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間的靈泉，我的泉水能凈化魔氣，生死人肉白骨。上一世，仙魔大戰(zhàn)，
魔氣污染了整個修真界，靈脈斷絕。仙道盟主之子燕澈，跪在我的泉眼邊三天三夜，
求我凈化大地。我耗盡本源，泉水流遍三川五岳，蕩滌所有魔氣，換來修真界重現(xiàn)生機。
事后，燕澈向全天下宣告，要與我結(jié)為連理，說我是修真界的救世主。我信了，化形成人，
取名清漣，嫁給了他。他被推舉為新任仙尊那天，第一件事，就是將我打回原形，
引魔界的污穢之水倒灌我的泉眼?！笆裁慈碎g靈泉，不過是凈化工具而已。
”“這凈化天下的功德，本該是瑩兒的，是你，奪走了她的機緣?！薄八秊榈挚鼓?，
經(jīng)脈盡毀，你竟有臉享受世人供奉？”“你不是能凈化萬物嗎？那就試試，
能不能凈化掉這世間最污穢的魔水！”我這才知道，他那為救蒼生而經(jīng)脈盡毀的師姐駱瑩，
才是他發(fā)誓要治好并守護一生的人。我的靈性被徹底污染，化作一灘散發(fā)著惡臭的死水。
再睜眼，我回到了魔氣蔓延的那一日。燕澈跪在我的泉邊，泣不成聲地求我拯救修真界。
我封住泉眼，隔絕內(nèi)外?！榜樄媚锊皇菫榱松n生不惜己身嗎？”“既然如此，
這凈化天下的重任，就交給她吧?！?.我話音剛落，泉眼外的世界死寂一片。
跪在我面前的燕澈，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悲痛的表情凝固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跪在這里，聲聲泣血，求我拯救被魔氣侵蝕的修真界。那時，
我還是不諳世事的靈泉，聽著他描繪的慘狀，看著生靈涂炭，心軟了。我耗盡本源，
換他一個“與我結(jié)為連理，奉我為救世主”的承諾。結(jié)果，他登臨仙尊之位，
轉(zhuǎn)頭就將我打回原形，用魔界最污穢的濁水，寸寸污染我的泉眼。
只為給他那所謂“為蒼生經(jīng)脈盡毀”的白月光師姐駱瑩出氣?？尚?。“清漣！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燕澈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氣急敗壞的震怒。
他身后的幾位仙門長老，也紛紛面露驚愕?！办`泉大人，萬萬不可?。 薄叭缃衲馓咸?，
唯有您的泉水能凈化一切，您怎能在此刻置蒼生于不顧？”“是啊，盟主之子都已跪下懇求，
您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我冷眼看著他們。這些人，上一世也是這樣，
嘴上說著“蒼生大義”，心里盤算的卻全是自己的利益。我若出手，
他們門下的靈脈得以保全，弟子得以存活。我若不出手，他們就要跟著這修真界一起玩完。
說到底，他們求的，是自己的命。我懶得與他們廢話，只將視線重新落在燕澈身上。“我說，
這凈化天下的功德，合該是駱瑩姑娘的?！薄八扔袨樘煜聽奚臎Q心，
想必也有凈化魔氣的能力?！薄澳闳デ笏?，別來煩我?！蔽业穆曇舸┻^泉眼的屏障，
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燕澈的臉徹底黑了。他猛地站起身，指著我的泉眼，
厲聲呵斥：“清漣！你放肆！瑩兒師姐為天下蒼生，早已修為盡毀，你讓她如何凈化？
你這是要逼死她！”“哦？修為盡毀？”我輕笑一聲，“那可真是可惜了?！薄安贿^，
既然她那么偉大，想必天道也會為她動容。說不定她往魔氣里一躺，魔氣就自己散了呢？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燕澈氣得渾身發(fā)抖。他身旁一位白發(fā)長老上前一步，
對著我的泉眼躬身行禮。“靈泉大人，駱瑩仙子為天下付出良多，您何必如此譏諷于她？
我等知曉您靈智初開，不通世故，但大是大非面前，還請您三思?！薄叭缃裰挥心芫仁?，
若您不出，待魔氣徹底吞噬修真界，您這方靈泉也難逃被污染的命運?。 边@老頭，
軟硬兼施，倒是比燕澈那個蠢貨會說話?？上?，我不是上一世那個傻子了?！拔业拿\，
就不勞長老費心了?！薄拔乙庖褯Q，你們請回吧。”說完，我便徹底封閉了泉眼，
不再理會外面的任何聲音。泉眼外，燕澈的怒吼和長老們的勸說聲交織在一起，吵得我心煩。
我沉入泉底，隔絕了一切。既然他們這么推崇駱瑩，那就讓她來當這個救世主好了。
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本源泉水，他們口中那個偉大的駱仙子，能演出一朵什么花來。
2.我以為他們鬧一陣子就會離開。沒想到，燕澈的執(zhí)著超乎我的想象。
他在泉眼外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嗓子都喊啞了。從一開始的怒斥，到后來的哀求，
再到最后的道德綁架，把上一世的戲碼又演了一遍。我充耳不聞。直到第二天傍晚，
