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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有回聲,愛無歸期 林沐昭 23608 字 2025-08-11 01: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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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槳在海水下發(fā)出一聲悶響,潛水艇停在了一家海上旅館門口。

江晚晚打開了艙門鎖,示意他們下艇。

顧時深卻一把摁了熄火鍵,并拔了操控鑰匙。

“大風浪封港,所有的高鐵飛機都停運了?!?/p>

“江小姐,你已經答應我們一路同行,做人就要誠實守信?!?/p>

他說著,下艇后打開了駕駛艙的門,示意江晚晚下艇。

“放心,只住一個晚上,不會耽誤你要去的海葬?!?/p>

蘇清瀾也勸:“疲勞駕駛的危害很大,我們還要陪你一起回上海參加海葬,可不能有任何意外?!?/p>

江晚晚沒辦法,只能跟著他們一起進了海上旅館。

風急浪高房間緊缺,他們只訂到一間雙床房。

江晚晚本想到艇上將就一晚,但又覺得顧時深不尷尬,自己又有什么好別扭的呢。

進了房間,蘇清瀾先去浴室洗澡。

江晚晚和顧時深拿著手機各坐一張床,界限分明。

浴室里,嘩啦的水聲響起,顧時深忽然看向她。

“三年了,你還不打算將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嗎?”

江晚晚微頓:“既然分開了,就沒必要再有交集?!?/p>

顧時深神色發(fā)冷:“說的也是,合格的前任就該跟死了一樣。”

他的話字字帶刺,尤其是那個“死”字,又一次讓江晚晚覺得不自在。

“顧時深,你如果不能好好說話,就沒必要一路同行?!?/p>

她現(xiàn)在只想帶著自己的尸體“魂歸故里”,好好了卻一生。

半路偶遇是意外,自己答應載他們一程也會說到做到。

但她不想臨到死,還要被顧時深影響自己情緒。

許是她的語氣太過硬朗,顧時深表情有幾分不自然。

“艇費錢總要轉給你,等回上海再拉黑也不遲?!?/p>

江晚晚遲緩一瞬,還是打開了微信黑名單。

看著里面唯一的用戶頭像,她指尖輕顫,將顧時深拉了出來。

她莫名下意識點進朋友圈,查看了男人的動態(tài)。

發(fā)現(xiàn)以前從不喜歡發(fā)生活記錄的顧時深,竟然每天都有更新動態(tài)。

最新的一條動態(tài),就是他和蘇清瀾在馬爾代夫潛水牽手的背影照。

【深海夜光,我在馬爾代夫找到了她】

動態(tài)發(fā)出的時間是3月22日6點33分。

而那一刻,正是江晚晚被困入深海的死亡時間。

江晚晚一點點往下滑動,看到顧時深朋友圈中每一條動態(tài),全是他和蘇清瀾的恩愛點滴。

他們一起在冰島看極光,在巴厘島潛海賞魚,在挪威看峽灣……

江晚晚曾經沒來得及跟顧時深走過的地方,顧時深帶著蘇清瀾去了個遍。

一時間,她心底五味雜陳。

顧時深給江晚晚轉完賬后,斜靠在沙發(fā)上看著手機。

“你以前不是一天三條動態(tài)嗎,怎么一條朋友圈都沒更新?”

江晚晚身子一僵。

自己的朋友圈動態(tài)定格在當初分手那天后,就再也沒更新過。

“不想發(fā)了?!?/p>

江晚晚忍不住問他:“你呢?你以前不是不喜歡發(fā)朋友圈嗎?這兩年怎么發(fā)了這么多?”

