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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鎮(zhèn)北王妃,可我將滿腔愛意,都傾付給了當(dāng)今一人之下的國師,沈修。
我們秘密私會(huì),誕下一子,取名鈺兒,尊他為小仙師。
天啟十八年,蘇貴妃重病,大王為愛癡狂,三日不早朝。
朝野上下,烏云密布,人心惶惶。
國師召集眾弟子,起爐煉丹。
七七四十九日后,丹成,貴妃病癥全消,容光煥發(fā)。
龍顏大悅,大擺宴席,普天同慶。唯獨(dú)我的鈺兒,再也不見蹤影。
我質(zhì)問國師,心底卻早已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他卻輕描淡寫地告訴我:“鈺兒有幸,為大王分憂,已被我煉成了大藥。”
當(dāng)晚,我懷揣著與他同歸于盡的決絕,再次潛入國師府。卻撞見他與蘇貴妃十指相扣,抵死纏綿,衣不蔽體。
匕首滑落,寒光映出我泣血的笑。我轉(zhuǎn)身,將鈺兒之死,以及那不共戴天的仇恨,一字一句告知了丈夫,鎮(zhèn)北王。
他怒發(fā)沖冠,頭戴那頂象征著不忠的翠綠戰(zhàn)盔,提刀直奔國師府。
“血債,今夜必償!”
我望著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拾起地上的匕首,冰冷的刃面映出我扭曲的笑容。
也好。
就讓血染漫天,為我兒殉葬。
······
國師府的煉丹房外,風(fēng)是燥熱的。
里面,有我兒鈺兒的哭聲。
很輕。
像被什么捂住了,悶悶地,穿透木門鉆進(jìn)我的耳朵。
我貼在朱漆大門上。
指甲摳進(jìn)木紋里,刮出刺耳的聲響。
門縫里飄出濃重的藥味。
還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腥氣。
我的心跟著那氣味一起被灼燒,痛得撕心裂肺。
哭聲越來越弱。
最后,沒了。
死寂。
我等了七七四十九天。
我信了他的鬼話。
他說鈺兒天生仙骨,需以靈藥淬體,方能長命百歲。
他說這四十九日,是為鈺兒筑基,從此脫胎換骨,前程似錦。
他說閑人免入,否則驚了仙氣,前功盡棄。
我信了。
我這個(gè)被家族送進(jìn)王府,卻一心撲在他身上的蠢貨。
我信了。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的國師,沈修,走了出來。
他一襲白衣,仙風(fēng)道骨,不染塵埃。
他看到我,甚至還笑了笑。
那笑容,和我初見他時(shí)一模一樣。
他說,丹成了。
大王有福了。
我沖了進(jìn)去。
煉丹爐還冒著熱氣。
那股焦腥味更重了。
爐邊散落著一件小小的衣裳。
是我親手為鈺兒縫制的虎頭衣。
上面沾著血。
已經(jīng)干涸,變成了黑褐色。
我回頭看他。
他還是那么云淡風(fēng)輕。
“鈺兒呢?”
我的聲音在發(fā)抖。
“阿鸞,你該為鈺兒高興?!?/p>
“他仙骨天成,是煉制‘龍?zhí)ゴ笏帯淖罴阉幰??!?/p>
“他已為大王分憂,化作了這爐神丹。”
“此乃無上功德?!?/p>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
天旋地轉(zhuǎn)。
我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每一個(gè)字都像一把燒紅的鐵錐,扎進(jìn)我的耳朵。
扎進(jìn)我的心里。
我沖向他,想抓花他那張?zhí)搨蔚哪槨?/p>
他輕輕一揮袖。
我便摔倒在地。
額頭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