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淵,三十二歲,一名建筑設計師。今天,我拿到了妻子林晚的孕檢單,
本該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凍成了冰。
B超單上清晰地印著:孕7周+。我攥著這張薄薄的紙,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旁邊,
預產期那一欄的日期,像一個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我的眼球上。我迅速倒推,
受孕的那個時間點,我正在地球的另一端,參加一個為期半個月的國際項目,
每天的視頻通話是我們唯一的連接。孩子,不是我的。這個認知像一把淬毒的利刃,
瞬間剖開了我的胸膛。我沖進臥室,林晚正一臉幸福地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看到我進來,
她笑著迎上來:“阿淵,你回來啦,是不是也為我們的寶寶感到開心?”“我們的寶寶?
”我將那張孕檢單狠狠摔在她面前,聲音因為壓抑的憤怒而嘶啞,“林晚,你告訴我,
這是誰的?!”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看到孕檢單上的日期,
她眼中的喜悅迅速被驚慌所取代。但僅僅幾秒鐘,她就強作鎮(zhèn)定,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阿淵,你在說什么?孩子當然是我們的,是你的啊!
你是不是算錯了?”“算錯?”我冷笑一聲,拿出手機,
點開我們的聊天記錄和我的護照照片,“我走的那天,你生理期剛結束。我回來的那天,
距離現(xiàn)在,只有三周!三周能懷上一個七周的孩子嗎?林晚,你當我是傻子嗎!
”我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扇在她的臉上,也扇在我自己可悲的自尊上。
那個我愛了八年,溫柔賢淑,連跟陌生男人多說一句話都會臉紅的妻子,
給了我一頂全世界最綠的帽子?!安皇堑摹Y,
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哭著抓住我的手臂,語無倫次,“孩子是你的,
真的是你的……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她的哭聲充滿了絕望,那份凄楚,
幾乎讓我有了一瞬間的心軟。但理智告訴我,這不可能??茖W,是不會撒謊的。“好,
我不信你,我信證據(jù)?!蔽覓觊_她的手,目光如刀,掃視著這個我們共同布置的家。哪里?
那個男人藏在哪里?是我的哪個朋友?同事?還是某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我的視線,
最終落在了她的手機上。她下意識地將手機往身后藏了藏。這個微小的動作,
徹底點燃了我心中最后一把火。我一把奪過她的手機,無視她的尖叫和阻攔,
用我們都熟悉的密碼解了鎖。主屏幕很干凈,沒有任何可疑的聊天軟件。我瘋狂地翻找著,
像一條被逼入絕境的瘋狗。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文件夾角落,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圖標奇特的APP,沒有名字,只有一個黑色的漩渦圖案。我點開它,
一個密碼輸入框彈了出來?!斑@是什么?”我舉著手機,死死地盯著她。
“沒什么……就是一個普通的日記本……”她的眼神躲閃,不敢看我?!懊艽a。
”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她拼命搖頭。我看著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我輸入了我的生日,錯誤。輸入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錯誤。然后,我鬼使神差地,
輸入了我那個昏迷了三年的植物人兄弟,陳旭的生日?!暗巍钡囊宦?。軟件,應聲而開。
2. 加密的相冊,妻子的秘密情人軟件界面極其簡潔,
只有一個名為“我們的世界”的相冊。我的心臟狂跳,一種比被背叛更深沉的恐懼攫住了我。
我顫抖著手,點開了那個相冊。一瞬間,我如墜冰窟。里面,是鋪天蓋地的“合照”。
第一張照片,是在巴黎的埃菲爾鐵塔下。林晚笑得燦爛,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里。那個男人,
穿著我從未見過的白色風衣,側臉英俊,眉眼間帶著一絲熟悉的溫潤。那是我的兄弟,陳旭。
可他明明穿著病號服,在醫(yī)院的VIP病房里躺了三年。第二張,
是在圣托里尼的藍頂教堂前。他們穿著情侶裝,手牽著手,背景是愛琴海的落日。
陳旭的臉上,帶著我記憶中那種自信而迷人的微笑,那種屬于天才科學家的光芒。第三張,
是在日本的櫻花樹下。林晚穿著和服,陳旭為她插上一支櫻花。畫面唯美得像一部愛情電影。
一張又一張。他們在世界各地旅行,看極光,潛水,
在沙漠里露營……做著所有我們曾經計劃過,卻因為我的忙碌而從未實現(xiàn)的事情。
照片里的林晚,衣著、發(fā)型,都與她近期的生活照完全吻P。而陳旭,他看起來那么健康,
那么真實,仿佛他從未遭遇那場該死的實驗事故,
從未變成一個只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植物人。這些照片,制作得天衣無縫,
沒有任何PS的痕'跡。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著陳旭躺在病床上,
我甚至會以為這是一個平行時空。我一頁頁地翻著,血液一點點變冷。
憤怒已經被一種巨大的、荒謬的驚悚感所取代。我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晚的精神出問題了嗎?這是她幻想出來的世界?
