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廢棄樓的陰影凌晨五點半,青藤私立高中的清潔工劉嬸推著工具車,
踩著露水往教學(xué)樓后的廢棄實驗樓走。這片區(qū)域平時少有人來,
紅磚墻上爬滿了枯黃的爬山虎,玻璃碎渣在草叢里閃著冷光。
她得趕在六點前清理完這里的落葉,免得被巡邏的保安念叨。金屬門把銹得厲害,
劉嬸費力地拉開鐵門,鐵銹摩擦的刺耳聲響在寂靜的清晨格外突兀。她舉起掃帚剛要揮動,
目光突然被墻角的陰影拽住 —— 那里蜷縮著一個穿藍白校服的身影?!巴瑢W(xué)?
這里不能待……” 她走過去想叫醒對方,腳步卻像被釘在原地。女孩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烏黑的長發(fā)散落在沾滿塵土的裙擺上,右手不自然地扭曲著,
指尖還攥著半片撕碎的筆記本紙。劉嬸的掃帚 “哐當” 掉在地上,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過了足足半分鐘才尖叫出聲,聲音刺破了校園的晨霧。
六點十七分,張峰的車碾過青藤高中門前的減速帶,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驚飛了樹梢上的麻雀。警戒線已經(jīng)拉起,穿制服的警員正在維持秩序,
幾個早起的學(xué)生扒著欄桿往里張望,臉上寫滿驚恐。他推開車門,
一股深秋的寒氣立刻鉆進衣領(lǐng),讓他下意識地裹緊了外套。“張隊。
” 年輕警員小李迎上來,臉色凝重,“死者是高三(1)班的林薇,十七歲,
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張峰點點頭,目光掃過那棟爬滿藤蔓的廢棄實驗樓。
五年前他送女兒來參加入學(xué)考試時,這棟樓就已經(jīng)停用了,當時校長說要改成圖書館,
后來不知為何擱置了。他戴上手套,跟著法醫(yī)走進樓內(nèi)??諝庵袕浡覊m和霉味,
陽光從破碎的窗戶斜射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薇的尸體還保持著被發(fā)現(xiàn)時的姿勢,
校服外套上沾著幾片干枯的爬山虎葉子。法醫(yī)正在測量體溫,
眉頭緊鎖:“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昨晚十點到凌晨兩點之間,頸部有明顯扼痕,
應(yīng)該是窒息死亡?!睆埛宥紫律恚暰€落在女孩蜷曲的手指上。那半片紙頁邊緣不規(guī)則,
像是被用力撕掉的,上面隱約能看到 “實驗樓” 三個字,墨跡被汗水暈開了一點。
他示意技術(shù)人員小心提取,目光轉(zhuǎn)向四周。墻角有個打翻的保溫杯,
淡褐色的液體在地上積成一小灘,散發(fā)出淡淡的菊花香。不遠處的臺階上,
有半個模糊的腳印,看尺碼像是男式運動鞋。張峰站起身,走到窗邊向外望,
正對著實驗樓后門的位置有個監(jiān)控攝像頭,鏡頭卻被一塊黑布罩著?!澳莻€監(jiān)控查了嗎?
” 他問小李?!安榱?,” 小李遞過來一張照片,“技術(shù)科的人剛反饋,
攝像頭被人動過手腳,昨晚八點到凌晨四點的錄像全沒了,內(nèi)存卡被格式化了。
”張峰的手指在窗臺上輕輕敲擊著,目光重新落回尸體上。林薇的臉頰蒼白,睫毛很長,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能看出她生前是個清秀的女孩。他想起女兒說過,林薇是年級第一,
每次月考的紅榜都排在最頂端,是老師眼里的驕傲。“誰發(fā)現(xiàn)的?”“清潔工劉嬸,
已經(jīng)在外面做筆錄了?!?小李頓了頓,補充道,“她說早上五點半過來打掃,
一進門就看到了。”張峰走出實驗樓時,陽光已經(jīng)升高了些,驅(qū)散了些許寒意。
劉嬸坐在警戒線外的石凳上,手里攥著個掉了漆的搪瓷杯,身體還在發(fā)抖。看到張峰過來,
她連忙站起身,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澳f,” 張峰遞過去一瓶熱水,
“昨晚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劉嬸喝了口熱水,臉色稍緩:“我昨天下班是六點,
鎖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半夜…… 半夜好像聽到這邊有爭吵聲,隔著老遠聽不清內(nèi)容,
就沒在意?!薄按蟾艓c?”“得有十一點了吧,” 劉嬸皺著眉回憶,
“我住學(xué)校后門的宿舍,窗戶正對著這邊。好像是一男一女在吵,后來就沒聲音了。
”張峰讓小李記下這個時間點,轉(zhuǎn)身走向教學(xué)樓。高三的教室已經(jīng)亮了燈,
讀書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和實驗樓這邊的凝重氣氛格格不入。他走到(1)班門口,
班主任周明軒正站在講臺上,看到他進來,立刻放下課本迎上來?!皬堦犻L,
到底…… 到底怎么回事?” 周明軒的眼鏡片有些反光,看不清眼神,
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林薇同學(xué)昨晚在實驗樓遇害了,” 張峰盯著他的眼睛,
“你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周明軒的身體晃了一下,扶了扶眼鏡:“昨天晚自習(xí),
她在教室做題,大概九點半的時候走的。我還問她怎么這么晚,她說想再去圖書館待一會兒。
”“她平時常去實驗樓那邊嗎?”“從不,” 周明軒立刻搖頭,“那棟樓早就不用了,
我反復(fù)強調(diào)過不讓學(xué)生靠近。”教室里的學(xué)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讀書聲漸漸停了,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門口。張峰注意到靠窗的位置空著,桌角放著一個粉色的保溫杯,
和實驗樓里打翻的那個很像?!澳鞘橇洲钡淖??”“是?!?周明軒的聲音低了下去。
張峰的目光掃過教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停住了。一個男生低著頭,雙手插在校服口袋里,
指尖幾乎要把布料戳破。他的課桌亂七八糟,和周圍整潔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澳莻€同學(xué)是誰?
