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山妻的烤串誘惑“林薇,你點的變態(tài)辣烤苕皮加雙份折耳根,到了!
”外賣小哥的聲音透過門板,帶著點趕時間的急躁。我,陳默,正窩在客廳沙發(fā)里,
手指機械地劃拉著手機屏幕,眼神卻忍不住瞟向玄關。那地方,此刻像個充滿未知的舞臺。
結婚三年,我這位合法妻子林薇,對我釋放的暖意,還不如樓下流浪貓蹭我褲腿的次數(shù)多。
她就像一尊用最上等羊脂玉精雕細琢的仕女像,美得驚心動魄,卻也冷得拒人千里。三百萬?
呵,娶回來個移動冰山,還是自帶中央空調制冷效果的那種。門開了。
一股混合著夏日夜晚微燥空氣的香氣先涌了進來。林薇站在門口,
身上是那套萬年不變的、剪裁利落得能當兇器的純白職業(yè)套裝,長發(fā)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
露出天鵝般優(yōu)雅又冷淡的脖頸。外賣小哥明顯愣了一下,
大概是被這撲面而來的“生人勿近”氣場凍住了舌頭。他遞過袋子,
聲音都降了八度:“您…您的外賣?!薄爸x謝?!绷洲钡穆曇簦辶枇璧?,
像山澗敲擊冰面的回響。她接過袋子,指尖沒碰到小哥一丁點。關門,換鞋,
動作流暢得像設定好的程序。她把那袋散發(fā)著霸道香辣氣的燒烤隨手放在玄關矮柜上,
看都沒看一眼癱在沙發(fā)上的我,徑直走向廚房。高跟鞋敲擊地磚的“篤篤”聲,清脆、規(guī)律,
像在丈量我們之間那永遠無法逾越的三米安全距離。得,今晚的“夫妻交流”,
大概率又是我對著空氣演獨角戲了。我認命地收回目光,
重新聚焦在手機屏幕上那個正在加載的求職APP上。淦!這破網(wǎng)!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廚房里傳來冰箱門開合、水龍頭流水的細微聲響。不一會兒,林薇端著一杯水出來,
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泡著幾片青檸。她目不斜視,目標明確——主臥。
就在她快要掠過客廳的瞬間,我的肚子,極其不爭氣地、響亮地“咕嚕”了一聲。
那聲音在過分安靜的客廳里,尷尬得能摳出三室一廳。林薇的腳步,頓住了。
她極其緩慢地轉過身,那雙總是盛滿冰霜的眸子,終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靜無波,
像是在打量一件剛搬進客廳的、不太協(xié)調的家具?!澳恪彼_口,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
視線卻精準地落在我臉上,“晚上沒吃?”我被她看得有點發(fā)毛,下意識坐直了點:“?。?/p>
哦…沒,沒什么胃口?!?總不能說因為你買的燒烤太香,把我饞蟲勾出來了吧?
那也太沒出息了。她沒說話,只是那么看著我。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空氣里只剩下我肚子里那只不爭氣的饞蟲在無聲叫囂。
就在我以為這尷尬的沉默會持續(xù)到地老天荒時,林薇動了。她走向玄關,
拎起了那個印著“老地方燒烤”的塑料袋。塑料摩擦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走回來,
不是走向我,而是走到我對面那張單人沙發(fā)前。她放下袋子,
動作依舊帶著她特有的、仿佛怕弄臟指尖的矜持。然后,
她做了一件讓我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的事。她伸出兩根纖長的手指——那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
透著健康的淡粉色——小心翼翼地從袋子里捻出了一串……烤苕皮。紅油裹著焦香的苕皮,
上面密密麻麻沾滿了折耳根碎末和辣椒籽。她捏著那根竹簽的尾部,
仿佛捏著什么放射性物質,手臂伸得直直的,將那串散發(fā)著致命誘惑力的烤串,
遞到了我面前?!斑?。” 一個字,言簡意賅。我整個人都懵了。大腦CPU瞬間過載,
滋滋冒著煙。林薇?給我遞烤串?還是她最討厭的那種“油膩不健康”的街頭小吃?這畫風,
比南極冰川突然長出熱帶雨林還驚悚!“呃…謝謝?” 我遲疑地伸出手,
指尖碰到微涼的竹簽。她立刻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縮回了手,
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會被我的“俗氣”污染。然后她迅速抽了張紙巾,
仔仔細細地擦拭著那兩根碰過竹簽的指尖,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行吧,還是那個林薇。
我看著她擦手的動作,心頭那點剛冒頭的驚悚感瞬間被一種“果然如此”的荒謬取代。
剛才那遞串兒的舉動,估計是她程序運行偶然出了個Bug。我低頭,