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出現(xiàn)在我的感知范圍內(nèi)。駱瑩來了。
她被幾位弟子用一張華麗的軟榻抬著，臉色蒼白，氣息虛弱，一副隨時都要羽化的模樣。
燕澈一見她，立刻紅著眼眶沖了過去?！艾搩?！你怎么來了？這里魔氣重，會傷到你的身體！
”駱瑩虛弱地搖搖頭，聲音輕得像羽毛?！鞍⒊?，我聽說了，靈泉大人她……她不愿出手。
”“沒關(guān)系，”燕澈連忙安慰她，眼神狠厲地瞥了一眼我的泉眼，“她只是一時糊涂，
我會讓她明白的?！瘪槼喝崛醯乜人粤藥茁?，惹得燕澈一陣心疼。她抬起眼，
目光落在我的泉眼上，帶著悲天憫人的圣潔。“靈泉大人，我知道您在聽?！薄拔抑治?，
怪阿澈……怪我們所有人。”“可天下蒼生是無辜的，他們不該承受這滅頂之災(zāi)。
”“我駱瑩，雖修為盡毀，但仍有一腔熱血。若您執(zhí)意不出，我愿以我這殘破之軀，
走入魔氣最盛之處，能凈化一分是一分，也算……不負生平所學(xué)?！焙靡欢涫⑹腊咨徎ā?/p>
這話說的，好像我不出手，就是千古罪人。她要去送死，也是我逼的。燕澈聽完，
感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他扶著駱瑩，回頭對著我的泉眼怒吼：“清漣！你聽見了嗎！
瑩兒師姐都這樣了，你還要執(zhí)迷不悟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依舊沒有回應(yīng)。
駱瑩輕輕拉了拉燕澈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阿澈，別說了?；蛟S……這就是天意。
”她掙扎著從軟榻上下來，一步一步，朝著不遠處那片翻涌的黑色魔氣走去。那姿態(tài)，
決絕又悲壯，仿佛一個走向祭壇的圣女。仙門眾人都被她這副模樣感動了，一個個眼含熱淚，
對著她的背影行禮?！榜樝勺哟罅x！”“我等愧不如人！”燕澈更是雙拳緊握，
死死盯著我的泉眼，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他似乎在等，
等我被駱瑩的“壯舉”感動，然后痛哭流涕地打開泉眼，求她不要去送死。我偏不。
我就在泉底，靜靜地看著她表演。駱瑩一步三晃，終于走到了魔氣的邊緣。她回過頭，
最后看了一眼燕澈，那眼神，情深似海，又帶著一絲凄美的訣別。然后，她毅然決然地，
抬腳踏入了魔氣之中?！艾搩海 毖喑喊l(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下一秒，更凄厲的慘叫聲，
從魔氣中傳了出來。但那聲音，不是駱瑩的。3.魔氣翻涌，一個渾身長滿黑色鱗片，
頭生雙角的怪物，從里面沖了出來。他一把抓住了剛踏入魔氣半步的駱瑩?！拌铊铊睿?/p>
好一個細皮嫩肉的女修，正好給本座當點心！”那怪物，是魔界的一位魔將。上一世，
他也被我的泉水凈化，連渣都不剩。沒想到，這一世，他倒成了第一個給我送上大禮的人。
駱瑩嚇得花容失色，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圣女模樣。她尖叫著，拼命掙扎：“你……你是誰！
放開我！”燕澈也反應(yīng)過來，目眥欲裂，拔劍就沖了上去?！澳ь^！放開瑩兒師姐！
”幾位仙門長老也立刻祭出法寶，將那魔將團團圍住。一場混戰(zhàn)，瞬間爆發(fā)。
但這魔將實力強橫，即便被圍攻，也游刃有余。他拎著駱瑩當盾牌，讓燕澈等人投鼠忌器，
根本不敢下死手?！肮∠傻烂酥髦?？就這點本事？”魔將狂笑著，
利爪在駱瑩雪白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鞍 ?！”駱瑩疼得慘叫?！艾搩海?/p>
”燕澈心急如焚，攻擊越發(fā)凌亂。魔將玩得不亦樂乎，他忽然看向被結(jié)界籠罩的泉眼，
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叭碎g靈泉？好東西！等本座解決了你們，再來享用這寶貝！”說著，
他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向駱瑩的脖子?！白∈?！”燕澈徹底慌了，他竟然收了劍，
對著魔將喊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瑩兒師姐，什么都可以給你！”魔將動作一頓，
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芭叮渴裁炊伎梢裕俊薄笆?！什么都可以！”“那好，
”魔將的爪子拍了拍駱瑩慘白的臉蛋，“本座聽說，這女修是為了救世，
才把自己搞成這副廢人模樣的？”燕澈咬牙：“是！”“嘖嘖，真是感人?！蹦⒐中Φ?，
“既然如此，本座就給她一個機會。”“看到那邊的魔氣了嗎？本座也不為難你們，
只要你們仙門，現(xiàn)在，立刻，找一百個弟子，進去把它給本座凈化了。本座一高興，
說不定就放了她。”這話一出，全場嘩然。讓一百個弟子進去凈化魔氣？那不是凈化，