顧時深抬頭看向她:“人都是會變的,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p>

江晚晚摳著掌心,細密的疼意讓她穩(wěn)住了平靜。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

當初他們在一起時,她用了無數(shù)方法想要顧時深在朋友圈發(fā)個官宣消息。

可顧時深卻怎么也不愿意,還說:“幸福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人盡皆知?!?/p>

然而現(xiàn)在他卻為了蘇清瀾,每天發(fā)一條動態(tài)。

有些人已經往前走了好長一段路,只有她還在原地踏步……

這時,蘇清瀾從浴室走出來,撒著嬌讓顧時深幫她吹頭發(fā)。

嗡嗡嗡的吹風機聲音,將一室的水霧都吹到了江晚晚的心底。

她進了浴室,打開花灑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不知道身上的水是冷還是熱,好像自從“死去活來、重返人間”后。

她就再也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溫度了。

晚上,蘇清瀾和江晚晚睡一起,顧時深睡另一張床。

但到半夜時分,蘇清瀾悄悄下床去了對面。

江晚晚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即傳來低吟的喘息聲。

“…你輕點兒,別把晚晚學姐吵醒了…”

蘇清瀾話音剛落,床榻的搖曳聲反而撞得更猛。

一夜未眠。

早上江晚晚起床時,顧時深和蘇清瀾已經沒有在房間了。

窗外又刮起了大風,海面波浪翻滾。

江晚晚看著停泊在港口的潛水艇,擔心冷凍艙的冰因為開了一天暖氣而提前化掉。

她找旅館老板要了一桶碎冰,又鏟了一些制冰機的新冰,想給自己尸體周圍加上一層冰。

然而她剛提著冰桶出來,就看到蘇清瀾和顧時深提著一個大袋子站在艇尾。

正摸索著要打開冷凍艙。

“學姐,我放點東西到后面?!?/p>

江晚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阻攔:“不要開!”

話音落下,一聲“咔噠”響。

冷凍艙往上彈開,白色的冷凍袋映入所有人眼簾——

江晚晚連忙趔趄跑過去摁下冷凍艙。

“東西放前面吧,冷凍艙已經裝滿了?!?/p>

蘇清瀾看了眼白色冷凍袋,小聲嘀咕:“塞得鼓鼓囊囊的,你裝備可真多……”

她將手里的袋子放到后座,拍了拍手套上的水珠。

“學姐,我們去吃早飯吧?!?/p>

江晚晚搖了搖頭:“你們先去,我重新整理一下我的裝備?!?/p>

蘇清瀾點點頭,挽著顧時深的胳膊走了。

等他們離開,江晚晚這才重新打開冷凍艙。

她將冷凍袋四周的碎冰做了填充,又壓了一層新冰在上面。

做完這一切,她抬手輕輕拂過冷凍袋面,就好像是在輕撫自己的身體。

“睡吧,再睡一會兒,我們就到家了……”

忙完后,她將桶子還給旅館前臺。

再回艇邊時,顧時深和蘇清瀾肩并肩走過來。

“學姐,你一直沒來,我給你帶了豆?jié){和包子,你快趁熱吃?!?/p>

看著蘇清瀾遞來的早餐,江晚晚有些遲疑,她如今雖然有實體,但早就是個死人。

既沒呼吸也沒心跳,就連溫度都感知不到,這些東西她能吃嗎?

糾結間,顧時深沉聲開口。

“清瀾為了給你買豆?jié){手都燙傷了,不要辜負她的心意?!?/p>

江晚晚剛一抬頭,便對上顧時深強硬的神色。

蘇清瀾也一臉不好意思。

“和時深在一起后,都是他給我準備一日三餐,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買早餐?!?/p>