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紅油發(fā)亮的烤苕皮。嘖,真香!就是有點辣……辣得我眼眶都熱了。
---2 微暖的冰山裂痕接下來的日子,林薇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輕輕撥動了一下。
那層堅冰依然存在,但偶爾,會裂開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比如,某個加班的深夜,
我拖著被方案榨干的身體回到家,客廳居然還留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暖黃色的光暈柔和地籠罩著沙發(fā)一角,像一只無聲等待的手。燈下的小幾上,
放著一個保溫桶,旁邊貼著一張便利貼。
上面是林薇那手漂亮得可以去當字帖的行楷:“陳皮綠豆沙,冰鎮(zhèn)過?!痹俦热?,
某個周末的清晨,我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發(fā),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和大褲衩,
正癱在沙發(fā)上刷著沙雕視頻笑得像個傻子。林薇從臥室出來,準備去晨跑。
她一身專業(yè)運動裝束,勾勒出完美的線條,清冷依舊。她走到門口,換好鞋,
手搭上門把的瞬間,腳步卻頓住了。她沒回頭,只是側過臉,
對著玄關鏡子的方向——那角度,剛好能映出沙發(fā)上我那副極其不雅的尊容。
她對著鏡子里那個穿著大褲衩、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我,極其清晰地說:“褲子,破了。
”“???” 我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褲衩。屁股后面,
一條極其囂張的破口正咧著嘴嘲笑我。淦!什么時候破的?!
等我手忙腳亂地捂住破洞再抬頭時,門口早已空無一人。只有那面冰冷的鏡子,
忠實地映照著我漲得通紅的臉和那只尷尬捂在屁股上的手。
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她身上清冽的香氣,混合著一點點……忍俊不禁的氣息?
這些變化微小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轉瞬即逝,
快得讓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加班太多出現(xiàn)了幻覺。但心底某個角落,
又有個聲音在微弱地叫囂: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這點微不足道的“不一樣”,
在現(xiàn)實沉重的車輪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3 破產總裁的崩潰夜“默哥,頂不住了!
” 技術主管老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沙啞得像是三天沒合眼,
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服務器……徹底崩了!數(shù)據(jù)……全丟了!
備份……備份也……”后面的話,被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吞沒。
我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繁華得令人炫目的夜景,霓虹閃爍,車流如織。
而我眼前,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手里捏著的手機滾燙,
屏幕上是運營總監(jiān)剛剛發(fā)來的最后通牒短信:“陳總,服務器宕機超過48小時,
用戶數(shù)據(jù)丟失不可逆。‘星躍’平臺的核心資產,完了。投資方已啟動撤資程序。律師函,
明天會到?!薄靶擒S”,我畢業(yè)就一頭扎進去,拼了五年,熬了無數(shù)通宵,
從幾個人擠在地下室吃泡面,到租下這CBD半層寫字樓的公司。我的全部心血,我的驕傲,
我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舞臺……就在這短短四十八小時里,像一個被戳破的肥皂泡,
“啪”的一聲,徹底消失,連點水汽都沒留下。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我此刻的影子,
一個穿著皺巴巴襯衫、頭發(fā)凌亂、眼神空洞的男人。像個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破布娃娃。
“陳總……”助理小劉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疊文件,聲音帶著哭腔,