那是去送死！魔氣連化神期的大能都能侵蝕，普通弟子進去，
瞬間就會被同化成沒有理智的魔物。剛才還對駱瑩感恩戴德的仙門眾人，此刻都變了臉色，
紛紛后退。燕澈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沒想到，這魔將竟會提出如此歹毒的要求。
“怎么？不愿意？”魔將的爪子又收緊了幾分。駱瑩疼得幾乎暈厥過去，她哭著喊：“阿澈，
救我……我好痛……”燕澈心如刀絞。他環(huán)視四周，那些剛才還稱頌駱瑩的長老弟子，
此刻都避開了他的目光。人性，在生死面前，總是這么真實。燕澈深吸一口氣，
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突然轉(zhuǎn)身，再次“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泉眼面前。“清漣！
我求你！救救瑩兒！”“只要你肯出手，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你要我娶你，我馬上娶你！
你要我奉你為仙后，我也答應(yīng)！”“求你！先救瑩兒！”他的話還沒說完，
一道慵懶中帶著幾分邪氣的男聲，突兀地在山谷間響起?！俺乘懒??！薄氨咀鸬娜?/p>
也是你能求的？”4.聲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磅礴到令人窒息的威壓，從天而降。
那正在耀武揚威的魔將，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臉上的狂笑瞬間凝固。
他驚恐地抬頭望向天空。只見一團濃郁的黑云憑空出現(xiàn)，黑云之中，
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降落。來人一襲玄色長袍，墨發(fā)披散，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
一雙紫色的眼眸，帶著睥睨眾生的冷漠與傲慢。他周身縈繞的，
是比山谷中所有魔氣加起來還要精純、還要恐怖的……魔氣?！澳Аё穑。?/p>
”那魔將看清來人，嚇得魂飛魄散，抓著駱瑩的手一松，直接跪倒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
“屬下不知魔尊大駕光臨，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魔尊？仙門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臉上血色盡失。如果說魔將是災(zāi)難，那魔尊，就是末日。燕澈也僵住了，
他死死地護住跌落在地的駱瑩，滿眼戒備地盯著那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男人沒有理會任何人。
他徑直走到我的泉眼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我設(shè)下的屏障。
那雙淡漠的紫眸里，竟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柔?！靶∪獌?，幾萬年不見，脾氣還是這么大。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仿佛能安撫世間一切躁動。我沉在泉底的心神，
微微一動。這個聲音……好熟悉。是他。那個在我還未完全開啟靈智，只是一汪普通山泉時，
日日坐在我旁邊，用他心口的血喂養(yǎng)我，助我凝聚靈性的男人。他說他是魔，世人皆欲除之。
他說我是天地間最干凈的東西，不該沾染凡塵。后來，他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我等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仙魔大戰(zhàn)爆發(fā)，久到燕澈出現(xiàn)。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
以這種方式重逢?！澳闶钦l？”燕澈厲聲問道，強撐著沒有被那股威壓壓垮。
男人終于舍得將視線從我的泉眼上移開，落在了燕澈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螻蟻。
“你，在跟本尊說話？”“本尊？”燕澈臉色一變，“你是魔界之主，蒼玨？”“哦？
還算有點見識?！鄙n玨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他目光一轉(zhuǎn)，看到了瑟瑟發(fā)抖的駱瑩，
和地上那個快要嚇暈過去的魔將。“所以，剛剛就是你們這群廢物，
在這里吵到我的小泉兒了？”他的聲音很輕，但話里的殺意，
卻讓整個山谷的溫度都降了下來。那魔將瘋狂磕頭：“魔尊饒命！
屬下不知這靈泉是您的……”蒼玨沒讓他把話說完。他只是輕輕抬了一下手指。
