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年,我一直奉行和妻子AA制,自以為公平合理。直到那天,我推開家門,
看到年邁的母親,正從垃圾桶里翻出一個干癟的饅頭。“媽,您這是干什么?”我聲音顫抖。
母親嚇得手一抖,饅頭滾落在地,她慌亂解釋:“我、我就是想省點。”妻子從臥室走出來,
輕蔑一笑:“她沒給錢,難道讓我養(yǎng)她?”我的世界轟然崩塌,原來我的婚姻,
早已腐爛至此。01玄關的感應燈應聲亮起,橘黃色的光線并不溫暖,
反而像一層油膩的薄膜,將眼前的一切都涂抹得格外刺眼。
空氣里浮動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酸腐氣味,混雜著消毒水的清冷。我呆立在門口,
鑰匙還插在鎖孔里,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視線穿過狹長的走廊,
落在廚房門口那個灰色的垃圾桶旁。我的母親,張秀蘭,那個一輩子都活得體面要強的老人,
此刻正佝僂著背,半個身子探進垃圾桶里。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近乎偷竊的緊張。
終于,她從一堆果皮菜葉中,捏出了一個東西。一個干癟發(fā)黃的饅頭。
我的心臟在那一刻驟然停跳,血液沖上頭頂,耳邊是持續(xù)不斷的嗡鳴?!皨專@是干什么?
”我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干澀,嘶啞,帶著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母親的肩膀猛地一縮,像是受驚的鳥。她手一抖,那個被她視若珍寶的饅頭,
骨碌碌滾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沾上了一層灰。她慌亂地轉(zhuǎn)身,看到是我,臉上血色盡褪,
眼神躲閃,雙手無措地在圍裙上擦了又擦。“明……明明,你回來了。
”她試圖擠出一個笑容,但嘴角卻在不受控制地抽動?!拔摇揖褪窍胧↑c?!彼拖骂^,
聲音細若蚊蚋,充滿了羞愧和窘迫。就在這時,臥室的門“咔噠”一聲開了。王麗,
我的妻子,穿著一身真絲睡袍,踩著柔軟的拖鞋走了出來。
她剛做完美甲的指尖正漫不經(jīng)心地劃過手機屏幕,臉上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
當她的目光掃過地上的饅頭,以及我母親那張惶恐不安的臉時,那絲笑意非但沒有褪去,
反而變得更加濃郁,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八龥]給錢,難道讓我養(yǎng)她?
”王麗的聲音清脆悅耳,像珠子落在玉盤上??擅恳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精準地扎進我的心臟。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間,轟然崩塌。
那些我用“公平”、“獨立”、“新時代婚姻”等詞匯精心粉飾了三年的墻壁,
頃刻間化為齏粉。露出的,是里面早已腐爛生蛆的真相。我看著王麗那張精致漂亮的臉,
那是我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臉??涩F(xiàn)在,我只覺得惡心。“王麗,你在說什么?
”我試圖壓制住胸腔里翻騰的怒火,但聲音依舊不受控制地拔高。“她是我媽!
不是什么外人!”王麗終于收起了手機,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就像在看一場無理取?的鬧劇?!癆A制,你忘了?”她挑了挑眉,語氣冰冷又理所當然。
“李明,我們結(jié)婚第一天就說好的。經(jīng)濟獨立,財務透明,互不干涉。她住在這里,吃我的,
用我的,難道不該付生活費?我可沒有義務養(yǎng)一個白吃白住的人。
”她伸出那只涂著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向我的母親。那姿態(tài),不像是在指一個人,
更像是在指一件礙眼的、需要被清理掉的垃圾。母親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她低著頭,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花白的頭發(fā)在燈光下反射出凄涼的光。眼淚,一滴一滴,
砸在她腳下的地板上,悄無聲息,卻燙得我心口發(fā)疼。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怒沖破了理智的堤壩。我曾以為我們是新時代的伴侶,是靈魂的搭檔,
我們共同構(gòu)建的AA制是婚姻最先進、最公平的模式。我甚至在朋友面前炫耀,
說王麗是個多么理智、多么有原則的女人??晌覐奈聪脒^,這把所謂的“公平”的尺子,
有一天會用來丈量我母親的尊嚴。這把鋒利的刀,最終會刺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沖到母親身邊,扶住她瘦弱得幾乎只剩一把骨頭的肩膀。一股濃烈的酸楚和悔恨攫住了我。
我這才注意到,母親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袖口處甚至磨出了毛邊。她的臉,
比我上次回家時,又蒼老了許多,皺紋像刀刻一樣,深深刻在她的皮膚上。
王麗見我沒有像她預想中那樣與她爭吵,而是去關心母親,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她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往臥室走?!皠e忘了,這個月的水電煤氣費,
還有你媽住進來占用的空間,房租也要攤一部分。賬單我晚點發(fā)你?!薄芭?!