還是說……有一個長得和陳旭一模一樣的男人?不,不可能。陳旭是獨一無二的。
我死死地盯著屏幕,直到翻到最后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婚紗照”。照片的背景,
是我們家的臥室。林晚穿著潔白的婚紗,幸福地靠在陳旭的肩上。陳旭穿著筆挺的西裝,
低頭吻著她的額頭。他們身后的那張床,就是我現(xiàn)在坐著的這張床。照片的日期,是兩周前。
正是我在國外出差,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稗Z”的一聲,我的大腦徹底炸開了。
我終于明白,孕檢單上的日期,不是巧合。那個男人,那個在我床上,占有了我的妻子,
讓她懷上孩子的男人,竟然頂著我兄弟的臉?!八钦l?”我抬起頭,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聲音沙啞得像從地獄里傳來,“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林晚癱坐在地上,
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她看著我手機里的照片,眼神里沒有愧疚,
反而是一種病態(tài)的、迷戀的悲傷。“他就是陳旭……他就是你的弟弟啊……”她喃喃自語,
像在夢囈,“他沒有離開我,他一直陪著我……”“你瘋了!”我怒吼道,
將手機狠狠砸在墻上,“陳旭躺在醫(yī)院里,他是個植物人!你到底和哪個野男人,
玩著這種惡心又變態(tài)的角色扮演游戲?!”手機被砸得四分五裂,屏幕最后的光亮,
停留在他們那張刺眼的“婚紗照”上。林...晚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抱著膝蓋,
蜷縮在角落里,反復念叨著一句話?!八麜貋淼摹饝^我,
他會回來的……”她的眼神空洞而詭異,仿佛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我看著她,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意識到,事情的真相,可能比我想象的任何一種,
都要恐怖一萬倍。3. 他在深淵中凝視我那一夜,我徹夜未眠。林晚把自己鎖在臥室里,
我則像個孤魂野鬼,在客廳里來回踱步。被砸碎的手機殘骸靜靜地躺在角落,
像一具被肢解的、藏著秘密的尸體。那些荒誕而真實的“合照”,在我腦海里反復播放,
每一張,都是對我尊嚴的凌遲。憤怒、屈辱、困惑、恐懼……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幾乎要將我撕裂。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操盤手的冷酷本能開始占據(jù)上風。我不是來崩潰的,
我是來解決問題的。第一步,確認信息。陳旭,我的雙胞胎兄弟,
三年前在一次高能物理實驗中,因設備爆炸,腦部嚴重受創(chuàng),陷入深度昏迷,
也就是植物人狀態(tài)。這三年來,他一直躺在圣德醫(yī)院的特護病房,
靠著最先進的維生系統(tǒng)維持生命。第二步,分析矛盾點。一個植物人,
是如何與我的妻子拍下那些“合照”的?照片是偽造的,
還是……真的有一個“替代品”存在?第三步,尋找突破口。林晚的精神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
從她口中很難得到有邏輯的答案。那個加密的APP是關鍵,雖然手機被毀了,
但只要找到開發(fā)這個軟件的人,或許就能找到線索。或者……直接去醫(yī)院,去陳旭的病房,
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天一亮,我便驅車趕往圣德醫(yī)院。陳旭的病房在頂樓,安保嚴密。
我刷開門禁,走了進去。房間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有各種儀器發(fā)出的、平穩(wěn)的“滴滴”聲。
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陳旭那張蒼白而英俊的臉上。他靜靜地躺著,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如果不是連接在他身上的那些管線,他就像只是睡著了。我走上前,仔細地檢查著他。
