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網(wǎng)絡風暴，席卷著每一個角落。熱搜榜上那兩條帶著深紅“爆”字的話題，死死地烙在林薇薇和顧辰的名字上，散發(fā)著恥辱。
憤怒的網(wǎng)友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瘋狂地涌向兩人的社交媒體賬號，謾罵、嘲諷、要求道歉的評論每秒都在刷新著數(shù)字記錄，將評論區(qū)徹底淹沒。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瘋狂地震動、閃爍，刺眼的光芒映照著林薇薇那張此刻毫無血色、寫滿驚恐和不敢置信的臉。
她蜷縮在自家豪華公寓客廳的昂貴羊絨地毯上，昂貴的真絲睡袍皺巴巴地裹在身上，頭發(fā)凌亂。身邊散落著幾個被摔得屏幕碎裂的手機和平板——那是她憤怒和恐懼的犧牲品。
“假的！都是假的！是P的！是合成的！是有人要害我！”她對著空氣嘶吼，聲音尖利得破了音。幾個小時前，她還是那個被全網(wǎng)心疼、被品牌方青睞的清純小白花，可現(xiàn)在……她看著平板屏幕上那些高清的監(jiān)控慢放、清晰的錄音文字、赤裸的聊天截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她的經(jīng)紀人王紅，一個平時妝容精致、八面玲瓏的中年女人，此刻也完全慌了神，臉色比林薇薇還要難看，在客廳里焦躁地踱步，手機貼在耳邊，聲音因為急切和恐懼而發(fā)顫：
“張總！張總您聽我解釋！那絕對是假的！是AI合成的！是李斯夏那邊惡意報復！……喂？喂？張總？！”
電話被無情掛斷。
“李總監(jiān)！李總監(jiān)！我們薇薇真的是被冤枉的！您看在我們合作這么久的份上……”
又掛斷。
“陳導！那個角色……”
“嘟嘟嘟……”
王紅看著瞬間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又看看地毯上崩潰的林薇薇，只覺得眼前陣陣發(fā)黑。完了！全完了！那些之前對林薇薇熱情無比的品牌方、制片人、導演，此刻要么拒接電話，要么直接拉黑！她仿佛已經(jīng)聽到了代言解約、片約取消、資源飛走的聲音！
“怎么辦？！紅姐！我們怎么辦？！”林薇薇猛地抬起頭，臉上涕淚橫流，精致的妝容早就花得一塌糊涂，眼線暈開，黑乎乎地掛在臉上，嘴唇因為恐懼而哆嗦著，“他們不能這樣！我是被冤枉的！是李斯夏！是她要害我！一定是她！”
看著林薇薇這副完全亂了方寸的樣子，王紅心一橫，一個鋌而走險的念頭冒了出來！她猛地蹲下身，用力抓住林薇薇冰涼顫抖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急切：
“薇薇！冷靜！聽我說！現(xiàn)在唯一的機會，就是你立刻開直播！親自澄清！哭！給我使勁哭！表現(xiàn)得越無辜越好！越可憐越好！就說那些證據(jù)都是偽造的！是有人惡意陷害！就說你才是受害者！現(xiàn)在網(wǎng)友的情緒最容易被煽動，只要你的眼淚夠真，說不定還能挽回一部分人！”
“直播？現(xiàn)在？”林薇薇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現(xiàn)在開直播？會有人看嗎？”
“必須開！馬上開！趁著熱搜還在爆！趁著還有熱度！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王紅幾乎是吼出來的，她手忙腳亂地撿起一個屏幕裂了但還能用的手機，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林薇薇臉上的淚痕和暈開的眼妝，又飛快地把她散亂的頭發(fā)攏了攏，試圖讓她看起來不那么狼狽，“快！去洗把臉！化個淡妝！要那種楚楚可憐、被欺負慘了的素顏妝！快去！”
林薇薇被王紅連推帶搡地弄進了洗手間。冰冷的水潑在臉上，讓她混亂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點。
看著鏡子里那個眼窩深陷、臉色慘白、如同女鬼般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巨大的恐懼和怨恨。