”周明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江濤,林薇的同桌?!睆埛鍎傄f話,手機突然響了,
是技術(shù)科打來的。他走到走廊接聽,聽完后臉色沉了下來 —— 監(jiān)控雖然被格式化,
但校門口的備用攝像頭拍到,昨晚十點十分,江濤和林薇在實驗樓附近發(fā)生爭執(zhí),
江濤還推了林薇一把。他掛了電話,轉(zhuǎn)身對周明軒說:“請江濤同學(xué)出來一下。
”江濤慢吞吞地站起來,動作僵硬地走到走廊。他比同齡男生矮一些,肩膀窄窄的,
頭發(fā)很長,遮住了半張臉。張峰注意到他的右手袖口沾著點暗紅色的痕跡,
像是沒洗干凈的血跡?!白蛲硎c多,你和林薇在實驗樓吵架了?” 張峰開門見山。
江濤的身體猛地一震,頭埋得更低了:“是…… 但我沒殺人?!薄澳銈?yōu)槭裁闯臣埽?/p>
”“她…… 她罵我偷看她的日記,” 江濤的聲音含混不清,“我只是路過,
看到她的日記本掉在地上,想幫她撿起來……”“后來呢?”“后來她就生氣了,
說我故意的,” 江濤的肩膀開始發(fā)抖,“我跟她吵了幾句,就走了,真的走了!
”“你去哪里了?有誰能證明?”江濤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回宿舍了,
當時室友都睡了,沒人看到。”張峰盯著他袖口的痕跡:“你衣服上的是什么?
”江濤立刻把袖子往下拽了拽,眼神慌亂:“是…… 是昨天畫畫時沾的顏料?!边@時,
一個女生突然從教室里跑出來,眼圈通紅,指著江濤喊道:“一定是你!
昨天你還跟林薇說不會放過她!”張峰認出她是林薇的閨蜜李雪,
示意她冷靜些:“你聽到他們說什么了?”李雪抽泣著說:“昨天下午在操場,
我看到他們吵架,江濤說…… 說林薇要是再告狀,就不會放過她。”“告什么狀?
”李雪咬著嘴唇,眼淚掉得更兇了:“林薇說江濤偷了她的筆記,
告訴了老師…… 江濤一直記恨她。”江濤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我沒有!是她誣陷我!
”張峰讓警員把江濤帶去警局做進一步詢問,
轉(zhuǎn)身看向李雪:“林薇最近有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李雪想了想,
點點頭:“她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的,說感覺有人在盯著她。前天晚上,
她還突然給我發(fā)消息,說如果她出事了,讓我去她的儲物柜找一樣?xùn)|西。”“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 李雪搖搖頭,“我問她,她就沒回了。
”張峰立刻讓周明軒打開林薇的儲物柜。柜子里很整潔,課本按科目排得整整齊齊,
角落里放著一個粉色的筆記本。他拿出來翻開,里面記滿了筆記,字跡娟秀。翻到最后幾頁,
內(nèi)容突然變得雜亂,有幾行字被用力劃掉,
隱約能看出 “實驗樓”“交易”“不能說” 等字眼。這時,小李匆匆跑過來,
臉色嚴肅:“張隊,技術(shù)科在實驗樓的窗臺上發(fā)現(xiàn)了一枚指紋,和周明軒的比對上了。
”張峰的目光立刻投向不遠處的周明軒,他正站在教室門口,背對著他們,肩膀微微聳動,
不知道在做什么。陽光照在他身上,卻像是裹著一層化不開的陰影。
實驗樓里的法醫(yī)正在收拾工具,尸體被蓋上白布抬了出來。張峰看著那具單薄的身影,
突然想起女兒昨晚打電話說,這次月考林薇又是第一,她要請林薇去吃新開的那家甜品店。
風(fēng)從教學(xué)樓之間穿過去,帶著落葉的沙沙聲,像是誰在低聲哭泣。張峰握緊了手里的筆記本,
指節(jié)泛白。他知道,這起案子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那棟廢棄的實驗樓里,
一定還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第二章:隱晦的文字警局的審訊室里,
白熾燈的光線冷得像冰。江濤坐在鐵椅子上,雙手被銬在桌沿,指節(jié)因為用力攥緊而泛白。
他的校服外套已經(jīng)被送去化驗,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白的灰色毛衣,領(lǐng)口處還沾著點干涸的顏料。
“再說一遍,昨晚十點十分離開實驗樓后,你到底去了哪里?