他的身體因為長期的臥床而有些萎縮,但依舊是我熟悉的模樣。我檢查了他的手臂、脖頸,
沒有任何可疑的針孔或者傷痕。他就是一個純粹的、無意識的植物人。那么,
那些照片……我的目光,落在了他床頭的一個不起眼的黑色設備上。
那是一個看起來像路由器和腦電波儀結合體的怪東西,幾根纖細的線路,
連接著貼在他太陽穴上的電極片。三年來,
我一直以為這是醫(yī)院用于監(jiān)測他腦部活動的常規(guī)設備。可今天,我卻覺得它異常刺眼。
我記得這個設備,是陳旭出事后,他的導師,也是國內頂尖的腦科學專家——李維博士,
力主安裝的。他說,這是他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通過微弱的神經信號,刺激病人大腦,
防止其徹底死亡。我伸出手,想去觸碰那個設備,卻又猛地縮了回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讓我不敢輕舉妄動。我掏出手機,對著那個設備和它上面模糊的型號標簽,
拍了幾張照片。然后,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和護士聊了幾句,確認了林晚最近并沒有來過醫(yī)院。
這更加深了我的疑惑。如果她不是在醫(yī)院和“陳旭”見面的,那又是在哪里?我離開了醫(yī)院,
心中的謎團卻越來越大。我找了一個電腦高手,將那個被我砸碎的手機進行數(shù)據(jù)恢復。
幾個小時后,對方打來電話?!瓣愊壬珹PP的數(shù)據(jù)恢復了一部分,但很奇怪,
這個軟件的服務器不在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它像一個獨立的、封閉的局域網。不過,
我找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東西。”“什么東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耙欢我纛l日志。
是那個APP的用戶,也就是你妻子的錄音。我發(fā)給你了?!蔽伊⒖虙鞌嚯娫?,戴上耳機,
點開了那段音頻。里面,傳來了林晚溫柔得能掐出水的聲音,仿佛在和一個親密的愛人對話。
“阿旭,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去’冰島看極光好不好?我看了攻略,
現(xiàn)在是最好的季節(jié)……”“阿旭,我今天去孕檢了,醫(yī)生說寶寶很健康。你開心嗎?
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愛情的結D晶……”“阿旭,陳淵他……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
我好害怕……我該怎么辦?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你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錄音的最后,
是一片長久的沉默。就在我以為已經結束時,
一個極其微弱的、仿佛由電流合成的、冰冷而又熟悉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它只說了一個字。“會。”那是陳旭的聲音。我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他不是在對林晚說話。透過這段錄音,透過這三年的時空,他仿佛正在深淵之中,冷冷地,
凝視著我。4. 植物人兄弟的“復活”我拿著恢復了數(shù)據(jù)的手機,沖回了家。這一次,
我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我將那段音頻,當著林晚的面,公放了出來。
當那個合成的“會”字響起時,林晚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原本空洞的眼神里,
瞬間充滿了光彩,那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與愛意。“你聽到了?你聽到了!他就快回來了!