“這是……需要您簽字的……遣散協(xié)議……”我揮了揮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塊燒紅的烙鐵。遣散員工,處理債務,
應付投資人冰冷的詰問和律師公式化的法律條款……時間像被按了快進鍵,
又像陷入粘稠的泥沼。等我終于從那令人窒息的漩渦中暫時掙脫出來時,
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的深夜。我像一具被掏空了靈魂的軀殼,漫無目的地游蕩在霓虹閃爍的街頭。
城市的喧囂被無限放大,又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汽車的喇叭聲尖銳刺耳,
路邊燒烤攤的油煙味嗆得人喉嚨發(fā)癢,
喝醉了酒的年輕男女在路邊肆無忌憚地大笑大叫……一切都與我無關。我的世界,
只剩下一片廢墟。冰冷,死寂。雙腿灌了鉛,再也挪不動一步。我靠著冰冷的燈柱,
身體一點點滑下去,最終癱坐在人行道骯臟的地面上。粗糙的水泥硌著皮膚,
帶來一點微不足道的痛感。口袋里那瓶最廉價的二鍋頭,被我擰開了蓋子,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一路燒到胃里,卻暖不了半分早已凍僵的心臟。視線開始模糊,
世界在旋轉。那些強撐了無數(shù)個日夜的偽裝,那些所謂的尊嚴和體面,
在酒精和絕望的雙重侵蝕下,土崩瓦解。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猛地沖上鼻腔,
嗆得我劇烈咳嗽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滾燙的液體劃過冰冷的臉頰,
砸在積滿灰塵的地面上。真他媽狼狽啊,陳默。我抬手胡亂抹著臉,卻越抹越濕。
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傻逼。就在這狼狽不堪、自我厭棄到頂點的時候,
一陣極其熟悉、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節(jié)奏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
清晰地穿透了周遭所有的嘈雜。篤。篤。篤。每一步都像踩在我混亂的心跳上。
我費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里,首先闖入的是一雙纖塵不染的黑色尖頭高跟鞋,
再往上,是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西裝褲管。最后,是那張即使在淚眼朦朧中,
也依舊美得極具沖擊力的臉。林薇。她就站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背著光,
路燈昏黃的光線勾勒出她清瘦卻挺直的輪廓。她微微低著頭,那雙總是盛著冰霜的眸子,
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里面沒有慣常的冷漠和疏離,也沒有絲毫的驚訝或鄙夷。
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像沉靜的深海下涌動著難以名狀的暗流。她看了我?guī)酌耄?/p>
仿佛在確認眼前這個爛醉如泥、哭得像個傻逼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法律意義上的丈夫。
然后,她動了。她一言不發(fā)地彎下腰,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冷香瞬間包裹了我。她一只手穿過我的腋下,另一只手繞過我的膝彎。
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力道。下一秒,天旋地轉。
我整個人被她以一種極其彪悍的姿態(tài)……扛了起來!沒錯,是扛!像扛一袋米!
我的上半身軟趴趴地伏在她單薄卻異常有力的肩膀上,胃部正好硌著她堅硬的肩胛骨,
差點把剛才那點可憐的酒精全吐出來。兩條腿懸空晃蕩著,皮鞋尖差點蹭到她的褲腿。
“我艸……” 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酒都醒了一半,下意識地掙扎,
“林薇你放……放我下來!我他媽自己能走!” 太丟人了!這姿勢,
簡直是對一個破產總裁(雖然現(xiàn)在屁都不是了)尊嚴的終極踐踏!“閉嘴。
” 她的聲音從我肩膀下方傳來,悶悶的,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冷硬,像淬了冰的刀鋒。
她甚至騰出一只手,在我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再動,摔死你。
”我:“……”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感混合著一種詭異的……安全感?