”臥室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門外,是母親壓抑的抽泣,
和我自己劇烈到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我看著母親,這個為了我辛苦操勞了一輩子的女人,
如今在自己兒子的家里,卻要靠翻垃圾桶來果腹。我所謂的幸福婚姻,
原來只是我一個人的幻覺。而我的母親,卻在這場幻覺里,無聲地,承受著地獄般的折磨。
02我扶著母親回到她的房間。那是我書房改造的,只有不到十平米,一張單人床,
一個舊衣柜,就塞滿了所有空間??諝饫飶浡还申惻f和壓抑的氣味。
我強忍著滔天的怒火,去廚房給母親倒了杯溫水。水遞到她嘴邊,她卻像受驚一般,
連連擺手,嘴里含糊地念叨著:“不喝,不喝,浪費電燒水……”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媽,您喝。家里的東西,
您想用就用,想吃就吃。”我的聲音哽咽,眼眶發(fā)燙。母親看著我,
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和委屈,但她什么都不敢說。她只是搖著頭,
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生怕再給我添一點麻煩。安撫好母親,我轉(zhuǎn)身沖進廚房。
我拉開那臺雙開門的、號稱智能保鮮的大冰箱。冷氣撲面而來,帶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冰箱里塞得滿滿當當。左邊,
區(qū)域:進口的有機牛奶、價格不菲的和牛、各種顏色的氣泡水、貼著外文標簽的奶酪和果醬。
右邊,是我和母親的區(qū)域。我的那一格還算正常,有一些速凍水餃和啤酒。
而屬于母親的角落,只有幾根蔫掉的青菜,一小塊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黃的豆腐,
還有一個塑料袋里裝著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咸菜。這就是王麗口中的“AA制”?
這他媽哪里是AA制!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差別對待和虐待!我腦子里“嗡”的一聲,
三年來的一幕幕畫面,如同電影快放般閃過。王麗是如何一步步,將AA制這根毒藤,
纏繞進我們生活的每一個縫隙。我們剛結(jié)婚時,她說,為了財務清晰,避免矛盾,
水電費、物業(yè)費我們按月平攤。我覺得合理。后來,她說,買菜做飯口味不同,
干脆各買各的,各做各的,餐費AA。我覺得也行,省得為吃什么吵架。再后來,
母親過來暫住。王麗當著我的面,笑意盈盈地對母親說:“媽,您來了我們真高興。
不過我們家習慣AA,您住在這,每天的生活費就算您一百塊吧,不多,
主要是水電和食材的消耗?!蔽耶敃r竟然還覺得王麗大方得體,考慮周全。我甚至覺得,
母親有養(yǎng)老金,出點生活費也是應該的,這樣她老人家住著也心安理得。
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我竟然天真地以為,這是新時代女性的獨立和精明。
我甚至在朋友面前夸贊她會持家,把我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F(xiàn)在想來,那哪里是持家?
那是極致的算計,是深入骨髓的冷血!“砰!”我狠狠關上冰箱門,
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客廳里回蕩。臥室的門又開了。王麗走了出來,看到我鐵青的臉色,
眉頭微微蹙起。“你發(fā)什么瘋?大晚上不睡覺,想拆家嗎?”她的目光落在了餐桌上。
母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悄坐在了那里,局促不安地搓著手。王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媽,您怎么還沒回房?不是說好了嗎?我做飯的時候,您就自己解決。您那份生活費,
可不包含我的人工費。”“啪!”我將一個從冰箱里找到的、包裝精美的面包重重拍在桌上。
“王麗,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我終于無法再忍受,沖著她咆哮起來。“她是我媽!
她吃我這個做兒子的飯,天經(jīng)地義!你憑什么這么對她?!
”王麗被我突如其來的爆發(fā)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鎮(zhèn)定,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喲,李明,長本事了?敢跟我吼了?”她慢條斯理地走到我對面坐下,雙臂環(huán)胸,
眼神里滿是挑釁?!皠e忘了,這套房子,首付我出了一半,房貸我們也是AA。你媽住進來,
占用了公共空間,我沒跟她算房租,已經(jīng)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她的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脅?!半y道,你希望我把她趕出去?
