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卓瑪，一個臉頰帶著兩團高原紅、笑容質(zhì)樸的健壯婦人，麻利地幫杜源打掃干凈，

鋪上厚實溫暖的牦牛毛氈毯，又端來滾燙的酥油茶和風(fēng)干牦牛肉。

曲措姆喇嘛低聲用藏語與卓瑪交談了幾句，又深深看了杜源一眼，便轉(zhuǎn)身回山，

絳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桑耶寺的蜿蜒山道上。最初的幾天，杜源如同驚弓之鳥。

高原稀薄的空氣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強烈的日照曬得他皮膚發(fā)紅脫皮。

他緊緊抱著那支青銅杵和觀想圖卷軸，白天不敢出門，夜里聽著風(fēng)聲和遠處隱約的狼嚎，

難以入眠。卓瑪每日按時送來食物，總是帶著關(guān)切的笑容，

用生硬的漢語夾雜著手勢問他：“杜源，好？怕？”她的眼神清澈而溫暖，

帶著高原人特有的堅韌與善良。是村西頭打鐵鋪傳來的、節(jié)奏分明的“叮當”聲，

第一次讓杜源鼓足勇氣走出石屋。鐵匠巴達是個典型的康巴漢子，身材高大魁梧，

古銅色的臉龐棱角分明，眼神銳利如鷹。他赤裸著肌肉虬結(jié)的上身，圍著厚實的皮圍裙，

正揮動著一柄沉重的鐵錘，反復(fù)鍛打著一塊燒得通紅的鐵條，火星四濺。

爐火映照著他專注而充滿力量的臉龐，汗水沿著他結(jié)實的脊背流淌。“外鄉(xiāng)人？

”巴達停下錘子，抹了把汗，目光掃過杜源和他手中那根格格不入的青銅杵，聲音洪亮，

“桑耶寺下來的？”他的漢語比卓瑪流利許多。杜源點點頭，有些拘謹。“巴達。

”鐵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爐火，“打鐵，打刀，打犁頭。”他指了指杜源手中的杵，

“這個，好東西！有煞氣！像是…老東西?！彼壑虚W過一絲精光，顯然認出了杵的不凡，

但并未多問，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怕什么？風(fēng)大，日頭毒，習(xí)慣了就好！

狼來了有獵刀，魔來了…”他頓了頓，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抄起旁邊一柄已經(jīng)淬火成型、寒光閃閃的藏刀，做了個劈砍的動作，“有它！

”巴達的豪爽和鐵鋪里熾熱、充滿生命力的氛圍，奇異地驅(qū)散了杜源心中的部分陰霾。

他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