還不錯。"
她的表情緩和了些："理論上可以，但需要找到天門的位置，而且..."她的爪子突然收緊，"我不允許。"
我笑了："吃醋了？"
千春的尾巴炸開："胡說什么！我只是...不喜歡失去我的東西。"
"是是是，"我舉手投降，"我是你的高級玩具。"
她哼了一聲，但耳朵微微發(fā)紅。我趁機轉(zhuǎn)移話題："心月狐和你有關(guān)系嗎？你們都是狐貍。"
千春的表情變得復雜："我們狐妖一族傳說都是心月狐的后裔，但血脈已經(jīng)非常稀薄了。"她伸出爪子，上面浮現(xiàn)出淡淡的銀光，"我能借用月華之力，也是因為這個。"
我突發(fā)奇想："那你現(xiàn)出原形時，有幾條尾巴？"
"九條，"她驕傲地說，"雖然平時只顯出一條。"
我瞪大眼睛："所以你是...九尾狐？"
"只是血脈稀薄的九尾狐罷了，"千春的金瞳黯淡了一瞬，"真正的九尾神狐，能攪動千輪圓月，連神通境修士都能束縛。"
我突然想起什么："夜無塵說你是'千月金絲狐'，那是什么？"
千春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胡說八道。"
但她的反應(yīng)告訴我，夜無塵說的不全是假話。我決定暫時不追問，轉(zhuǎn)而說："不管怎樣，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剛站起身，千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肖北，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去，你會走嗎？"
她的聲音很輕，幾乎像是自言自語。我轉(zhuǎn)身看著她，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銀發(fā)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暈。這一刻，她看起來不像個千年妖王，倒像個普通的、害怕失去的女孩。
我蹲下來，平視她的眼睛："不會。"
"為什么？"她的金瞳閃爍著不確定的光芒。
"因為..."我深吸一口氣，"因為我喜歡上你了，千春。"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我胸口的印記突然劇烈發(fā)燙，藍光大盛。千春的金瞳也驟然收縮，我們同時痛呼出聲。
"怎么回事？"我捂著胸口，那里像是被烙鐵燙過一樣疼。
千春的臉色變得蒼白："心月印...在回應(yīng)你的感情。"她艱難地說，"它不喜歡...你對我..."
"什么？"我震驚地看著她，"這破印記還有自我意識？"
千春的爪子死死抓著床單："傳說心月狐極度善妒...它的印記會排斥宿主對其他狐族產(chǎn)生感情..."
我哭笑不得："所以我現(xiàn)在是被一個千年老狐貍的印記管著不能談戀愛？"
千春想笑，但疼痛讓她只能擠出一個扭曲的表情："差不多...??！"
印記的藍光更盛了，我們倆都蜷縮起來。我咬牙爬到千春身邊，不顧疼痛握住她的手："聽著，我不管什么心月狐還是天門，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奇跡般地，隨著我的話，印記的灼熱感開始減弱。千春驚訝地看著我："你...你抵抗了心月印的意志？"
"看來我的意志力比千年老狐貍強一點，"我咧嘴一笑，盡管冷汗還在往下流，"所以，你的回答是？"
千春的金瞳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就在我以為她要拒絕時，她突然撲過來，把我按倒在地。她的唇貼上我的，尖牙輕輕咬了我的下唇一下。
"這就是我的回答，"她喘息著說，金瞳近在咫尺，"不過別高興太早，你依然是我的玩具。"
我大笑起來，胸口印記的藍光已經(jīng)變成了柔和的微光："成交。"
千春從我身上爬起來，尾巴愉快地擺動："既然你表白了，我有個禮物給你。"
"禮物？"我警惕地看著她，"不會是什么會咬人的法寶吧？"
她神秘地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月華石，能儲存月華之力。我教你一個法訣，危急時刻可以激發(fā)它。"
我接過玉石，觸手冰涼："怎么用？"
千春的爪子覆蓋在我的手上，引導我的靈氣："這樣...然后這樣..."
