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落在腳下的木屑上。我緩緩抬起手，沾滿鮮血的手指，指向他，

指向那臺記錄了一切罪惡的電腦，指向這間充斥著謊言和實驗氣息的囚籠。然后，我的手指，

極其緩慢地，在布滿灰塵的冰冷窗玻璃上，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被鮮血染紅的字：實驗？

寫完，我猛地轉身，不再看他一眼。我像一個失去所有知覺的幽靈，拖著沉重而麻木的身體，

一步一步，走向臥室。每一步，都踩在自己被碾碎的過往上，發(fā)出無聲的碎裂聲。

顧言僵立在原地，如同被那兩個字施了定身咒。他看著窗玻璃上那血紅的、歪歪扭扭的質問，

又看看我決絕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

只剩下死灰般的慘白和一種世界徹底崩塌的茫然。他張了張嘴，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瀕死般的抽氣聲，卻最終，頹然地、無聲地跪倒在一片狼藉之中。

顧言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膝蓋被碎木屑扎破，滲出細小的血珠，他卻渾然不覺。

窗玻璃上那兩個用我的鮮血寫就的歪扭字跡——“實驗？”，像兩把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他的視網膜上，也烙在了這間彌漫著血腥、木屑和毀滅氣息的公寓里每一寸空氣里。

他那張總是帶著掌控一切自信的臉，

此刻只剩下一種被徹底剝去偽裝的、赤裸裸的驚駭和慘白。他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

喉嚨里滾動著破碎的、意義不明的音節(jié)，卻始終無法拼湊成一句完整的辯解。

我像個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殘破人偶，無視他的存在，無視滿地的狼藉，

無視指尖傳來的陣陣尖銳刺痛和不斷滴落的溫熱液體，一步一步，機械地挪回臥室。

沉重的木門在我身后無聲地關上，隔絕了外面那個剛剛被我親手摧毀的世界，

也隔絕了那個跪在廢墟中的、我曾經的摯愛。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滑坐到地上，

身體里那股支撐著我完成毀滅的瘋狂力量瞬間抽離，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麻木。雙手垂在身側，指關節(jié)血肉模糊，

暗紅的血液混合著木屑和灰塵，黏膩地覆蓋在皮膚上，滴落在淺色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