不行！她不能就這么認輸！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她付出了那么多！絕不能被李斯夏那個蠢貨打回原形！
她手忙腳亂地洗掉殘妝，只拍了一點薄薄的、近乎無色的粉底液，刻意強調(diào)了眼底的青黑和憔悴。眉毛畫得淡而柔順，嘴唇只涂了一點近乎無色的潤唇膏。她甚至故意在眼角下方用眼線筆點了一顆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淚痣”，增加脆弱感。
看著鏡子里那個蒼白、憔悴、仿佛飽受欺凌的小白花形象，林薇薇對著鏡子用力擠了擠眼睛，試圖擠出幾滴眼淚。
幾分鐘后，林薇薇坐到了客廳落地窗前。背景是她精心布置的、擺滿毛絨玩偶和藝術插花的溫馨角落。燈光被刻意調(diào)得很柔和，打在她蒼白憔悴的臉上。王紅躲在她身后鏡頭拍不到的死角，舉著手機，打開了國內(nèi)最大的直播平臺。
“開……開了嗎？”林薇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王紅緊張地點點頭，比了個手勢。
林薇薇深吸一口氣，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努力調(diào)動起全身的演技。瞬間，她的眼眶就紅了，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涌地滑落她刻意營造的、未施脂粉的臉頰。
“嗚……大家好……對不起……這么晚了還打擾大家……”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無盡的委屈和脆弱，“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好害怕……嗚嗚……”
直播剛開，由于深夜和之前的熱搜風暴，瞬間就涌入了大量聞訊而來的吃瓜群眾！在線人數(shù)如同坐火箭般直線飆升！彈幕瞬間爆炸般涌出！
【來了來了！綠茶婊開播了！】
【喲！開演了開演了！奧斯卡影后現(xiàn)場教學！】
【前排出售瓜子板凳！看戲！】
【這眼淚，嘖嘖，說來就來啊！】
【背景挺溫馨啊？還有心情擺玩偶？】
林薇薇無視了那些刺眼的彈幕，她知道自己必須抓住這唯一的機會！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地看著鏡頭，聲音帶著哭腔和無辜：
“網(wǎng)上的那些東西……那些監(jiān)控……那些錄音……還有聊天記錄……都是假的！都是有人惡意偽造出來陷害我的！嗚嗚……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醒來就看到……看到所有人都在罵我……我好害怕……”
她哭得更加傷心，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冤屈：
“我和斯夏姐姐……我們以前關系是有點誤會……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那些錄音……那根本不是我的聲音！是合成的！是AI做的！還有監(jiān)控……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至于聊天記錄……那……那更是無稽之談！辰哥哥他……他一直是個很正直的人……不可能說那種話的……嗚嗚……大家不要相信……”
她一邊哭訴，一邊用紙巾擦拭著洶涌而出的“淚水”，肩膀一抽一抽，將一個被網(wǎng)絡暴力迫害、百口莫辯的柔弱女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然而，回應她的，是更加洶涌、更加惡毒、更加不留情面的彈幕！
【噗！還在演？證據(jù)都糊臉上了還嘴硬？】
【AI合成？你當現(xiàn)在的網(wǎng)友是傻子？那錄音的聲紋比對都有人做出來了！就是你林薇薇本薇！】
【監(jiān)控動手腳？高清慢放連你臉上的微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自己往道具架上歪，還偷偷抹衣服，真當大家眼瞎？】
【顧辰正直？聊天記錄里罵李斯夏‘瘋女人’的是誰？深情告白小白蓮的又是誰？吐了！】
