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私家偵探李明的電話。
"林總，你要的資料我查到了。你現在方便見面嗎？"
"現在就可以。你在哪里？"
"我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十分鐘后，我坐在李明對面。他推給我一個牛皮紙袋。
"林總，不得不說，這個蘇雨菲隱藏得很深。如果不是你給了我方向，我可能真的查不出來。"
我打開紙袋，里面是厚厚一沓資料。最上面是蘇雨菲和陳浩的結婚證復印件，證件上的日期清楚地顯示：三年零兩個月前。
"她們是在法國登記的，然后回國又補辦了手續(xù)。"李明指著證件說，"這個陳浩，27歲，湖南人，沒有正式工作，靠賣畫為生。收入很不穩(wěn)定，平均每月也就三四千塊錢。"
我繼續(xù)翻看資料。照片顯示陳浩是個很文藝的男人，留著長發(fā)，總是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蘇雨菲站在一起，確實很有夫妻相。
"他們住在城北的梧桐公寓，租的一套兩室一廳。房租是蘇雨菲在付。"李明繼續(xù)介紹，"蘇雨菲每個月會給陳浩五千塊錢生活費，另外還會幫他買畫材、支付畫室租金等。"
"也就是說，蘇雨菲在養(yǎng)著他？"
"可以這么說。陳浩的畫確實有些水平，但市場認知度不高，賣得不太好。主要還是靠蘇雨菲的工作收入維持生活。"
我想起蘇雨菲經常和我說她工作很辛苦，需要接很多私單來賺錢。我還心疼她，經常給她買營養(yǎng)品，有時候也會直接給她轉賬讓她別太累。
現在看來，她的辛苦是真的，但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養(yǎng)活她的丈夫。
"還有什么？"
"最有意思的是這個。"李明拿出幾張照片，"這是昨天拍的。"
照片顯示蘇雨菲和陳浩在家中，兩人看起來很親密。陳浩正在畫畫，蘇雨菲坐在他身邊看書。畫面很溫馨，就像普通的新婚夫妻。
"昨天？"我看了看時間戳，確實是昨天下午，"這是什么時候拍的？"
"下午三點左右。就在你們訂婚儀式結束后不久。"
我感覺血液都凝固了。訂婚儀式結束后，蘇雨菲說要回家休息，說太累了。結果她是回去陪她的丈夫了。
"還有這個。"李明又拿出一個手機，"這是陳浩的朋友圈截圖。"
我看到陳浩在昨天下午四點發(fā)了一條朋友圈："老婆回來了，說今天演戲演得好累。心疼她，給她做個好吃的。"
配圖是他在廚房做飯的照片。
演戲。他們連在私下都這樣說我們的關系。
"林總，你還要看嗎？"李明有些擔心地看著我。
"繼續(xù)。"
"這是蘇雨菲的微信聊天記錄。"李明拿出打印的截圖，"是她和陳浩的對話。"
我看到了讓我徹底崩潰的內容：
陳浩："寶貝，訂婚儀式怎么樣？"
蘇雨菲："還好，就是有點累。那個林南還是那么容易騙，什么都信。"
陳浩："哈哈，傻子一個。不過也要感謝他，要不是他給你買那么多禮物，我們哪有錢租畫室。"
蘇雨菲："等你的畫展成功了，我們就徹底擺脫他。我已經受夠了要裝作愛他的樣子。"
陳浩："辛苦老婆了。等畫展結束，我們就去馬爾代夫蜜月，用他的錢。"
蘇雨菲："好呀，到時候我就說和他分手，然后說要出去散心。"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原來在她眼中，我就是一個提款機，一個傻子，一個可以隨意利用的工具。
"林總，你沒事吧？"李明關切地問。
我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有嗎？"
"還有一些財務信息。這三年來，你給蘇雨菲的錢總共是多少，你心里有數嗎？"
我搖搖頭。確實，我從來沒有仔細算過。
"根據我的調查，包括直接轉賬、買禮物、旅游費用、她生活開銷等等，總共差不多二百萬。"
二百萬。這個數字讓我覺得荒謬。我竟然花了二百萬買了一個三年的演技表演。
"而且，"李明繼續(xù)說，"蘇雨菲把這些錢大部分都用在了陳浩身上。給他買畫材、租畫室、甚至還買了一輛十萬塊的車給他代步。"
"你是說，我的錢最終都變成了他們夫妻的共同財產？"
"可以這么理解。"
我靠在椅背上，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不只是金錢，更重要的是感情和信任。
"林總，還有最后一件事。"李明猶豫了一下，"昨天給你發(fā)照片的人，我也查到了。"
"是誰？"
"是陳浩的前女友，叫王小雨。她和陳浩分手后一直懷恨在心，最近發(fā)現陳浩結婚了，而且老婆還在外面有'男朋友'，就想要報復他們。"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她報復，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很有可能。"
我收拾好所有資料，"李哥，這些資料我能復印幾份嗎？"
"當然可以。林總，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我還沒想好。但我不會讓他們繼續(xù)把我當傻子耍。"
回到公司，我把辦公室的門鎖上，仔細研究這些資料。
蘇雨菲和陳浩的生活軌跡、財務狀況、社交關系，全都擺在我面前。我發(fā)現了一個有趣的細節(jié)：陳浩的畫展定在下個月15號，距離現在還有三周時間。
按照沈心怡的說法，他們打算在畫展成功后向蘇雨菲的父母坦白。也就是說，我還有三周的"保質期"。
這時，手機響了。是蘇雨菲。