”我看著王麗那張熟悉的臉,此刻卻感到無比的陌生和恐怖。這張臉下面,
藏著的到底是一個怎樣惡毒的靈魂?我意識到,這已經(jīng)不是一時的誤解,
或者金錢觀的差異了。這是三年來,被她刻意掩蓋和扭曲的、血淋淋的真相。
我沒有再和她爭吵。因為我知道,和一個沒有人性的人,是講不通道理的。我走到母親身邊,
輕聲說:“媽,我們回房?!蔽曳鲋赣H瘦弱的身體,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在顫抖。
回到那個狹小的房間,看著母親佝僂的背影,我的眼眶瞬間濕潤。我發(fā)誓。
我絕不會再讓母親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我要讓王麗,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03夜深了。窗外城市的霓虹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像一只只窺探的眼睛。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毫無睡意。腦海里,母親翻找垃圾桶的畫面,
和王麗那張掛著冷笑的臉,交替出現(xiàn),像兩把鈍刀,反復切割著我的神經(jīng)。我必須冷靜下來。
我開始強迫自己,像一個偵探一樣,梳理這三年婚姻里的所有細節(jié),
試圖找出那些被我刻意忽略,或者說,被我愚蠢地合理化了的線索。我想起來,
母親不止一次在電話里,小心翼翼地問:“明明,我能去你那兒住幾天嗎?家里就我一個人,
怪冷清的?!泵恳淮危觖惗荚谂赃?。她會立刻接過電話,
用一種熱情又得體的語氣說:“媽,當然歡迎您來啊。不過我們這兒地方小,
您來了住著也不舒服。而且您知道,我們倆都忙,還是AA制,怕照顧不好您。”而我呢?
我當時竟然覺得王麗說得很有道理。我甚至會附和她:“是啊媽,我們這兒確實不方便,
等我們以后換個大房子再接您過來?!蔽椰F(xiàn)在才明白,那不是“不方便”,
那是赤裸裸的拒絕。那不是“照顧不好”,那是根本就不想照顧。我又想起,
母親偶爾來我們家小住幾天。每次來,王麗都會在我面前,看似無意地強調(diào):“哎呀,
最近水電費又漲了。”“媽,您想吃什么自己買啊,別客氣,反正我們也是AA?!薄袄蠲?,
你媽又用洗衣機了,這個月的水費肯定超標,你記得把多出來的部分轉(zhuǎn)給我?!庇幸淮危?/p>
母親看我穿的衣服舊了,心疼地拿出幾百塊錢,說要給我買件新的。
王麗立刻笑著把錢推了回去:“媽,您可別亂花錢。李明自己會買的,他有工資。
您的養(yǎng)老金還是自己留著吧,不然生活費都不夠交了?!碑敃r,我以為她是替我著想,
替母親著想。現(xiàn)在回看,她那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母親的警告和威脅。
最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母親生病那次。去年冬天,母親得了重感冒,發(fā)高燒。
王麗確實開車帶她去了醫(yī)院,忙前忙后地掛號、繳費。我當時還感動得一塌糊涂,
覺得她雖然嘴上厲害,但心里還是善良的??墒潞?,她發(fā)給我一個Excel表格。
上面清清楚楚地列著:醫(yī)藥費XXX元,掛號費XX元,
交通費(油費+車輛折舊)XX元……總計XXX元,需AA,請我支付一半。
我當時竟然還覺得,她真是個嚴謹、有原則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摸出手機,打開銀行APP。我找到了母親的養(yǎng)老金賬戶。那是我?guī)退壎ǖ模?/p>
所以我能看到流水。我點開余額。上面顯示的數(shù)字,讓我如墜冰窟。只剩下不到三百塊。
母親的養(yǎng)老金雖然不高,一個月也有三千多。她一個人在老家生活,省吃儉用,
不可能花得這么快。唯一的解釋是,她的錢,都被王麗用“AA制”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變相地榨取了!我沖出臥室,躡手躡腳地走到母親房間門口。門虛掩著,里面沒有聲音。