“砰”的一聲，那不可一世的魔將，瞬間化為一灘血霧，連神魂都沒能逃逸。
血腥味彌漫開來。仙門眾人嚇得腿都軟了，好幾個人當場就癱倒在地。駱瑩更是尖叫一聲，
直接暈了過去。燕澈也是臉色慘白，但他依舊強撐著，將駱瑩護在身后。“魔尊蒼玨！
你濫殺無辜，就不怕遭天道反噬嗎！”“天道？”蒼玨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本尊執(zhí)掌魔界十萬年，天道能奈我何？”他一步步走向燕澈，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倒是你，仙道盟主之子？”“跪在本尊的泉前，
求她救你的女人？”“誰給你的臉？”蒼玨的語氣陡然變冷，
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燕澈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到了半空中。燕澈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雙手死死地抓住脖子，卻根本掙脫不開?！鞍ⅰ⒊海 眲傓D(zhuǎn)醒的駱瑩，看到這一幕，
再次發(fā)出凄厲的尖叫。5.就在燕澈即將被捏碎喉骨的瞬間。我撤去了泉眼的屏障。
一股清冽純凈的靈氣，瞬間蕩漾開來?！皦蛄??！蔽业穆曇簦谝淮我匀说男螒B(tài)，
在眾人耳邊響起。蒼玨的動作一頓。他側(cè)過頭，紫色的眼眸望向泉眼中心。那里，水波匯聚，
一個身穿水藍色長裙的少女，緩緩凝聚成形。我赤著腳，踩在水面上，一步步走向他。
蒼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隨即，那抹驚艷化為濃得化不開的占有欲。他松開手。
燕澈像條死狗一樣摔在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小泉兒，你終于肯出來了。
”蒼玨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愉悅。我沒有理他，
而是看向狼狽不堪的燕澈和駱瑩?！把喑??！蔽逸p輕開口。燕澈抬起頭，看到我的瞬間，
瞳孔猛地一縮?！扒濉鍧i？”他從未見過我的人形。上一世，我化形后，
便直接嫁給了他，終日待在仙尊殿，為他調(diào)理身體，洗滌他身上的戾氣。
他只當我是個好用的工具，何曾正眼看過我?！澳恪恪薄笆俏??！蔽掖驍嗨脑挘?/p>
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你不是求我救世嗎？”燕澈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看看我，
又看看旁邊殺氣騰king的魔尊蒼玨，腦子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這靈泉，
怎么會和魔尊扯上關(guān)系？“我可以救?！蔽铱粗喑旱难劬Γ蛔忠痪涞卣f道?！暗?，
我有一個條件。”蒼玨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對我的決定有些不滿。但他沒有出聲打斷。
燕澈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掙扎著爬起來：“什么條件？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要她。
”我的手，指向他身后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女人?！拔乙槵?，成為我的祭品?！薄笆裁矗?？
”燕澈如遭雷擊。駱瑩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尖叫道：“不！我不要！阿澈，救我！”我笑了。
“怎么，剛才不是還一副為天下蒼生隨時可以去死的模樣嗎？”“現(xiàn)在，機會來了。
”“只要你心甘情愿投入我的泉眼，成為我凈化魔氣的能量來源，這滿世的魔氣，
我頃刻間便可蕩滌干凈。”“你不是救世主嗎？這是你名留青史的最好機會。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駱瑩的心上。她把“救世主”的牌坊立得太高，
現(xiàn)在，我親手把它架到了火上。下不來了?！安弧也灰倚逓楸M毀，
我什么都做不了……”駱瑩語無倫次地哭喊著，拼命往燕澈身后躲。仙門眾人看著她的眼神，
也變得微妙起來。是啊，剛才還大義凜然，怎么一到動真格的時候，就慫了？
燕澈的臉色鐵青，他死死地瞪著我?！扒鍧i！你不要太過分！
瑩兒師姐已經(jīng)為天下付出了所有，你為什么還要逼她！”“我逼她？”我反問，“是你，
是你們，把她捧上了神壇?，F(xiàn)在，我只是想看看，神壇上的仙子，愿不愿意為她的信徒們，
流盡最后一滴血而已?！薄澳?！”“怎么？你不愿意？”我看向燕澈，“也行。那你就，