"南哥，你昨天怎么突然就走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聽著她委屈的聲音，我差點想笑。昨天她根本就沒在等我，她在陪她的丈夫。
"公司確實有急事。"我控制著語調，"今天晚上補償你，我請你吃飯。"
"真的嗎？太好了！我想你想了一整天呢。"
想我？還是想我的錢包？
"那晚上七點，老地方見。"
"好的，我愛你！"
掛斷電話，我看著手機發(fā)呆。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就像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輕松。
對她來說，撒謊已經成了本能。
我打開電腦，開始搜索陳浩的畫展信息。果然，在某個藝術網站上我找到了宣傳頁面：《夢境與現實——陳浩個人畫展》，時間是下個月15-20號，地點在市中心的藝術館。
宣傳詞寫得很文藝："用畫筆記錄內心的世界，用色彩詮釋愛情的真諦。"
愛情的真諦？他們把玩弄別人的感情叫做愛情的真諦？
我又搜索了一下這個畫展的投資方和贊助商。讓我意外的是，蘇雨菲的名字赫然在列。她是這個畫展的主要贊助商之一，投資了十萬塊錢。
十萬塊錢，是我去年給她買生日禮物的錢。那條項鏈她說很喜歡，要永遠戴著。結果她轉手就把錢拿去贊助她丈夫的畫展了。
我突然想到了沈心怡。昨天她說陳浩的畫展很重要，蘇雨菲一直在幫忙張羅。那么沈心怡肯定知道更多內幕。
而且，沈心怡對我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她看起來對蘇雨菲的行為并不認同，多次表示愧疚。這說明她良心未泯，還有拯救的可能。
我決定再找沈心怡聊聊。不過這次，我要換個策略。
晚上六點半，我提前到了和蘇雨菲約定的餐廳。這是家高檔的法式餐廳，我們經常來這里約會。
蘇雨菲七點準時出現，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化著精致的妝容，看起來光彩奪目。
"南哥，你今天怎么這么正式？"她看著我身上的正裝有些好奇。
"想給你一個驚喜。"我?guī)退_椅子，"點菜吧，今天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決定就好。"她甜甜地笑著，"南哥對我最好了。"
我點了她平時愛吃的幾道菜，又要了一瓶紅酒。
"雨菲，我們認識三年了。"我舉起酒杯，"敬我們的愛情。"
"敬我們的愛情。"她配合地碰杯，眼中滿是深情。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我一定會被她的演技感動。
"雨菲，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覺得我們什么時候結婚比較合適？"
她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恢復正常，"這個...不著急吧。我覺得我們還需要更了解彼此。"
"可是我們都訂婚了。而且我覺得我已經很了解你了。"
"是嗎？"她笑著反問，"那你說說看，我有什么特點？"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我確實可以說出很多她的"特點"：善良、單純、努力、獨立...但現在我知道，這些都是她裝出來的。
"你很善良，總是為別人著想。"我故意說道。
"謝謝你這樣看我。"她臉紅了一下，"其實我有時候也很自私的。"
自私？這倒是實話。
"不會的，你是我見過最無私的女孩。"我繼續(xù)演戲，"對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樣？還在忙那個新項目嗎？"
"嗯，挺忙的。最近有個很重要的展覽要籌備。"
她說的應該就是陳浩的畫展。
"什么展覽？需要我?guī)兔幔?
"不用不用，就是朋友的一個小畫展，我?guī)兔纯磮龅厥裁吹摹?她連忙擺手，"你那么忙，不要操心這些小事。"
朋友？她管自己的丈夫叫朋友？
"那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我故意問道。
"男的，就是一個普通朋友。"她顯得有些緊張，"我們還是聊別的話題吧。"
我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轉移了話題。但我注意到，每當我提到"朋友"或者"展覽"，她都會顯得不自在。
晚餐進行到一半，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屏幕，臉色微變。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當然。"
她起身走到餐廳外面接電話。我注意到她的表情很著急，好像出了什么急事。
五分鐘后，她回來了。
"南哥，不好意思，朋友那邊出了點問題，我需要過去一趟。"
"什么問題？嚴重嗎？"
"就是...就是展覽的事情有些麻煩。你知道藝術圈的事情比較復雜。"她顯得很焦慮，"要不我們今天就先這樣？改天我再補償你？"
"沒關系，你去忙吧。"我很體貼地說，"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我自己打車過去。"她匆忙收拾包包，"南哥，謝謝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