我輕輕推開門,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看到母親已經(jīng)睡著了。她蜷縮在床上,睡得極不安穩(wěn),
眉頭緊緊皺著,像是在做什么噩夢。我悄悄走到衣柜前,拉開柜門。
里面掛著幾件母親常穿的舊衣服。我伸手進去翻找,在衣柜最深處,摸到了一個包裹。
打開一看,是我前年和去年給母親買的新衣服,羽絨服、羊毛衫……吊牌都還沒拆,
疊得整整齊齊,散發(fā)著樟腦丸的味道。她一件都舍不得穿。而在另一邊,
我看到了她換下來的內(nèi)衣褲。洗得發(fā)白,變形,甚至邊緣已經(jīng)有了破洞。我的眼淚,
再也控制不住,洶涌而出。我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丁點聲音,
身體因為極度的悲傷和憤怒而劇烈顫抖。我退出了母親的房間,像個游魂一樣,
飄到了王麗的臥室門外。正當我準備轉(zhuǎn)身離開時,
里面?zhèn)鱽砹送觖悏旱土说?、但依舊帶著得意和興奮的聲音。她在和閨蜜打電話?!啊裁矗?/p>
你婆婆又跟你鬧?你就是太心軟了。”“你學學我。那個老太婆,
剛來的時候也想住下來白吃白喝,做夢!”“幸好我早就把AA制貫徹到底了。
我跟她說得明明白白,住可以,交錢。吃我的,用我的,都得算錢。”“連她那點養(yǎng)老金,
我都讓她交了‘生活費’、‘家務補償費’、‘精神損失費’……哈哈哈,
我隨便編了幾個名目,她一個農(nóng)村老太太懂什么?”“現(xiàn)在她兜比臉還干凈,
哪還敢提錢的事?乖得跟孫子一樣!”“今天還去翻垃圾桶找吃的,笑死我了……”轟!
我的大腦像被一顆炸彈引爆,瞬間一片空白。
憤怒、惡心、悔恨、自責……所有的情緒像決堤的洪水,瞬間將我淹沒。我恨王麗的惡毒,
更恨我自己的愚蠢和盲目!我竟然和這樣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同床共枕了三年!
我竟然讓她,用我親手遞過去的刀,一刀一刀地凌遲我的母親!我死死攥緊拳頭,
指甲深陷入掌心,傳來的刺痛讓我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不能沖進去?,F(xiàn)在沖進去,
除了打她一頓,于事無補。她會倒打一耙,說我家暴。我必須冷靜。我必須收集證據(jù),
拿到她虐待我母親的鐵證。我要讓她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回到客廳,
眼神變得冰冷而堅定。這不是簡單的AA制問題,這是蓄意的、長期的精神虐待和經(jīng)濟詐騙。
我打開電腦,開始在購物網(wǎng)站上搜索。微型攝像頭,錄音筆……王麗,這場戰(zhàn)爭,
才剛剛開始。04接下來的幾天,我成了一個演技精湛的演員。在王麗面前,
我收起了所有的憤怒和恨意,甚至表現(xiàn)得比以往更加順從和“講道理”。那天晚上的爭吵,
我主動向她“道歉”,說自己是一時沖動,沒有理解她堅持原則的苦心。
王麗顯然對我的屈服非常滿意。她高高在上地教訓了我?guī)拙洌f我就是太感情用事,
不懂得現(xiàn)代婚姻的精髓,然后便不再追究。她以為,我已經(jīng)徹底被她拿捏住了。
她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放松警惕,在我面前也越發(fā)肆無忌憚。而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借口公司最近項目忙,需要在家加班,在書房和客廳的幾個隱蔽角落,
不動聲色地安裝了幾個偽裝成裝飾品的微型攝像頭。王麗對此毫無察覺,
甚至還嘲笑我:“喲,李總,把辦公室都搬回家了?行啊,別忘了給我交辦公室租賃費。
”我笑了笑,沒說話。錄音筆則被我巧妙地藏在了客廳沙發(fā)的夾縫里。一切準備就緒,
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wǎng),開始慢慢收緊。我私下里,以體檢為名,帶母親去了醫(yī)院。
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和我想的一樣:輕度營養(yǎng)不良,伴有中度貧血。
