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啟瀾站在桌案前,低眸看著桌案上妖王騰鰭送來的請柬,面色無波。
瑰榮和冷裳從門外走來站定。
“五長老大人,使者已送走,”瑰榮對著風啟瀾恭敬說道,“如您已確定前往,我等這就著手準備?!?/p>
“嗯,你且去就是?!憋L啟瀾淡淡地回應道。
“是?!惫鍢s準備轉身離開,看著旁邊的冷裳,準備和她一起離開。
只是冷裳看著風啟瀾,眼神殷切,仿佛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瑰榮只得先行退下。
“你有話與我說?!?/p>
風啟瀾看了眼冷裳,語氣肯定。
“瀾哥哥,此次妖王邀請眾長老前去參加宴席,裳兒也想一同前往?!崩渖岩荒樝<降乜粗L啟瀾,言辭懇切,
“丹錦和瑰榮也在受邀之列,你若再一同前去,族中之事只??霉靡蝗?,無人幫持?!憋L啟瀾翻看著請柬,目不斜視地說道。
“那她呢?”冷裳言語頓時急切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看著風啟瀾,“你會帶她去嗎?”
“她……”風啟瀾許是沒想到冷裳會問這個,又或許是自己剛才也沒想到過這個問題,稍稍思索了一番,說道,“自是要帶的。”
“瀾哥哥!”冷裳情緒有些激動,眼里似有淚水閃動,“你何至對她做到如此地步?!”
風啟瀾被冷裳這一情緒異常的情況引去了目光。
“她身懷草木紫霖被失手殺死便罷了,你為何要耗費如此多的法力去救她,甚至不惜舍出半顆內丹!”
冷裳似乎情緒有些失控,越說越激動,語氣間充滿了質問。
“就算你打算養(yǎng)著她,用她來增進修為,需要一日三餐頓頓作陪嗎?!”冷裳看著風啟瀾,淚水終蓄滿眼眶,滑落下來。
“如今又為她置辦閨房,還打算帶著她寸步不離……”
冷裳指著桌案后的方向,一雙淚眼始終盯著風啟瀾,語氣漸弱,慢慢地說出了那個她最不想說出的結論。
“你是不是……是不是……心悅于她了……”
冷裳終是忍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閉上了雙眼,兩邊淚水如珠子般成行劃過臉頰,低下頭,止不住哭泣的聲音。
風啟瀾看著她,聽著她的話,從一開始的淡漠如水,到后來眉頭越擰越緊,在冷裳問出他是否心悅于夢繭的時候,似乎臉上閃過一絲的詫異,直至現(xiàn)在滿臉的所有所思。
“我待她如此,便是心悅于她嗎……”似是在自言自語。
“瀾哥哥,”冷裳滿臉淚水,看著風啟瀾,眼神透出心痛,“你我自幼相識,蘭姨視我如己出,可我從來沒把你當兄長看待過,情不知緣起,一往而情深……我心悅于你,你怎會不知呢……”冷裳垂淚抽泣,雙手緊握于胸前,似是無比的心痛。
“你向來醉心修行,不問情事,我原以為你心不在此,想著若能如此守在你身旁了卻此生,便也是滿心歡喜的?!崩渖阉剖菍⑦@些話埋在心里太久了,一時之間也無從打斷,“可是自她出現(xiàn)后,我發(fā)覺你原來也是會有愛戀之心的,只是那人不是我……”
冷裳說完這些話,已泣不成聲了,她雙手捂著臉,似是不愿人看到她此刻狼狽的模樣。
“冷裳,你的心意,我自是知曉,我對你的情誼也已告知于你,”風啟瀾看著冷裳捂臉痛哭,眉頭緊蹙,似有不耐,“如今既說開,我不妨再說一回,娘親既已收養(yǎng)你,那便是你我兄妹之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p>
冷裳聽著風啟瀾這毫無起伏的聲音,便已知除了兄妹之情,他于她此生再無別的可能了。她微仰著頭,試圖將眼里的淚水憋回去,邊用雙手擦拭著眼睛。
“風啟瀾,”片刻后,她看著風啟瀾,平穩(wěn)了心緒,一字一頓地說,“你別忘了,她是人族,堪堪不過百年性命,就算費盡心思,也不過再多個百年,如何與你共度漫漫余生?!”
“呵……”風啟瀾竟笑了一聲,有些自嘲的意味,“漫漫余生么……”
冷裳看了眼風啟瀾,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直至走到一處街角,才又忍不住隱隱啜泣了起來。
一紅衣男子遠遠地隨著她跟到街角,直到看清她在偷偷哭泣,才不禁上前。
“聽聞妖都的極品養(yǎng)顏靈珠有化丑為奇,化美為神的功效,此番前去,我?guī)в谀阋恍?,可好?”瑰榮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出聲安慰道。
“你是說我貌丑嗎?”冷裳抬著淚眼瞥了眼瑰榮。
“不是!不是!我是說化美為神,如神女一般?!惫鍢s突然緊張道,連忙解釋。
“你與我說這些為何?我說過我對你無意?!崩渖驯贿@一打岔,也不哭了。
“我知道,我就只是想給你禮物而已。”瑰榮僵硬了一瞬,開口訥訥地說道。
“我回行天樹了。告辭?!崩渖颜f完,準備起身飛走。
“那我回來便去尋你?!惫鍢s對著冷裳的方向喊道,也不管她聽沒聽到。
冷裳離開書房后,風啟瀾待在桌案前,望著桌案后的幕布若有所思。
“我心悅于她么……”一句自言自語的低喃。
她之前說我待她好,領她用飯,帶她買衣,還費心救她,她說她想涌泉相報于我。
冷裳說我對她何至于此,只是個身懷草木紫霖的肉軀罷了,就算自剖內丹救她,也不用事事費心,時時相伴。
丹錦說她對我有意思得緊,她只身前去打聽草木一族男女之事,還特意留心子嗣一事,最后還想打聽我的事。
那小東西,對我的意思有多少我自看得清,只是我對她呢?我心悅于她嗎?