瞬間沖垮了我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酒精和巨大的情緒沖擊讓我腦子一片空白。
我像個被點了穴的麻袋,僵硬地掛在她身上,臉深深埋進她頸窩里散落的發(fā)絲間,
鼻腔里全是她身上那股冷冽又讓人安心的味道。眼淚,再一次決堤。不是因為破產,
而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蠻橫的、完全打敗我對林薇認知的“拯救”。
壓抑了太久的委屈、恐懼、自我否定,像開閘的洪水,洶涌而出。
滾燙的淚水迅速濡濕了她肩頭昂貴的絲質襯衫?!皢琛?我控制不住地嗚咽出聲,
像個走丟了終于被找到的孩子,聲音破碎不堪,
“完了……全完了……林薇……我他媽什么都沒了……”扛著我的身體似乎微微僵了一下。
周圍似乎有路人投來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還有隱約的竊笑聲。但這些,林薇都置若罔聞。
她只是穩(wěn)穩(wěn)地、一步一步地扛著我,走向停在路邊的她那輛線條冷硬的黑色SUV。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fā)出堅定而清晰的回響?!翱奘裁??” 她終于又開口了,
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卻奇異地穿透了我的嗚咽,清晰地砸進我的耳朵里。
她把我像卸貨一樣,塞進副駕駛,動作依舊稱不上溫柔,
甚至有點粗魯?shù)靥嫖页哆^安全帶扣上?!芭椤钡匾宦曣P上車門,隔絕了外面嘈雜的世界。
她繞到駕駛座,拉開車門坐進來。車內燈亮起,昏黃的光線勾勒著她緊繃的側臉線條。
她沒看我,只是目視前方,發(fā)動了車子。引擎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
霓虹的光影在她清冷的臉上明明滅滅。沉默在車廂里蔓延,
只有我壓抑不住的抽泣聲和空調送風的細微聲響。過了好一會兒,
就在我以為這沉默會持續(xù)到回家時,林薇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
卻帶著一種奇特的、斬釘截鐵的穿透力,像一把重錘,
狠狠砸在我一片混沌的心上:“老娘養(yǎng)你。
”4 飼養(yǎng)員的霸道宣言---我被林薇像塞麻袋一樣塞進副駕駛,
又被她連拖帶拽地弄回了那個冷冰冰、但現(xiàn)在似乎又有點不一樣的家。她把我扔進沙發(fā),
動作依舊粗暴,然后轉身去了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傳來,不一會兒,
一條冒著熱氣的毛巾就帶著點力道甩在了我臉上,蓋住了我哭得稀里嘩啦的狼狽?!安敛痢?/p>
” 命令式的語氣。我胡亂抹了把臉,熱毛巾的溫度稍微熨帖了一下凍僵的神經(jīng)。
腦子還是木的,像塞滿了泡發(fā)的木頭。破產的陰影,林薇那句石破天驚的“老娘養(yǎng)你”,
還有剛才那羞恥度爆表的“公主扛”,各種畫面碎片在我腦子里瘋狂攪動,
攪得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沖向書房。不行,我不能就這么垮了!
我得振作!簡歷!對,趕緊更新簡歷!就算天塌下來,也得找塊磚頂著!我撲到電腦前,
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鼠標,憑著肌肉記憶打開文檔,開始瘋狂敲擊鍵盤。
那些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項目經(jīng)歷、管理經(jīng)驗,此刻敲打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嘲諷我的無能。
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陳默!你他媽給我滾出來!” 書房門被“砰”地一聲撞開,
伴隨著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我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回頭一看,
林薇站在門口,臉色沉得能滴出水。她剛洗過澡,發(fā)梢還滴著水,
穿著一身柔軟的淺灰色家居服,本該是溫和的裝扮,
此刻卻因為她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而顯得格外有壓迫感。她幾步?jīng)_到我面前,
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求職意向和自我吹噓(現(xiàn)在看來自我吹噓)的文字,
最后定格在我那張因為熬夜、焦慮和酒精而憔悴不堪的臉上?!罢l讓你弄這個的?
” 她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碴子,刮得人耳膜生疼。“我……我得找工作??!
” 我梗著脖子,試圖找回一點殘存的男子氣概,
“我不能真讓你……”“養(yǎng)我”兩個字還沒出口,林薇突然俯身,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冰涼,力道卻大得驚人,死死壓在我的手背上,阻止我再去碰鍵盤鼠標。
“我說話是不是放屁?” 她盯著我的眼睛,
距離近得我能看清她眼底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說了養(yǎng)你,聽不懂人話?
”“不是,林薇,我……” 我想解釋,想告訴她一個男人不能靠女人養(yǎng),
想告訴她我不能心安理得地當個廢物。但她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下一秒,
只見她另一只手猛地伸向電腦主機——不是按關機鍵,
而是直接、粗暴地、一把扯掉了電源線!“滋啦——”一聲輕微的電流聲,
屏幕瞬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書房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粗重的呼吸聲,
和我那被強行掐斷的、關于“東山再起”的最后一點念想。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片黑掉的屏幕,
又看看她那只還按在我手背上的、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的手。
一股混雜著屈辱、憤怒和巨大挫敗感的邪火“噌”地一下沖上了天靈蓋!“林薇!
你他媽有病?。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紅著眼睛朝她吼,
“那是我的電腦!我的簡歷!老子就算破產了,也他媽還沒死!用不著你可憐!