醫(yī)生詢問母親的日常飲食和生活狀況。母親支支吾吾,眼神慌亂,一個勁兒地說“挺好的,
都挺好的”。我站在一旁,心如刀割,卻只能強顏歡笑地幫她敷衍過去。我不能打草驚蛇。
攝像頭和錄音筆,開始忠實地記錄下這個家里發(fā)生的一切?!皨?,地臟了,拖一下。
你住在這兒,總不能什么活都不干吧?”王麗翹著二郎腿,一邊看電視一邊頤指氣使?!皨?,
我這件衣服要手洗,你幫我洗一下。對了,洗衣液要用我這瓶進口的,別用錯了。
”“今天的晚飯又是白粥咸菜?媽,您這生活費交得可真不值。我樓下那家餐廳,
一百塊能吃頓好的了?!蓖觖惪丝勰赣H的伙食,將她當成免費的保姆肆意指使,
言語間的冷嘲熱諷更是家常便飯。而我,則扮演著一個“幫兇”的角色。
我會有意無意地引導王麗,在言語中暴露更多關于她如何“管理”母親養(yǎng)老金的細節(jié)?!胞悾?/p>
媽這個月的生活費是不是該交了?你看她錢夠不夠?”我故作關心地問。王麗果然上鉤,
得意洋洋地拿出她那個精致的小賬本?!斑?,你看。上個月水電煤氣費,她那間房攤了三百。
伙食費,一天三十,一個月九百。還有啊,她上次打碎了我一個杯子,雖然不貴,
但也是錢啊,我算了她五十。林林總總加起來,她那點養(yǎng)老金根本不夠,還倒欠我兩百呢!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被清晰地錄了下來。我一邊聽著,一邊在心里冷笑。
我開始偷偷給母親改善生活。我會在上班前,把買好的牛奶、雞蛋、肉松藏在我的衣柜里,
然后趁王麗不注意,再拿給母親。我會借口公司發(fā)了購物卡,買很多營養(yǎng)品,然后告訴母親,
這是公司福利,不花錢,讓她放心地吃。母親雖然疑惑,但能感受到兒子突如其來的關心,
精神狀態(tài)明顯好了很多,臉上也漸漸有了些血色。與此同時,我聯(lián)系了一位做律師的老同學。
我以“咨詢朋友的家庭糾紛”為借口,
詳細了解了婚姻法中關于財產(chǎn)分割、贍養(yǎng)義務、以及虐待家庭成員的相關法律條文。
律師朋友告訴我,王麗的行為,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AA制”的范疇,
構(gòu)成了對老人的精神虐待和財產(chǎn)侵占。如果證據(jù)確鑿,
不僅在離婚財產(chǎn)分割時會讓她處于極為不利的地位,甚至可能要承擔法律責任。
我還聯(lián)系了母親在老家的幾個老姐妹,旁敲側(cè)擊地打聽母親之前的生活。她們告訴我,
母親在老家時,雖然節(jié)儉,但從不虧待自己,身體也一直不錯。自從來了我這里,
每次打電話都唉聲嘆氣,問她怎么了,她也只是說想家了。所有的證據(jù)鏈,正在一點點完善。
視頻、錄音、銀行流水、母親的體檢報告、鄰居和親友的旁證……每一份證據(jù),
都是射向王麗的利箭。我忍受著內(nèi)心的煎熬,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給她致命一擊。
05時機很快就來了。周五,是我母親的六十五歲生日。我特意請了一天假,
準備帶母親出去吃頓好的,給她好好慶祝一下。我連餐廳都訂好了,
是母親最喜歡的那家本幫菜館??删驮谖覝蕚涑鲩T的時候,王麗攔住了我。
她穿著一身名牌套裝,妝容精致,笑得一臉燦爛。“親愛的,晚上我們家有重要的客人要來,
你哪兒也別去了?!蔽野櫰鹈碱^:“什么客人?今天是我媽生日。
”王麗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語氣不容置喙:“我知道啊。所以我特意請了我的幾個大客戶,
還有我爸媽,來家里吃飯。就當是順便給媽慶祝生日了,多熱鬧!”她眨了眨眼,
笑容里帶著一絲算計?!斑@幾個客戶對我今年的業(yè)績很重要,你可得好好表現(xiàn)。讓他們看看,
我們夫妻多恩愛,家庭多和睦。這對我,對我們這個家,都有好處?!蔽倚念^一陣惡心。
她哪里是想給母親過生日?她分明是想利用我母親的生日,來搭建她自己的社交舞臺,
來炫耀她所謂的“賢惠”和“成功”。我本想拒絕,但轉(zhuǎn)念一想,
這或許……就是最好的時機。讓所有人都看看,她這張“賢惠”面具下,是何等丑陋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