風啟瀾想著,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再親眼看看她就能找到了,于是他便去尋她。于是他便看到了那樣一幅場景。
漫天玫紅的牡丹花海,一對男女相坐于花海中央一株擎天高的牡丹花蕊中,女子巧笑倩兮,手握一枝牡丹,掩唇樂不可支,星星般的眼讓人移不開眼,男子坐于她身旁,身體微微靠向她,臉對著她正在說著話,滿臉開心,他那雙望著她的眼睛里蘊含的情緒,風啟瀾突然間就讀懂了。
那是滿心滿眼只有她,想保護她,想寵溺她,想珍惜她,甚至是想狂熱地親撫她的眼神。
風啟瀾此刻的感覺好像跟之前在幻鏡中看到她與丹錦相處時的心情類似,只是之前的薄怒變成了現(xiàn)在的憤怒,只是現(xiàn)在覺得這畫面更刺眼了,刺得心也有點疼了,只是他之前想的是留下她,現(xiàn)在想的是,想要她。
他想,他找到了那個問題的答案。他,確實心悅于她。
“何事如此開心呢?”
這么想著的時候,話就從嘴間問了出去。
夢繭還在被自己五長老是花美男的想法引得發(fā)笑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這么一聲涼涼的聲音。
扭頭一看,果然是你啊,大BOSS!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么。你那一臉欠你錢的表情是幾個意思,這回我可沒偷跑,也沒說你不好的話,花美男也是美男不是?我有理,我不怕!
突然,夢繭感覺身下一空,心緊跟著墜了一下,她低頭看到身下的大株牡丹花瞬間化為粉末隨風散去。正害怕自己掉下去的時候,只覺腰間被人摟住,抬眼間,風啟瀾那張黑臉就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而此時自己正在他懷里,被他抱了個公主抱。
“……”這是什么莫名熟悉的電視劇的經(jīng)典橋段。就在夢繭有點不自在,想要掙扎下來的時候,風啟瀾隨即將自己放了下來。
“啟瀾長老。”丹錦收回自己作勢要伸手的動作,面色如常地叫了一聲。
風啟瀾看著他,面色不虞,并不言語,眼神中帶著十足的警告,丹錦回看著他,也不言語,眼睛笑著,卻透露出一種苦澀的意味。
“?”這兩人咋回事,之前帶我看床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這就分開一會的功夫,咋覺得他們氣氛怪怪的?
“妖王藤鰭派使者送來請柬,邀你我和瑰榮前往宴席,不日便出發(fā),你且去準備吧?!?/p>
良久,風啟瀾盯著丹錦,慢條斯理地說出了這句話。
“好的,”丹錦含笑回應,迅速掃了眼夢繭,又看向風啟瀾,“我這便去了。”說完,便離開了。
“??”還是看不懂,他們這是怎么了?之前看著關系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現(xiàn)在搞得跟暗暗較勁的死對頭一樣?
夢繭一臉疑惑地看向風啟瀾,風啟瀾看向了夢繭手中的花。頓時,夢繭看到手中的花落得跟那大株的牡丹花一樣的命運。
“……”大BOSS這是生氣了?這是在威脅我是不是!先是揚了大牡丹,再是滅了小牡丹,接下去是不是要掀了我的頭蓋骨?!
難不成他聽到丹錦問了我是不是還是喜歡花啥的?所以生氣了?這是在警示我,讓我趕緊自己招了?!
“五長老大人,您也是花,我也是喜歡的。”夢繭趕緊狂刷好感度。
“我也是花?”風啟瀾重復著問了一遍。
“丹錦說您是紫藤花樹呀,所以您也是花啊。紫藤花很好看的!就跟您人一樣好看!”夢繭趕緊又一頓夸夸夸。
“哦……那你方才在開心什么?”風啟瀾面色稍霽,又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我剛才想到五長老大人您……”呃,這要怎么說來著,說想著人家堂堂妖族五長老滿頭插滿鮮花去打架?
“你是在想我,所以開心嗎?”沒等夢繭說完,風啟瀾似乎自己理解了這話,并被這話取悅了,面色緩和了下來。
“對……”這么說也沒錯,就是不是開心的笑,是好笑的笑。
“你喜歡紫藤花,紫藤花即是我,所以你喜歡我?”風啟瀾看著夢繭,眉眼柔和,嘴角含笑。
“……”大BOSS你這等量替換玩的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