她話語間的真誠,讓江晚晚不知道接什么話。

“謝謝?!苯硗磔p輕接過,道了聲謝。

但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她最終還是沒有去吃。

上了艇,江晚晚繼續(xù)往北開。

陽光漸強,久違的溫暖穿透海水灑在她身上,讓她心底一陣發(fā)暖。

開了四小時,抵達一個海濱小鎮(zhèn),導航語音提醒即將疲勞駕駛,建議停艇休息。

江晚晚將艇停在了露天碼頭。

蘇清瀾興致勃勃地看著前方錯落的商鋪,挽著顧時深的胳膊下了艇。

“學姐,我和時深去逛逛,半個小時后回來?!?/p>

顧時深掃了江晚晚一眼,主動牽起了蘇清瀾的手。

他們兩人走后,江晚晚看到附近有一家海景照相館。

想到還沒有準備好遺照,她情不自禁走了進去。

老板熱情的對她介紹民族服飾。

“你長得這么漂亮,可以穿漁民服拍寫真?!?/p>

江晚晚搖了搖頭:“我簡簡單單拍一張坐著的照片就行,不用換衣服?!?/p>

她的要求很低,攝影師很快就將照片拍了出來。

江晚晚看著電腦里的彩色照片,對老板說道。

“麻煩您幫我將照片調成黑白色吧。”

老板有些詫異:“黑白照不太吉利,您這是……”

江晚晚苦澀的笑了下:“做遺照?!?/p>

話音剛落,一道猛力突然從后拽住她的手。

江晚晚回頭,剛好撞見顧時深帶著慍色的眸子。

“什么遺照?”

江晚晚沒想到顧時深會在這時候出現(xiàn),她不動聲色抽回手。

“我的遺照?!?/p>

顧時深神色一僵,眼里的譏誚幾乎要溢出來。

“用這種謊言誆騙人,有意義嗎?”

江晚晚沒想到自己的坦誠告知,在顧時深心中只是一句謊話。

不管信與不信,也早就沒意義了。

她撩起被海風吹亂的發(fā)絲,聲音輕的似要散開。

“我開玩笑的,是我朋友的遺照?!?/p>

說完,她看向老板:“照片的顏色調好了嗎?”

老板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再垂眸看向電腦屏幕,一時疑惑。

“照片怎么突然曝光了……女士,需要重新拍一下”

江晚晚走到電腦旁邊,只見原本清晰的照片不知什么時候變得模糊不清。

好像被什么東西遮掩了一樣,根本看不出是誰。

她不由得看向自己隱隱渙散的手,苦笑一聲:“算了,就這樣吧!”

自己現(xiàn)在是一個死人,就算再拍一千遍一萬遍,估計依舊拍不清。

江晚晚準備回艇上,顧時深卻攔住了她。

“清瀾想在這里拍一場海景婚紗照,等我們拍完再走。”

聽到這話,江晚晚徹底皺眉。

之前明明說好休息半小時就啟程,怎么突然要拍婚紗照了?

“我要盡快趕回上海,沒時間耽擱了?!?/p>

顧時深微微蹙眉:“拍婚紗照是我和清瀾的大事,怎么能算耽擱?”

看著他這副口吻,江晚晚有些生氣。

“顧時深,你們的人生大事跟我沒關系!”

“但這個海葬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我必須及時趕回去!”

“只是你朋友的海葬而已,有必要急成這樣嗎?等下一路走海上高速就能趕回去。”

顧時深有些不耐煩。

氣氛僵持之際,蘇清瀾穿著一身純白婚紗走了過來。

“學姐你別生氣,我們只拍一組海景婚紗照,拍完了立馬換衣服走,不會耽誤多久的?!?/p>

看著她略帶祈求的眼神,江晚晚還是拒絕了,讓他們可以在當?shù)刂苯幼馔?,慢慢逛著走?/p>

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事,婚紗照也是跟隨女人一生的東西。

但如果是要她死后連自己海葬都無法完成的話,那海神給她的時間又算什么呢?

再一個,她清楚這里面肯定有顧時深的手筆。

戀愛這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他睚眥必報的性格。

可是死都死了的自己,為什么還要為了這個男人妥協(xié)!