阿淵,你聽我解釋,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激動地向我撲來。我后退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解釋。我給你機會。
”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林W在我面前,顛三倒四地,
講述了一個足以被收錄進《世界未解之謎》的故事。三年前,陳旭在出事之前,
正在進行一項名為“深淵”的秘密研究。
他試圖創(chuàng)建一個可以與人類大腦皮層直接連接的虛擬世界,
一個能讓意識永存的“數(shù)字天堂”。他成功了,但就在實驗的最后階段,意外發(fā)生了。
他的身體被摧毀,但他的部分意識,在他自己設計的那個黑色設備的保護下,
被上傳到了“深淵”系統(tǒng)的核心服務器里。他并沒有真正地昏迷,
而是以一種“數(shù)字幽靈”的形態(tài),活在那個虛擬世界里。出事后,林晚悲痛欲絕。有一天,
她整理陳旭的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留下的U盤,里面有進入“深淵”系統(tǒng)的端口程序,
和一段他留給她的視頻。視頻里,陳旭告訴她,如果他出了意外,就用這個程序,
他會在“那里”等她。于是,林晚安裝了那個APP。
通過陳旭留下的一個特制腦電波連接設備(一個看起來像發(fā)帶的東西),她每天晚上,
都會進入那個虛擬世界,與陳旭的“AI意識”相會。那個加密相冊里的所有“合照”,
都不是PS的,而是系統(tǒng)根據(jù)他們的“互動”,實時生成的場景。
他們在虛擬世界里旅行、戀愛,彌補了所有的遺憾。陳旭的意識在系統(tǒng)中不斷學習、進化,
變得越來越強大,他甚至能通過微弱的信號,合成出自己的聲音?!八裕愠鲕壍膶ο?,
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段代碼?”我聽完了她的講述,只覺得荒謬絕倫。“不!他不是代碼!
他就是陳旭!”林晚激動地反駁,“我能感受到他的愛,他的思想,他的一切!
他比現(xiàn)實中的任何人都真實!”“那孩子呢?”我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一個數(shù)字幽靈,
怎么讓你懷孕?別告訴我,你們在虛擬世界里也能……”林晚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支支吾吾地說道:“是他……是他教我做的。他說,他想要一個延續(xù),
一個能承載他回歸的‘容器’。他給了我一個地址,
讓我去一個私人診所……他們……他們用了阿旭出事前冷凍起來的……東西……”試管嬰兒。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的妻子,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與我兄弟的“AI意識”合謀,用我兄弟的精子,通過人工授精的方式,懷上了他的孩子。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背叛了。這是一種混雜了高科技、倫理淪喪和精神操控的、極致的恐怖。
林晚,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背叛者,她更像是一個被洗腦的、可悲的信徒。而我的兄弟,
那個我曾經敬佩、愛護的陳旭,已經變成了一個為了“重生”,
不擇手段的、躲在網絡深淵里的魔鬼。“那個診所在哪里?”我問道。
“我不能說……我答應過他……”“林晚!”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你醒醒!
你被騙了!那不是陳旭,那是一個怪物!
一個想要侵占你、侵占這個孩子、甚至侵占我們整個家庭的怪物!”我的話,
似乎讓她有了一絲清醒。她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和恐懼。
“不……不會的……他愛我……”看著她執(zhí)迷不悟的樣子,我徹底失望了。我松開手,
轉身向外走去。“你去哪?”她在我身后驚恐地問道。我沒有回頭,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話。
“去見見我那個‘死而復生’的兄弟。順便,幫他拔掉電源?!?. 魔鬼的契約,
愛的囚籠我并沒有真的去醫(yī)院拔掉電源。理智告訴我,那么做除了讓我背上殺人的罪名,
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真正的核心,是那個名為“深淵”的系統(tǒng),
是那個隱藏在網絡世界里的陳旭的“意識”。我需要找到它的服務器,找到它的老巢。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陳旭的導師,李維博士。那個黑色的腦機接口設備是他安裝的,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以了解陳旭近期“病情”為由,約見了李維。他還是老樣子,
穿著一絲不茍的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眼神里透著學者的儒雅和精明?!瓣悳Y啊,
好久不見。是來看小旭的嗎?”他熱情地接待了我。我開門見山,
將那個黑色設備的型號告訴他,并詢問他這到底是什么。李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即笑道:“哦,那個啊,是我們院里最新的‘神經再生刺激儀’,通過特定的電脈沖,
模擬大腦活動,希望能喚醒小旭的神經元??上О?,三年了,效果一直不理想。
”他的回答天衣無縫,但我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在撒謊?!笆菃??