代替她吧?！薄跋傻烂酥髦樱磥淼南勺?，用你的命，換天下太平。這筆買賣，很劃算。
”我的目光，在他和駱瑩之間來回移動?！斑x吧?！薄笆悄?，還是她？
”6.空氣死一般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燕澈和駱瑩身上。這是一個絕妙的死局。
無論燕澈選誰，他“深情”與“大義”的人設(shè)，都將徹底崩塌。選駱瑩，
就是親手將摯愛推入深淵，坐實了“虛偽”之名。選自己，
那他就是個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的戀愛腦，還談何領(lǐng)導(dǎo)修真界。駱瑩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了，
她死死地抓著燕澈的衣袖，仿佛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燕澈的額頭上滲出冷汗，
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遠處的魔氣，還在不斷地擴張，
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嘶吼。終于，一位仙門長老忍不住了，他對著燕澈喊道：“盟主之子！
大局為重??！”這話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犧牲一個駱瑩，救整個修真界，太值了。立刻，
就有其他人附和?！笆前⊙喑?！駱仙子若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支持你的！
”“能成為靈泉的祭品，凈化天地，這是無上功德，是駱仙子的榮耀！”聽聽。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大義”。需要你犧牲時，你的犧牲是榮耀。不需要你時，你就是個廢物。
駱瑩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曾經(jīng)對她畢恭畢敬的長老，眼神從祈求，慢慢變?yōu)榻^望。
燕澈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他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他閉上眼，再睜開時，
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決斷。他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開了駱瑩抓著他衣袖的手。
“瑩兒……”他的聲音干澀無比，“為了蒼生……”駱瑩的瞳孔，瞬間放大。她明白了。
他選擇了她。他要，犧牲她?！安弧 瘪槵摪l(fā)出一聲杜鵑啼血般的悲鳴，
她瘋了一樣地向后退去，“燕澈！你不能這么對我！你說過要守護我一輩子的！你發(fā)過誓的！
”燕澈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轉(zhuǎn)過身，對著我，聲音沙啞?！拔掖饝?yīng)你?！薄坝盟?，
換這天下太平?！倍嗝垂诿崽没实睦碛?。我笑了，笑得無比燦爛?！昂芎??！蔽姨鹗?，
泉水化作兩條鎖鏈，瞬間纏住了想要逃跑的駱瑩，將她拖到了我的面前?！安灰?！放開我！
燕澈救我！啊——！”駱瑩的尖叫，戛然而止。她的身體，被我緩緩地，沉入了泉眼之中。
泉水翻涌，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在吞噬著什么。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燕澈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看著我，
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一絲……恐懼。我沒有理會他，而是閉上眼，
感受著駱瑩的靈力被泉水一點點分解、吸收。嗯，雖然駁雜不堪，但聊勝于無。
當駱瑩的氣息徹底消失在泉水中的那一刻。我猛地睜開眼。“開?！币宦暳钕?，
整個靈泉爆發(fā)出耀眼奪目的光芒。無窮無盡的、精純至極的泉水，沖天而起，
化作一場覆蓋整個修真界的甘霖。雨水所到之處，翻涌的魔氣如殘雪遇驕陽，迅速消融。
被污染的土地，重新煥發(fā)生機。斷絕的靈脈，再次開始流淌。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
那場足以毀滅修真界的浩劫，便被我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天地間，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