因為江晚晚的堅持離開,蘇清瀾還是換了衣服。

表示之前也在馬爾代夫拍了好幾組海景婚紗了,這里的就算了。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硬,幾人重新回到了艇上。

蘇清瀾哈欠連天,想獨自在后艙躺著休息,顧時深便坐在了副駕駛。

一路安靜,白色潛水艇駛上了前往上海的海上航線。

外面的風浪已經停了,細密的陽光夾雜著海風一下下灑在觀察窗上形成道道光斑。

江晚晚認真開著艇,后艙上的蘇清瀾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看到導航的路線很快就要抵達上海海域,她突然有感而發(fā)。

“學姐,這一路能遇到你真好,不然我和時深現(xiàn)在都還被困在深海呢?!?/p>

“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p>

江晚晚握著操控桿的手緊了幾分。

“等回上海再說吧?!?/p>

可蘇清瀾沒有聽出她委婉的拒絕,反而有了新的打算。

“干脆你來做我的伴娘吧!”

她話音剛落,江晚晚和顧時深異口同聲開口:“不行!”

與此同時,艇子一陡,狠狠撞到了旁邊的防撞欄上。

“嘭——”

江晚晚連忙攥緊操控桿,在應急航道險險停穩(wěn)。

顧時深第一時間扯掉安全帶,下艙查看蘇清瀾的情況。

“清瀾,有沒有哪里受傷?”

蘇清瀾驚魂未定的搖了搖頭:“我沒事,但肚子有點疼,好像要來姨媽了……”

顧時深立即給她準備暖寶寶。

江晚晚下艙查看潛水艇,發(fā)現(xiàn)只是前保險罩壞了,沒有大礙。

她松了口氣,正要回駕駛艙,顧時深已經率先拉住了艙門。

“你的心理素質不行,精力容易分散,后面的路我來開?!?/p>

這一次,江晚晚沒有拒絕。

離上海越近,她的靈魂實體也越來越發(fā)虛。

她擔心自己開不好最后這一段路程,只能交給顧時深。

江晚晚正準備去后艙,顧時深卻讓她直接坐副駕駛。

“清瀾生理期,需要寬敞的休息空間?!?/p>

江晚晚微頓,沉默著坐在了副駕駛。

海水滴滴答答拍著,讓人看不清舷窗外的景色。

待顧時深平穩(wěn)開艇后,蘇清瀾再次聊起了之前的話題。

“時深,你為什么不同意晚晚學姐做伴娘?”

顧時深眼眸暗了瞬,但沒再說什么。

江晚晚想到自己和顧時深尷尬的前任關系。

還有自己即將消散的身體,嗓音有些干澀。

“算命的說我八字不好,不適合做伴娘?!?/p>

蘇清瀾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臉不贊同。

“這都是迷信好嗎,你人這么好,八字怎么會差?學姐你相信我!”

“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你以后的男朋友一定跟你一樣好,你也會跟我一樣幸福的?!?/p>

艇身微微晃動,江晚晚下意識掃了顧時深一眼,發(fā)現(xiàn)他攥著操控桿的手背青筋凸起。

她動了動蒼白的唇瓣,低聲回應:“或許吧?!?/p>

但幸不幸福,只能是下輩子的事了。

她的這輩子,已經定格在了26歲這一年。

再也沒有以后了。

海上航線沿途風景一晃而過,指示牌上顯示距離上海只余1海里。

剛晃神,江晚晚手機里便收到來自上海的過境短信。

【黃浦江畔東方明珠,魅力上海歡迎您回家!我們將竭誠為您服務?!?/p>

江晚晚呼吸一頓,身體內似揣了團火。

熱意順著胸口往上爬,灼的她連指尖都在發(fā)顫。

顧時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側頭看向她。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

江晚晚死死咬著下唇,虛弱的搖了搖頭:“沒事。”

看著她止不住顫抖的身體,顧時深抬起右手直接摸上她的額頭:“怎么這么涼?”

說完,他將艙內暖空調打開,熱氣撲面而來。

江晚晚想到冷凍艙的尸體,伸手想關閉。

“我不需要暖氣……”

顧時深拍開了她的手,操控桿一個轉動,將艇直接開進了海上服務區(qū)。

“你冷成這樣,不開暖氣是想失溫嗎?”