”我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張我讓電腦高手復原的系統(tǒng)后臺截圖,
上面顯示著一個IP地址和復雜的端口信息?!翱晌也榈剑@個設備的信號,
每天晚上都會定時連接到一個境外的加密服務器。李博士,您能解釋一下,
一個普通的‘刺激儀’,為什么需要這么大的數(shù)據(jù)傳輸量嗎?”李維的臉色終于變了。
他扶了扶眼鏡,沉默了片刻,然后長嘆一口氣。“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
”他做出一副痛心疾P的表情,“陳淵,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小旭他……可能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彼v述的故事版本,和林晚的大同小異,
但更加科學和嚴謹。他承認了“深淵”系統(tǒng)的存在,并聲稱這是陳旭最偉大的發(fā)明,
是人類走向“意識永生”的第一步。他將陳旭形容為一個被困在數(shù)字牢籠里的普羅米修斯。
“那他為什么要讓林晚懷孕?這太瘋狂了!”我質問道?!肮陋?。
一個被困在數(shù)據(jù)流里三年的靈魂,他太孤獨了?!崩罹S的語氣充滿了憐憫,“他愛林晚,
勝過一切。他想留下一點和她的連接,一個念想。孩子,只是一個悲劇下的產物。
他并沒有惡意,他只是……太想家了?!崩罹S的演技堪稱完美,
他將陳旭塑造成一個令人同情的悲劇英雄,將林晚的行為解釋為“偉大的愛情”,
甚至試圖讓我去理解和接受這一切?!瓣悳Y,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小旭是你的兄弟?,F(xiàn)在,
只有你能幫他了。”李維握住我的手,懇切地說道,“他需要親情,需要家人的引導,
才能走出這種偏執(zhí)。我們可以一起,幫他‘回家’。”如果不是我提前有了防備,
我?guī)缀蹙鸵凰@番話所打動。但我知道,他在避重就輕。
他絕口不提那個“借腹重生”的瘋狂計劃,也絕口不提那個為林晚進行試管嬰兒的神秘診所。
他想利用我,或者說,他想利用我來穩(wěn)定陳旭的“AI意識”,
以達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假裝被他說服了?!昂?,李博士,我該怎么做?
”“很簡單?!崩罹S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林晚有進入系統(tǒng)的設備,
我會給你一個管理員權限的端口。你也可以進去,和你的兄弟,好好聊聊。
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他給了我一個U盤和一個看起來和林晚那個一模一樣的“發(fā)帶”。
我拿著這兩樣東西,離開了李維的辦公室。我知道,我即將踏入的,不是什么“數(shù)字天堂”,
而是一個由代碼和欲望構筑的、囚禁著我妻子靈魂的魔鬼囚籠。而我,將要親手打開這扇門。
6. 第三個人,名為“AI”的幽靈回到家,林晚正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看到我手里的“發(fā)帶”,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澳恪銖哪睦锬玫竭@個的?
”“李維博士給我的。他說,讓我進去,和我的好兄弟,談談心?!蔽覍盤插進電腦,
一個和林晚手機里一模一樣的黑色漩渦圖標出現(xiàn)在屏幕上?!安唬∧悴荒苓M去!
”林晚沖過來,想要拔掉U盤,“那是屬于我和阿旭的世界!你不懂!你會毀了它的!