更用不著你在這替我做決定!你……”我的咆哮戛然而止。因為林薇接下來的動作,
比拔電源線更讓我大腦宕機。她看都沒再看我一眼,也沒理會我的狂怒。
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極其冷靜地俯下身,打開了電腦主機箱旁邊那個平時用來放雜物的抽屜。
一陣翻找,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然后,她直起身,
手里多了一疊A4紙——那是我之前打印出來備用的幾份簡歷草稿,還沒來得及修改。
在我呆滯的目光注視下,林薇捏著那疊紙,
走到書桌旁那個巨大的、用來裝廢棄文件的黑色碎紙機前。她掀開蓋子,
把那疊象征著我過去五年奮斗、此刻卻一文不值的簡歷,一股腦兒地、毫不猶豫地塞了進去。
“咔嚓——咔嚓——咔嚓——”碎紙機發(fā)出冰冷、單調、無情的工作聲。
鋒利的刀片輕易地將那些承載著我最后掙扎的紙張,切割、粉碎,
變成一堆細小的、再也無法拼湊的白色垃圾。我像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渾身冰涼。
看著她平靜的側臉,聽著那刺耳的粉碎聲,感覺自己的靈魂也被那機器一寸寸地絞碎了。
碎紙機的聲音停了。林薇關上蓋子,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仿佛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她終于轉過身,重新看向我,眼神平靜得可怕,
仿佛剛才那個做出如此瘋狂舉動的人不是她?!艾F(xiàn)在,”她開口,
聲音恢復了那種清冷的調子,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死心了?”我張了張嘴,
喉嚨里像堵了一團浸透冰水的棉花,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憤怒?屈辱?還是更深重的絕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后一點試圖抓住的稻草,被她親手、干脆利落地斬斷了。
她不再看我,徑直繞過僵立原地的我,走到書桌另一邊。那里放著她的筆記本電腦,
銀灰色的外殼在臺燈光下泛著冷光。她坐下,打開電腦,
屏幕亮起的光映亮了她沒什么表情的臉。我像個被抽走了提線的木偶,頹然地跌坐回椅子上,
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書房里只剩下她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
噠、噠、噠……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已經(jīng)麻木的神經(jīng)上。完了。徹底完了。我閉上眼睛,
任由無邊的黑暗將自己吞噬。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了。林薇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死寂,
帶著一種奇異的、宣布式的平靜:“ID注冊好了?!蔽颐H坏乇犻_眼,看向她。
她微微側過身,將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向我。屏幕上是一個手游的登錄界面,花花綠綠的,
充滿了廉價的光效。在角色創(chuàng)建成功的提示框里,一個ID赫然在目,
用的是系統(tǒng)默認的粉紅色、還帶閃光的幼稚字體——**破產總裁飼養(yǎng)員。
**我:“……”那一瞬間,什么屈辱,什么憤怒,什么絕望,
統(tǒng)統(tǒng)被一股巨大的荒謬感沖得七零八落。
我看著她那張依舊清冷、仿佛剛才只是注冊了個郵箱賬號的臉,
再看看屏幕上那七個閃瞎狗眼的大字……大腦徹底藍屏,死機。連重啟的念頭都生不出來了。
---林薇的行動力,和她撕簡歷時一樣干脆利落。第二天一早,
我還陷在破產加宿醉加精神沖擊的三重打擊里,像條死魚一樣攤在床上挺尸,
就聽見客廳里傳來她清冷的、有條不紊的聲音,似乎是在打電話?!啊?,對,
天璽灣那套小戶型……盡快出手,價格可以低一點……嗯,不急用錢,但越快越好。
”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還有,我名下的那支穩(wěn)健型基金,也全部贖回。”天璽灣?
那不是她婚前自己買的小公寓嗎?地段超好,是她自己留的退路和后花園。基金?
她一直當養(yǎng)老本兒攥著的!我一個鯉魚打挺……沒挺起來,頭暈眼花地扶著門框挪到客廳。
林薇已經(jīng)掛了電話,正端著一杯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灰蒙蒙的天。
晨光勾勒著她纖細卻挺直的背影?!傲洲保 ?我嗓子啞得厲害,“你賣房子干嘛?
還有基金!那是你的……”她慢悠悠地轉過身,抿了一口咖啡,眼神平靜無波:“我的錢,
怎么處置,需要向你打報告?”我被她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可……可那是你的保障!