蘇清瀾勸慰的聲音也從后艙傳來。

“是啊,學姐,女人要對自己好點,我們先在服務區(qū)休息一下?!?/p>

她說完,等艇停穩(wěn)就下艙去了洗手間。

顧時深走到副駕駛邊,打開了艙門。

“我?guī)闳シ諈^(qū)喝點熱水,再找診所看醫(yī)生?!?/p>

江晚晚搖頭,不愿意下艙:“不用,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p>

顧時深不由分說一把拽住她的手,想拉她下艙,卻在觸及她的手腕時臉色驟變。

“你怎么沒有脈搏?”

江晚晚想到顧時深曾經是醫(yī)學生,趕緊將手抽回來。

“只是天冷,脈搏不明顯而已?!?/p>

她下意識的解釋,不愿讓顧時深瞧見更多倪端。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江晚晚拿起來一看,是海葬中心打來的電話。

她避開顧時深,走到艇尾接通。

“您好,這邊要開火化證明,我們再確認一次逝者的名字叫什么?”

江晚晚抬手輕撫過冷凍艙,嗓音沙啞了幾分:“江晚晚?!?/p>

“好的,海葬需要有家屬迎靈柩入禮廳、抱逝者遺像,這邊是您……”

聽到工作人員的問詢,江晚晚脫口道:“我有事來不了?!?/p>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瞬:“您不來的話,尸體是誰送來呢?我們又安排哪位家屬?”

海面上又稀稀拉拉下起雨來。

江晚晚伸手接住一滴雨水,看向不遠處也在打電話的顧時深。

“尸體會是她的朋友顧時深送來,就在潛水艇的冷凍艙里?!?/p>

“至于海葬追悼會的流程,也是他全權代理?!?/p>

放下手機,江晚晚感覺自己的身體又輕了很多。

顧時深,這一次就當是我們真正的告別了……

她坐回副駕駛,安靜等蘇清瀾回來再出發(fā)。

但顧時深掛了電話后,徑自朝駕駛艙走來。

他上了艇,直接啟動引擎。

見他要走,江晚晚連忙開口:“蘇清瀾還沒來。”

“清瀾不和我們一路同行了,等下會有司機來接她?!?/p>

說完,他就系好了安全帶。

江晚晚的手機收到了蘇清瀾發(fā)來的微信。

【學姐,我媽說女孩子生理期去殯儀館吊唁是對逝者的不敬,讓時深替我做代表,陪你一起哦,我們改天再一起聚?!?/p>

她回了一個“好”,心底五味雜陳。

顧時深已經開著艇繼續(xù)行駛在航線上。

艇里安安靜靜,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楚。

江晚晚微微蜷攏手心,側頭看向窗外。

耳畔,突然傳來顧時深的問話:“等參加完海葬,你準備去哪?”

江晚晚一頓,不知該如何回答。

海葬結束,她就要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以后去哪兒,要看陰間海神的安排。

“不知道?!彼\實的說。

顧時深卻緊緊捏著操控桿,黑眸情緒翻涌。

“江晚晚,你的人生都沒有計劃嗎,難道這些年都是活一天算一天?”

江晚晚垂著眼,聲音壓得極低:“是吧。”

畢竟她的人生早已終止,現(xiàn)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海神贈與的。

想到顧時深和蘇清瀾即將步入婚姻殿堂。

她想了想,還是將心底由衷的祝福說了出來。

“顧時深,我就提前祝你和蘇清瀾新婚快樂,幸福長久?!?/p>

艇身突然一陣晃動,顧時深下頜角繃緊了幾分。

“江晚晚你什么意思?在一起的時候對我的事從不放在心上!”

“現(xiàn)在分手了卻要假惺惺給我送祝福?!”

江晚晚沒想到他情緒如此激烈,一時間有些不解。

“難道你不希望我祝福你們嗎?”

