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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這天,我那個外科一把刀的丈夫破天荒說要陪我過節(jié)。
我提前兩小時出發(fā),卻遇上了突發(fā)洪水。
整條街道被淹,水深及腰。
我硬是在洪水里泡了9個小時,給老公打了99通電話,卻一直被掛斷。
他給我發(fā)了一條消息說有急診病人,改天再補過。
我剛要離開,發(fā)現(xiàn)手機不斷響起。
他帶的實習生在小紅書不斷的艾特我:
“感謝陳老師七夕陪我這個過敏病人,比心?!?/p>
照片里,他正彎腰給那個女生擦汗,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在評論區(qū)打字:
“陳主任親自處理蕁麻疹,建議申報年度感動醫(yī)院人物?!?/p>
電話來得比我想象中還快。
陳時晏的聲音壓著火:
“蘇念念,你非要這樣陰陽怪氣?”
“她過敏差點休克,這么深的洪水她一個人怎么來醫(yī)院!”
他頓了頓:
“你能不能懂點事?”
“和一個小姑娘記較什么!”
掛斷后,我在小紅書下面繼續(xù)評論道:
“這狗男人,送你了!”
......
我拖著打了石膏的右腳,一瘸一拐地推開家門。
渾身上下都在滴水,腳踝處的傷口被洪水泡得發(fā)白。
我剛把充電器剛插上,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陸時晏三個字,我直接按了掛斷。
這樣重復了十一次后,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你還有完沒完?不就是個小姑娘嗎?”
“你至于嗎?你怪我七夕沒有陪你?”
“這不是她過敏了嗎?”
“畢竟人命要緊,你說是不是?”
我盯著屏幕,手指發(fā)抖。
這就是我等了九個小時的丈夫,這就是我在洪水里泡到傷口潰爛換來的關(guān)心。
電話又響了。
這次我按下接聽鍵,沒等他開口就說:
“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
“你和小姑娘好好過去?!?/p>
“蘇念念!”
陸時晏的聲音陡然拔高:
“她只是我?guī)У膶嵙暽?,你能不能不要胡攪蠻纏了?”
“外面這么大的洪水,她一個小姑娘打電話求助我,我不可能不管吧?”
“這只是一頓飯而已,你至于嗎?”
我低頭看著自己腫脹的腳踝。
“我在洪水里泡了九個小時!”
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我受傷的腳好像傷口又裂開了。”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
幾秒鐘后,他聲音軟了下來:
“對不起念念,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p>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p>
“你沒被洪水給淹住吧?”
掛斷電話不到十分鐘,門鎖就傳來轉(zhuǎn)動聲。
陸時晏拎著一大袋藥沖進來。
他看到我泡得發(fā)白的腳,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我?guī)湍銚Q藥。”
他蹲下來,動作輕柔地拆開濕透的紗布。
我聞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甜膩得刺鼻。
當他低頭時,領口露出的紅痕像刀子一樣扎進我眼里。
他剛拿起藥棉,手機就亮了起來。
鎖屏壁紙不知什么時候換成了夏蘇荷的自拍,消息一條接一條彈出:
“哥哥我好渴”
“過敏好難受”
“想要你陪嘛”
陸時晏單手回復消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那種溫柔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是我們熱戀時他看我的樣子。
“??!”
棉簽突然戳進傷口,我疼得縮腿。
他這才回過神:
“我?guī)闳メt(yī)院吧,正好看看蘇荷的情況。”
沒等我拒絕,他已經(jīng)拽著我的胳膊往外拖。
我瘸著腿跟不上,受傷的右腳直接踩進門口積水中。
雨水混著泥沙灌進傷口,我疼得眼前發(fā)黑。
“快點,蘇荷等著呢?!?/p>
他急躁地拉開車門。
我半個身子還沒進去,車門就砰地關(guān)上。
我的右腳踝被狠狠夾住。
“陸時晏!”
我用力拍打車窗。透過玻璃,我看見他正對著手機柔聲說:
“給你買奶茶,乖,別亂抓疹子?!?/p>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下起冰雹。
雞蛋大的冰坨砸在我小腿上。
很快,我身上被砸的血肉模糊。
我蜷縮在車門外,看著血水順著腳踝一點一點流在地上。
到醫(yī)院時,我已經(jīng)疼得意識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