【茶香四溢！隔著屏幕都聞到那股子白蓮花的餿味了！】
【退圈吧林薇薇！別在這惡心人了！】
【哭？鱷魚的眼淚！陷害別人的時候怎么不哭？】
【道歉！給李斯夏道歉！】
【滾出娛樂圈！】
彈幕如同疾風驟雨，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整個屏幕！幾乎看不到一條支持或者同情她的言論！滿屏的嘲諷、唾罵、要求她滾蛋！
那些冰冷的文字狠狠地扎在林薇薇的眼睛里，刺在她心上！她看著那些毫不留情的揭露和謾罵，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瞬間凍結(jié)了她所有的演技！
她的哭訴聲卡在了喉嚨里，臉上的委屈表情開始僵硬、扭曲。她試圖繼續(xù)擠出眼淚，卻發(fā)現(xiàn)眼淚似乎被那滔天的惡意嚇退了，怎么也流不出來。
她的眼神開始慌亂，瞳孔因為恐懼而放大，握著紙巾的手抖得厲害。王紅在鏡頭外焦急地對她做著口型，示意她繼續(xù)哭，繼續(xù)裝可憐！
可林薇薇的“演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面對著滿屏將她剝皮拆骨、不留一絲情面的嘲諷和謾罵，面對著那不容辯駁的證據(jù)，她只覺得一股巨大的絕望和恐懼攫住了心臟！
她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精心營造的脆弱小白花面具，在絕對的真實面前，碎得連渣都不剩！只剩下蒼白、驚恐、和一種被扒光示眾般的狼狽不堪！
就在林薇薇徹底僵在鏡頭前，如同一個被戳破的、泄了氣的皮球時——
“叮咚！叮咚！叮咚！”
她放在一旁、連著充電線的備用手機，突然瘋狂地、連續(xù)不斷地響起刺耳的消息提示音！屏幕瞬間被一條接一條的、來自不同品牌官方賬號的推送通知點亮！
【XX美妝品牌官方：鑒于近期林薇薇女士個人行為引發(fā)的巨大負面爭議，嚴重違背品牌價值觀，即日起，終止與林薇薇女士的所有代言合作關系。】
【XX珠寶品牌官方：我方?jīng)Q定，即刻解除與林薇薇女士的品牌大使合約?！?/p>
【XX時尚雜志官方：原定于下月刊封面人物林薇薇女士，因個人原因取消合作?！?/p>
【XX飲料品牌官方：終止合作?！?/p>
【XX手機品牌官方：解除合約?！?/p>
……
一條條措辭冰冷、毫無感情的“終止”、“解除”、“取消”通知，如同判決書般，無情地砸在林薇薇的眼前！每一個通知彈出，狠狠砸在她的商業(yè)價值上，也砸碎了她最后一絲僥幸！
林薇薇徹底傻了！她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不斷彈出的、象征著商業(yè)價值徹底崩塌的解約通知，大腦一片空白。連哭都忘記了，臉上只剩下一種死灰般的絕望和茫然。
直播鏡頭，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看到手機推送時，那瞬間慘白如紙、眼神渙散的崩潰表情！也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身后，經(jīng)紀人王紅在看到那些推送時，瞬間癱軟在地、面如死灰的絕望模樣！
彈幕在這一刻，徹底沸騰到了頂點！
【哈哈哈！現(xiàn)世報！來得真快！】
【品牌方連夜割席！干得漂亮！】
【看到?jīng)]？這就是白蓮花的下場！】
【退圈吧！趕緊的！別污染眼睛了！】
【還想裝可憐博同情？品牌方都不買賬了！】
【雪藏！必須雪藏！】
林薇薇的直播間，在一片瘋狂的嘲諷和“退圈”的刷屏中，信號猛地一黑！
不是她主動關的。是平臺官方，直接以“涉嫌傳播不實信息，引發(fā)巨大負面輿情”為由，強行封禁了她的直播間！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依舊漆黑。但林薇薇知道，她的天，徹底塌了。人設崩塌，代言盡失，平臺封殺……等待她的，將是公司徹底的雪藏和無盡的黑暗深淵。
那曾經(jīng)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輿論，此刻已化為最兇猛的巨獸，將她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