你賣了它們……你以后怎么辦?”“以后?” 她微微挑眉,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問出“一加一為什么等于二”的智障,“不是說了么?我養(yǎng)你。
” 她放下咖啡杯,走到沙發(fā)邊拿起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遞給我,“喏,你的飼養(yǎng)費。
”我狐疑地接過來,打開。里面是厚厚一沓嶄新的人民幣,散發(fā)著油墨的清香。
數(shù)額不算天文數(shù)字,但足夠我這種失業(yè)人員躺平一段不短的時間。“這……”“省著點花。
”她打斷我,語氣平淡得像在交代一件無關緊要的家務事,“游戲想玩就玩,
不想玩就躺著發(fā)呆。別給我出去瞎折騰,丟人?!?說完,
她拎起她的愛馬仕鉑金包(這包還在!),踩著高跟鞋,像往常一樣出門上班去了。
留下我一個人捧著那沓沉甸甸的“飼養(yǎng)費”,站在空曠的客廳里,風中凌亂。
這劇本……是不是拿錯了?5 的秘密充值接下來的日子,
徹底滑向了一種詭異而新奇的軌道。林薇依舊早出晚歸,
依舊是那個雷厲風行、冷若冰霜的林總監(jiān)。但家里,開始出現(xiàn)一些匪夷所思的變化。
里永遠塞滿了各種進口水果、高級零食和我愛喝的冰鎮(zhèn)可樂——以前她總說這些是垃圾食品。
客廳的茶幾上,會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最新款的游戲手柄,
或者我隨口提過一嘴想買的絕版手辦模型。甚至有一次,我半夜餓醒去廚房找吃的,
發(fā)現(xiàn)微波爐里居然溫著一碗她親手做的、賣相極其慘烈的……西紅柿雞蛋面?
味道咸得能齁死賣鹽的,但我還是就著冰可樂,一滴不剩地吃完了。
我開始像個真正的“被飼養(yǎng)者”一樣生活。睡到日上三竿,起來打游戲,點外賣,
看沙雕視頻,偶爾對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發(fā)會兒呆,
思考一下人生的意義(然后很快被游戲里的BOSS戰(zhàn)打斷)。那個叫《星界幻想》的手游,
成了我打發(fā)時間的主要工具。林薇注冊的那個閃瞎眼的“破產總裁飼養(yǎng)員”賬號,
靜靜地躺在我的好友列表里,等級是可憐的1級,頭像灰著,從未亮起過。
她真的會玩這種在她眼里“弱智又浪費時間”的游戲?我表示深度懷疑。直到某個深夜。
我又一次在游戲里被一個氪金大佬虐得死去活來,隊伍頻道里隊友的祖安問候此起彼伏。
我煩躁地丟了手機,準備去廚房倒杯水冷靜一下。經(jīng)過主臥緊閉的房門時,
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里面……好像有聲音?不是說話聲,
是那種……極其輕微、快速點擊屏幕的“噠噠”聲,還有壓抑著的、短促的呼吸聲?
我屏住呼吸,把耳朵悄悄貼到冰涼的門板上。
“嘖…又死了…” 一個極其輕微、帶著濃濃懊惱和煩躁的女聲,模模糊糊地傳了出來。
是林薇!我心頭一跳。她在干嘛?“這破技能…怎么放啊…” 聲音更清晰了一點,
充滿了困惑和手忙腳亂?!鞍?!別打我!跑??!蠢死了!” 這次聲音拔高了一點,
帶著明顯的驚慌?!啊?我貼在門上,表情從震驚到困惑再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滑稽。
冰山女神林總監(jiān),深夜躲在臥室里……打手游?還玩得如此…菜鳥?
好奇心像貓爪子一樣撓著我的心。我躡手躡腳地溜回自己房間,飛快地拿起手機,
登錄《星界幻想》。好友列表里,“破產總裁飼養(yǎng)員”的頭像,果然亮著!顯示在線!
我點開她的角色信息。好家伙!等級居然有……35級了?這才幾天?她哪來的時間?
再看她的角色——一個穿著系統(tǒng)贈送的新手布裙、拿著根燒火棍似的法杖的小法師,
名字旁邊掛著一個金光閃閃的稱號:“尊貴的VIP8”!VIP8?!這破游戲,
VIP8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至少往里面砸了……五位數(shù)的人民幣!而且看她那身破爛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