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石會所二樓包廂,煙霧繚繞。
羅鏘瞇著眼吞云吐霧,粗短的手指在萬艾琳腰上游走,“可以啊你,對自己妹妹都下這么狠的手?!?/p>
“羅哥,我可沒有這么不要臉的妹妹,仗著有幾分姿色,不知道傍上了哪個大佬,連湖心島的豪宅都騙到手了?!闭f到這,她突然捂著嘴笑出聲,“等今晚一過,我看那瞎了眼的大佬還要不要她?!?/p>
“我那幾個兄弟可等著呢,丑話說前頭,要是不夠漂亮,掃了哥幾個的興,事情可就難辦了?!?/p>
“你放一百個心!”萬艾琳擠眉弄眼地說,“就她那臉蛋和身材,你兄弟看上一眼,叫他出一百萬都愿意?!?/p>
正說著,包廂門被推開。
黎映之站在門口,逆著走廊的光,周身的一切都柔和起來,襯得她像一株青白不染的荷花。
羅鏘手中的酒杯定在嘴邊,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她,口水險些流進杯子里。
他之前聽萬艾琳說這妹妹生過孩子,可眼前這位別說生孩子了,這身材,這臉蛋,活脫脫就是個剛出校門的清純校花?。?/p>
“映之,快進來坐!”萬艾琳一秒變臉,熱情地招呼黎映之坐下,還親手給她倒了杯酒。
“之前是姐不對,姐不該搶你們家的房子,我自罰一杯?!?/p>
黎映之內心腹誹,這么虛假的演技,頒個金掃帚獎都委屈她了。
萬艾琳又把酒杯滿上,“喝了這杯酒,咱們姐妹倆的恩怨,一筆勾銷!姐答應你,以后不會找你麻煩了。”
黎映之警惕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見萬艾琳表完態(tài),便準備起身離開。
萬艾琳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股腦地向她吐露苦水。
剛說完幾句,萬艾琳便掏出一份文件,說道:“這是老房子的轉讓協議,你簽了字,房子歸我,咱們兩清?!?/p>
果然是鴻門宴。
黎映之騰地站起來,準備把合同推回去。
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朝她襲來,世界瞬間天旋地轉。
萬艾琳假惺惺地扶她,朝羅鏘使了個眼色。
羅鏘心領神會,笑得一臉猥瑣,朝旁邊的小弟努努嘴。兩個小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黎映之。
暗處,羅鏘背對著萬艾琳,又朝小弟使了個臉色,對方立馬會意,不動聲色地把黎映之帶去了羅鏘的房間。
羅鏘色心大發(fā),哪還坐得住,朝萬艾琳胡扯了個借口,急匆匆地想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小弟慌慌張張沖進來,臉都白了:“羅哥!不好了,宴老板來了,點名要見你。”
“什么?!”
自從他接管會所之后,一直都是和楓城來的人匯報業(yè)務,從未見過這位傳聞中,掌控臨江所有灰色產業(yè)命脈的宴老板。
會所前廳,大門緊閉著,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玩弄著手里的短匕,他身側站著一位銀發(fā)少年,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羅鏘。
“宴老板,您今天大駕光臨,是為了?”
靳野的耳朵動了動,從手里扔出一份資料,上面是昨晚在黎映之家門口的人。
“這兩個人,今天之內能找到嗎?!?/p>
羅鏘彎腰撿起,看了一眼便肯定道:“是南城門的打手,我現在就把人叫過來。”
說罷對著身后的小弟交代了兩句,對方立刻拿著車鑰匙跑出會所。
他懸著的心剛落下,就聽見宴老板開口。
“這份名單,你解釋解釋?!?/p>
上面全是會所見不得人的勾當,干這一行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偏偏宴老板再三強調會所堅決不做奸淫擄掠的事,手下的人撈不夠油水,自然心存不滿,背地里搞小動作。
羅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把責任全推給手下的人,想要蒙混過關。
面具人冷眼看著他狡辯,并不打斷他。
窗外響起一陣騷動。
“快!在花圃那邊!”
緊接著便是一聲救命。聲音不大,但會所此刻安靜得緊,在座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這聲音,怎么如此熟悉?
司斐不說話,只朝窗外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輕抬手。靳野身影一晃,當即從打開的窗戶翻了出去,動作干脆利落。
在房間里迷迷糊糊醒來的黎映之,第一反應就是逃出去。
她強撐著在身上摸了一遍,手機不見蹤影,門外還不時有人說話。
她看了看,房間在二樓,本想順著窗邊爬下去,誰知腳下一滑,直接在花圃里摔了個狗啃泥。
迷藥的勁兒加上這一摔,她眼冒金星,看路燈都帶重影的,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還沒跑出花圃,就被羅鏘的手下抓了個正著,只好用盡全力大呼救命。
好在這聲救命是真救了她的命,倒下去之前她隱約看見一個銀發(fā)男人接住了她,鼻尖聞到冷冽的松木香味。
靳野抱著暈倒的黎映之走進大堂,羅鏘以為機會來了,立馬諂媚地說:“宴老板,這是主動送上門的妞,身段和長相都沒得說,我給您送房間去,您晚上好好消遣消遣?”
司斐眼神瞬間結冰。
幾乎只用了一秒,他便出現在羅鏘面前,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咔嚓一聲,下頜骨錯了位。
“主動送上門?”
羅鏘驚恐地搖著頭,嘴閉不上了,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
“不,不,是萬艾琳!她把妹妹賣給我了!我不知情啊老板!”
司斐收回手,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抽出那把短匕,扔在羅鏘腳邊。
“自己動手?!?/p>
然后走到靳野身邊,把昏迷的黎映之接了過來,打橫抱在懷里。
動作輕柔得與他剛才扔刀的狠厲判若兩人。
誰知羅鏘眼里閃過一絲陰霾,拿起匕首惡狠狠地朝司斐沖去。
司斐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都不需要他出手,靳野出拳一揮,羅鏘吃痛地一個踉蹌往前栽去,下一秒就像條死狗一樣倒地不動了。
司斐朝靳野輕抬了下巴,抱著黎映之,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黎映之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的。她揉著發(fā)脹的腦袋,一睜眼,就對上司斐那張俊美但沒什么表情的臉。
她嚇得從床上彈起來,“你怎么在這!”
司斐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水杯:“你暈倒在家門口,我好心把你抱回來?!?/p>
抱……回來的?可她明明記得抱著自己的是一個銀發(fā)少年,長相比面前這人更加冷酷。
司斐往房間外走,頭也不回地對她說:“以后在外面喝酒,長點心眼,被人下藥了都不知道?!?/p>
黎映之斷片的記憶涌了上來,怪不得自己喝一口就暈了,原來是被下藥了。
等等。
好像還簽了份房產委托協議?
黎映之絕望地一拍腦門,栽回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