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曉峰剛起床就聽到客廳里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老林，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咱們家也不是沒有關(guān)系。"王秀蘭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是那小子態(tài)度太堅決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再說..."林國棟的聲音也很無奈。
林曉峰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看到父母還在為自己的事情爭論。
"爸媽，你們別吵了。"林曉峰坐到桌邊，"早飯準(zhǔn)備好了嗎？"
王秀蘭紅著眼睛看著兒子："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飯？"
"不吃飯怎么有力氣干活？"林曉峰故意輕松地說道，"媽，您做的雞蛋面條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吃到了。"
王秀蘭聽了這話，眼淚又掉下來了："兒子，你真的不能改變主意嗎？"
林曉峰握住母親的手："媽，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但是我必須去，這是我的命運(yùn)。"
"什么命運(yùn)不命運(yùn)的，你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懂什么？"林國棟有些生氣，"我看你就是被什么人洗腦了。"
林曉峰搖搖頭："爸，沒有人洗腦我。我只是看得比別人遠(yuǎn)一點。"
"看得遠(yuǎn)？"林國棟冷笑，"你看到什么了？"
林曉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爸，您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嗎？"
"奇跡？"林國棟愣住了。
"有些事情現(xiàn)在說出來，你們不會相信。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林曉峰的語氣很認(rèn)真，"我保證，三年之內(nèi)，我會讓我們家的生活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王秀蘭擦擦眼淚："三年？兒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曉峰想了想，決定透露一點信息："媽，您知道古人為什么要挖井嗎？"
"因為需要水啊。"王秀蘭不明白兒子為什么問這個。
"對，因為他們知道地下有水。"林曉峰意味深長地說道，"同樣的道理，有些人知道地下有什么，有些人不知道。"
林國棟聽出了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趙家村的地下有什么東西？"
林曉峰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爸，您覺得什么東西最值錢？"
"金子？"林國棟試探性地問道。
林曉峰搖搖頭："比金子更值錢的東西。"
"什么比金子更值錢？"王秀蘭好奇地問道。
"能源。"林曉峰說出了這兩個字。
林國棟和王秀蘭對視一眼，都沒有理解兒子的意思。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林曉峰！林曉峰在家嗎？"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
林國棟去開門，進(jìn)來的是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像是干部。
"您是？"林國棟問道。
"我是區(qū)教育局的老張，聽說林曉峰同學(xué)主動申請下鄉(xiāng)了？"來人直奔主題。
林曉峰站起來："是的，我是林曉峰。"
老張仔細(xì)打量著林曉峰，然后說道："小伙子，你的申請引起了領(lǐng)導(dǎo)的注意。像你這樣主動申請，而且成績優(yōu)秀的學(xué)生不多見。"
"謝謝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注。"林曉峰禮貌地回答。
老張拿出一個筆記本："我們想了解一下你的真實想法。為什么要主動申請下鄉(xiāng)？"
林曉峰早就想好了標(biāo)準(zhǔn)答案："我想響應(yīng)黨的號召，到最需要的地方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為建設(shè)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貢獻(xiàn)自己的力量。"
老張點點頭，但顯然不滿足于這個官方回答："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原因嗎？"
林曉峰想了想，說道："我相信農(nóng)村有廣闊的天地，可以大有作為。"
"具體怎么個大有作為？"老張繼續(xù)追問。
這個問題讓林曉峰有些為難。他總不能說自己知道地下有石油吧？
"我覺得農(nóng)村的發(fā)展?jié)摿艽螅瑢硪欢〞泻芏鄼C(jī)會。"林曉峰模糊地回答。
老張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么，然后抬頭說道："你選擇趙家村有什么特殊原因嗎？"
林曉峰心跳加速，這個問題最難回答。
"我聽說那里的條件比較艱苦，我想在最困難的地方鍛煉自己。"
老張點點頭："很好，年輕人就應(yīng)該有這種精神。不過我要提醒你，趙家村確實很偏遠(yuǎn)，條件也很艱苦。你確定不后悔嗎？"
"不后悔。"林曉峰的回答很堅決。
老張合上筆記本："那好，我會如實向領(lǐng)導(dǎo)匯報。你的申請應(yīng)該很快就會被批準(zhǔn)。"
聽到這話，王秀蘭忍不住插嘴："同志，能不能再考慮考慮？孩子還小..."
老張搖搖頭："既然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態(tài)度這么堅決，我們沒有理由不批準(zhǔn)。再說，這也符合政策導(dǎo)向。"
林國棟嘆了口氣："什么時候出發(fā)？"
"大概一個月后，春天的時候。"老張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到時候會有專門的人員陪同前往。"
老張走后，客廳里陷入了沉默。
王秀蘭看著兒子，眼中滿是不舍："真的要走了？"
林曉峰點點頭："媽，您別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林國棟突然問道："兒子，你剛才說的能源是什么意思？"
林曉峰看了看父母，決定再透露一點信息："爸，您聽說過石油嗎？"
"石油？"林國棟愣住了，"那是什么？"
林曉峰忘記了，在1975年，普通老百姓對石油的概念還很模糊。
"就是一種很重要的資源，比黃金還珍貴。"林曉峰簡單地解釋道。
"那和你去趙家村有什么關(guān)系？"王秀蘭不解地問道。
林曉峰神秘地笑了笑："媽，您就等著看吧。"
林國棟忽然想到什么："你不會是想在那里找石油吧？"
林曉峰沒有直接回答，但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瘋了！"林國棟拍著桌子，"你一個高中生，憑什么覺得自己能找到石油？"
"爸，您不相信我嗎？"林曉峰平靜地問道。
林國棟看著兒子認(rèn)真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個從小就很聰明的兒子，從來不會說大話，也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難道他真的知道什么？
"曉峰，你老實告訴爸爸，你到底知道什么？"林國棟的語氣軟了下來。
林曉峰想了很久，最后說道："爸，有些事情現(xiàn)在說了您也不會信。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我不會做任何違法的事情，也不會讓家人丟臉。"
"那你總得給我們一個心理準(zhǔn)備啊。"王秀蘭著急地說道。
林曉峰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紛飛的雪花："媽，如果有一天，我們家突然變得很有錢，您會覺得奇怪嗎？"
"怎么可能？"王秀蘭苦笑，"我們家就是普通工人，哪來的錢？"
"如果我告訴您，三年后我們家能買得起小汽車，您信嗎？"林曉峰轉(zhuǎn)過身，看著母親。
王秀蘭愣住了："小汽車？那是領(lǐng)導(dǎo)才能坐的。"
"時代在變化，媽。"林曉峰的語氣很認(rèn)真，"總有一天，普通人也能買得起汽車。"
林國棟覺得兒子今天說的話太玄乎了："你這孩子，怎么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林曉峰看著父母懷疑的表情，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
"爸媽，您們就當(dāng)我在做夢吧。但是這個夢，很快就會成真。"
一個月后，春暖花開的三月，林曉峰終于要出發(fā)了。
車站里人山人海，都是前來送別知青的家屬。哭聲、喊聲、告別聲混成一片，空氣中彌漫著離別的悲傷。
王秀蘭紅著眼睛，手里拎著一個大包袱："兒子，這些都是媽給你準(zhǔn)備的衣服和吃的，到了那邊要記得按時吃飯，別餓著自己。"
林國棟也難得地露出了慈父的一面："曉峰，到了那邊要老實做人，不要惹事，有困難就寫信回來。"
林小雨抱著哥哥的胳膊不肯松手："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看我們？"
林曉峰摸摸妹妹的頭："快的話明年春天，慢的話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