” 張峰把一杯溫水推到他面前,玻璃杯子在桌面上劃出輕微的聲響。江濤抬起頭,
頭發(fā)垂下來遮住眼睛:“回宿舍了,真的。宿管阿姨應(yīng)該看到我了,她十一點查房的時候,
我已經(jīng)在床上了?!毙±钔崎T進來,在張峰耳邊低聲說:“查過了,
宿管確實在十一點零五分看到江濤在宿舍,中間有五十分鐘的空白期?!睆埛妩c點頭,
目光落在江濤顫抖的手上:“你袖口的顏料,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是丙烯顏料,
和美術(shù)室用的牌子一致。但你昨天下午的美術(shù)課請假了,為什么會沾到顏料?
”江濤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我…… 我晚上去美術(shù)室拿東西,不小心蹭到的?!薄澳檬裁??
”“畫板……”“哪個畫板?編號多少?” 張峰的聲音陡然提高,
審訊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江濤的肩膀垮了下去,
過了半分鐘才啞著嗓子說:“我沒去美術(shù)室。其實…… 我昨晚跟林薇吵完架,心里不舒服,
就去操場后面的小樹林待了會兒?!薄坝腥四茏C明嗎?”“沒有……”張峰起身走到窗邊,
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五十分鐘足夠從實驗樓走到小樹林,再折返回去做些什么,
但也可能只是個少年在鬧別扭。他轉(zhuǎn)身看向江濤,注意到他脖頸處有塊淡紅色的印記,
像是被指甲劃的:“你脖子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江濤猛地縮了縮脖子:“是…… 是不小心被樹枝刮的?!薄傲洲钡闹讣卓p里有皮膚組織,
我們會做 DNA 比對,” 張峰盯著他的眼睛,“現(xiàn)在說實話,還來得及。
”江濤的眼淚突然涌了出來,混合著委屈和恐懼:“我真的沒殺她!
我只是…… 只是太生氣了。她憑什么說我偷她的筆記?就因為我成績不好嗎?
” 他用袖子抹了把臉,淚水在袖口暈開一小片深色,“我跟她吵的時候是推了她一下,
但我真的走了,我發(fā)誓!”張峰讓小李先把江濤帶下去,
自己則拿著林薇的筆記本回到辦公室。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在紙頁上,
那些被劃掉的字跡在光影里若隱若現(xiàn)。他用鉛筆在劃掉的地方輕輕涂抹,
漸漸顯露出完整的句子 ——“周三下午,辦公室窗簾沒拉嚴,
看到周老師收了個棕色信封”“保送名額的名單,好像被改過”。周三是三天前,
距離案發(fā)剛好七十二小時。張峰翻開手機里的通訊錄,找到青藤高中教務(wù)處主任的電話。
電話響了四聲才被接起,主任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張隊長?
這么早……”“想了解一下學(xué)校保送名額的事,” 張峰翻開筆記本,
“今年是不是有個去華清大學(xué)的保送名額?”“是…… 是的,
” 主任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候選人是林薇和趙天宇,本來這周五就要公示了。
”“趙天宇的家長是誰?”“是做建材生意的,叫趙建軍,
跟我們校長是老同學(xué)……”張峰掛了電話,打開電腦搜索趙建軍的名字。跳出的新聞里,
趙建軍的公司上個月剛中標了青藤高中新體育館的建設(shè)項目。
他看著屏幕上趙建軍和周明軒的合影,照片里兩人勾著肩膀,笑得格外親密。上午十點,
張峰再次來到青藤高中。教務(wù)處的辦公室里,周明軒正在整理教案,看到他進來,手一抖,
教案散落一地。他慌忙彎腰去撿,手指卻在發(fā)抖,半天沒抓住。“周老師,周三下午放學(xu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