隨著她的指引，我感到一絲清涼的力量流入體內(nèi)，與胸口的印記產(chǎn)生了某種共鳴。玉石亮起柔和的銀光，照亮了我們的臉。
"成功了！"我驚喜地說。
千春也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你的天賦確實不錯。"她頓了頓，"不過這只是基礎(chǔ)，明天開始，我要教你更高級的..."
她的話突然中斷，耳朵警覺地豎起："有人來了。"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千春已經(jīng)一把將我拉到身后，九條虛幻的尾巴在身后展開。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身影踉蹌著沖了進來。
是那只經(jīng)常來送飯的兔子精，它渾身是血，耳朵缺了一只。
"大人！"兔子精哭喊著，"夜無塵...他帶人攻上山了！還、還抓了小灰他們..."
千春的金瞳瞬間變得冰冷："多少人？"
"至少三十...不，五十個！"兔子精顫抖著說，"他們說...說要血洗青丘山..."
千春的表情變得可怕，我從未見過她如此憤怒的樣子。她轉(zhuǎn)向我："肖北，你留在這里。"
"不行！"我抓住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你還沒恢復..."
"但你也沒有！"我堅持道，"而且我有月華石了，記得嗎？"
千春盯著我看了幾秒，終于點頭："跟緊我，別逞強。"
我們沖出洞府，外面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冷氣。山下火光沖天，喊殺聲不絕于耳。夜無塵的紫袍在火光中格外顯眼，他站在一塊巨石上，指揮著手下的小妖四處放火。
"夜無塵！"千春的聲音如同雷霆，在山間回蕩，"你找死！"
夜無塵抬頭看來，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千春，你終于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躲一輩子呢。"
千春沒有廢話，直接化作一道白光沖下山去。我緊隨其后，按照她教的方法調(diào)動靈氣，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跟上她的速度。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千春的九條尾巴完全展開，每一擊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我則握著月華石，嘗試激發(fā)其中的力量。玉石回應(yīng)了我的呼喚，銀光如水般流淌，在我手中形成一把光劍。
"有意思，"夜無塵注意到了我，"界隙之子竟然能使用月華之力。"他突然掏出一個漆黑的鈴鐺，"不過到此為止了！"
刺耳的鈴聲再次響起，我頭痛欲裂，但這次我咬牙堅持住了。胸口的印記開始發(fā)燙，但與之前不同，這次它似乎在保護我，抵消了部分鈴聲的影響。
"肖北！"千春的聲音傳來，"用月華石！"
我集中精神，將全部靈力注入月華石。玉石爆發(fā)出耀眼的銀光，化作一道光柱直沖天際。更神奇的是，我胸口的印記也開始共鳴，藍光與銀光交織，形成一幅絢麗的景象。
夜無塵的臉色變了："不可能！心月印怎么會..."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千春已經(jīng)抓住這個機會，一爪穿透了他的肩膀。夜無塵慘叫一聲，倉皇后退："撤退！撤退！"
他的手下們?nèi)绯彼阃巳?，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我癱坐在地上，月華石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但胸口的印記還在微微發(fā)燙。
千春走到我身邊，罕見地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你沒事吧？"
"還行，"我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虛脫。"
她扶我站起來，金瞳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肖北...你剛才使用的力量..."
"怎么了？"
"那是心月狐的力量，"她輕聲說，"只有真正的神狐血脈才能激發(fā)如此純凈的月華。"
我愣住了："你是說..."
千春搖搖頭："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和心月狐的聯(lián)系，比我想象的深得多。"
我們相視無言，山下燃燒的火光映照在彼此臉上。我突然意識到，我的穿越可能不是偶然，而是一場早已安排好的命運。
千春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事，她的爪子輕輕撫上我的臉頰："不管你是誰，來自哪里，現(xiàn)在..."她的聲音很輕，但無比堅定，"你是我的人。"
我握住她的手，胸口的印記不再灼熱，反而傳來一陣溫暖："是啊，我是你的高級玩具。"
千春笑了，那笑容在火光中格外明亮："走吧，回家。"
我們肩并肩走向洞府，身后是燃燒的山林，前方是未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