顧時深腳踩油門,艇速猛地飆到了120節(jié)。

“我現(xiàn)在終于確定,你是真的沒有愛過我?!?/p>

窗外景色飛馳,白色潛水艇在夕陽中急速行駛。

江晚晚攥緊安全帶,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來。

艇內氣氛壓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愛過嗎?

如果沒愛過,她也不會分手三年還在原地踏步,獨自一人去深海……

可現(xiàn)如今,愛沒愛過還有什么意義呢。

她死了,他也要結婚了,不是嗎?

幾個小時后,潛水艇開出上海碼頭。

一輛殯儀館的靈車停在岸邊,司機對著白色潛水艇招手。

顧時深停了艇,搖下艙窗。

工作人員出示自己的證件,說道。

“您好,顧先生是嗎?這是上海殯儀館的追悼會名單,麻煩您簽個字?!?/p>

顧時深有些疑惑:“為什么要我簽?”

工作人員禮貌回應:“這是江小姐的意思。”

顧時深看了眼在副駕駛休憩的江晚晚,默默接過單子在右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后,顧時深跟著靈車朝殯儀館方向開去。

離殯儀館越近,江晚晚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

一種久違的困意從心底緩慢上涌。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隔著舷窗,她看著外面的景色。

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晚霞鋪滿天際,還有直插云霄的高樓大廈……

入眼的一切,江晚晚都緊緊銘記在心。

抵達殯儀館后,顧時深將艇停穩(wěn),江晚晚便推開艙門走了下去。

火燒云般的霞光透過云層落在她身上,帶來久違的暖意。

迎著晚霞,她看到自己的雙手在逐漸變的透明。

這一次,消失的指尖沒有再凝實。

“咚咚咚——”

遠方外灘的鐘樓發(fā)出三聲巨響,海神清冷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江晚晚,你已護送自己魂歸故里,可還有遺憾?”

江晚晚看著前面的工作人員正將她的遺像轉交到顧時深手中,輕輕搖了搖頭。

她在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了親人,曾經心中唯一的羈絆,正抱著她的遺像在為她送別。

這一生,自己也算圓滿了。

“沒有了?!?/p>

話落,她緩緩閉上眼睛,早已透明的身軀隨風化作點點藍光朝四周散去……

與此同時,顧時深的心口倏地一陣刺痛。

他看著手中被黑布掩蓋的遺像,有些疑惑不解。

“為什么要我抱遺像?”

工作人員如實回答:“顧先生,這是江晚晚女士的遺愿?!?/p>

顧時深徹底怔?。骸敖硗??遺愿?”

他猛地朝艇上看去,卻發(fā)現(xiàn)副駕駛上早已沒了江晚晚的身影。

工作人員肅穆站立兩排,還有人推著一個鋪滿鮮花的透明水晶棺停在了白色潛水艇邊。

“全體默哀,恭請靈柩——”

有人走到艇尾,打開了冷凍艙。

碩大的白色冷凍袋映入眼簾,周圍的冰塊已經融化了大半。

顧時深的心跳莫名失控,心底的慌亂似瘋長的野草肆意蔓延。

看到四下都不見那道瘦削的身影。

他下意識上前,攔住正將冷凍袋抱下來的工作人員。

“這是江晚晚的裝備,你們不要亂動?!?/p>

工作人員卻一臉凝重:“顧先生,很感謝您一路護送逝者返程,我們在此代替江女士感謝您的最后陪伴?!?/p>

他說著,戴著白手套將冷凍袋的拉鏈緩緩拉開。

白色蓋子掀開,融化的冰水中,江晚晚蜷縮的身體直直映入顧時深眼中——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拂開江晚晚身上的碎冰,正想將她抬出來。

顧時深忽然厲聲制止:“住手!”

他一步步朝著江晚晚所在的方向走去,眼尾越來越紅。

“你們把晚晚放在冷凍袋干什么?”


更新時間:2025-08-11 01:1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