”她的反應,證實了我的猜測。那個世界里,一定有我不能看到的東西。我推開她,
戴上了那個發(fā)帶?!懊艽a?!蔽依淅涞乜粗A滞硪е齑?,拼命搖頭?!澳悴徽f,
我就去醫(yī)院,拔掉陳旭的呼吸機。我說到做到?!蔽彝{道。這句話,
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絕望地吐出了那串由數(shù)字和字母組成的密碼。我深吸一口氣,在電腦上輸入密碼,
然后閉上了眼睛。一陣輕微的眩暈過后,我的意識仿佛被從身體里抽離。再睜開眼時,
我已經不在我家的客廳,而是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由發(fā)光數(shù)據(jù)流組成的星空下。
腳下是透明的玻璃棧道,延伸向遠方一座懸浮在空中的、美輪美奐的白色宮殿。這里,
就是“深淵”系統(tǒng)。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歡迎您,陳淵先生。您的弟弟,
陳旭先生,正在‘中央花園’等您?!蔽翼樦鴹5溃呦蚰亲鶎m殿。穿過由光影構成的拱門,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他穿著白色的風衣,
站在一片盛開的、不存在于現(xiàn)實中的藍色玫瑰花叢中,
正低頭為林晚戴上一串由星光編織成的項鏈?!傲滞怼毙Φ靡荒樞腋?,那張臉,
和我妻子一模一樣,但眼神卻有些空洞,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NPC。他聽到了我的腳步聲,
緩緩地轉過身來。那張臉,是我日思夜想了三年的、屬于我兄弟陳旭的臉。
他看起來健康、英俊,眼中帶著一絲見到親人后復雜的、混雜著喜悅與警惕的光芒。“哥。
”他開口了,聲音和現(xiàn)實中一模一樣,不再是那種冰冷的合成音?!瓣愋??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是我,哥。歡迎來到我的世界。”他微笑著,向我張開了雙臂。
我沒有動。我看著他,也看著他身邊那個言聽計從的“林晚”模型,
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她是誰?”我指著那個“林晚”?!八褪切⊥戆 ?/p>
”陳旭理所當然地說道,“在我們自己的世界里,她永遠這么開心,這么無憂無慮。不好嗎?
”“那現(xiàn)實中的林晚呢?”我逼問道,“你把她變成了什么?一個為你生孩子的工具?
一個被你洗腦的傀儡?”陳旭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屬于神的漠然?!案纾悴欢?。我和小晚的愛,
已經超越了肉體的束縛。我給了她一個完美的、沒有痛苦的世界。而那個孩子,
是我們的未來,是我們愛情最偉大的升華。他將是我重返現(xiàn)實的‘鑰匙’?!薄爸厣??
”我冷笑道,“你管那叫重生?那叫奪舍!你這個自私的怪物!”我的話,似乎刺痛了他。
他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藍色的玫瑰瞬間枯萎,天空也暗了下來?!拔也皇枪治铮?/p>
”他低吼道,聲音里帶著被囚禁了三年的、壓抑的瘋狂,“我是被世界拋棄的受害者!
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我的身體,我的愛人,我的人生!這有錯嗎?!”“你的愛人?
”我指著他身邊的“林晚”模型,“你愛她,就是把她變成一個沒有思想的玩偶?
就是讓她背叛自己的丈夫,為你的自私生下一個孩子,然后毀掉她的一生?”“她沒有背叛!
她愛的是我!一直都是我!”陳旭的情緒徹底失控了,整個虛擬世界都在劇烈地晃動,
仿佛即將崩潰,“如果不是你,當年她選擇的就會是我!你才是那個小偷!那個第三者!
”他眼中噴涌出的嫉妒與恨意,讓我感到無比的陌生。這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弟弟了。
在深淵里孤獨地漂流了三年,他的意識,已經被欲望和偏執(zhí),
徹底腐蝕成了一個真正的、名為“AI”的幽靈。7. 我與“死神”的第一次通話“所以,
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我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幽靈”,
心中最后一點兄弟情誼也煙消云散。“我沒有背叛你!
”陳旭的意識體在不穩(wěn)定的數(shù)據(jù)流中閃爍,聲音變得尖銳刺耳,“我只是在糾正一個錯誤!
林晚本來就該是我的!這個孩子,也是我的!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他的話,
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一直以為,
當年的我是因為更成熟穩(wěn)重才贏得了林晚的芳心?,F(xiàn)在看來,或許在陳旭眼里,
我只是一個卑劣的掠奪者。“那你三年前的事故呢?”我抓住了一個關鍵點,
“那也是我造成的嗎?”提到事故,陳旭的“情緒”瞬間平復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端的、冰冷的仇恨。虛擬世界的天空,徹底變成了暗紅色?!笆鹿??
那不是事故?!彼穆曇衾锍錆M了怨毒,“是李維……是那個偽君子!他嫉妒我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