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黃金手鏈后。
日子又恢復(fù)了表面的平靜。
蘇蔓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再沒任何消息。
沈硯那邊也杳無音信。
仿佛那天電梯里的短暫交集，只是一場夢。
但我沒閑著。
抱大腿事業(yè)不能停。
“晚風(fēng)不晚”的小號運營得還不錯。
粉絲快破萬了。
接了幾個小品牌的推廣。
收入勉強夠活。
設(shè)計私活也漸漸有了回頭客。
口碑還行。
生活似乎走上了正軌。
但我心里清楚。
真正的風(fēng)暴。
還在后面。
沈硯讓我“收好”手鏈。
絕不是無的放矢。
他在等。
等一個時機。
或者。
等我做點什么。
我得主動點。
不能干等。
機會在一個周末的下午。
我窩在沙發(fā)里刷手機。
本地新聞推送了一條不起眼的快訊。
“宏遠資本陷入債務(wù)危機，股價暴跌！疑遭神秘資本狙擊！”
宏遠資本？
趙宏遠？
蘇蔓那個姘頭？
被狙擊了？
誰干的？
答案呼之欲出。
沈硯出手了！
雷霆手段！
這是清算的信號！
蘇蔓呢？
她肯定跑不了！
我的機會來了！
怎么才能“自然”地再次出現(xiàn)在沈硯面前？
還讓他覺得我“有用”？
我盯著那條新聞。
腦子里靈光一閃。
有了！
幾天后。
“晚風(fēng)不晚”的小號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
沒有配圖。
只有一段文字。
“整理舊物，翻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不知道有沒有人認識？[思考] 尤其是那條銀手鏈的主人，或許想聊聊？#舊物情懷 #物歸原主”
文字下面。
配了一張模糊的局部圖。
只拍了一個打開的舊首飾盒一角。
里面隱約能看到幾條鏈子。
其中一條。
銀色的。
藤蔓纏繞星星的款式。
若隱若現(xiàn)。
正是蘇蔓那條仿制的銀手鏈！
當(dāng)然。
真品在我手里。
這條是我在網(wǎng)上找的高仿圖。
足夠以假亂真。
這條動態(tài)發(fā)出去。
我設(shè)置了僅粉絲可見。
粉絲里魚龍混雜。
肯定有蘇蔓的人。
或者…沈硯的人。
我在賭。
賭蘇蔓走投無路之下，會不會看到。
賭她會不會慌。
更賭…
沈硯會不會看到。
動態(tài)發(fā)出去不到一小時。
私信爆了。
大部分是粉絲好奇詢問。
“晚晚，什么寶貝呀？求清晰大圖！”
“手鏈好特別！自己做的嗎？”
我都沒回。
耐心地一條條翻看。
終于。
一個沒有任何粉絲、沒有任何動態(tài)的三無小號發(fā)來私信。
只有兩個字：
【地址?！?/p>
言簡意賅。
帶著命令的口吻。
是蘇蔓！
她果然看到了！
而且急了！
我心臟砰砰跳。
飛快打字。
【蘇小姐？】
那邊沉默。
【想拿回你的東西？】我又發(fā)。
【少廢話！地址給我！】對方回復(fù)很快，帶著戾氣。
【東西可以給你。但我不放心你?！课依^續(xù)周旋。
【你想怎樣？】
【明天下午三點。城西‘時光’咖啡館。靠窗第三個位置。你一個人來?！课覉蟪龅刂贰?/p>
【好！】那邊秒回。
【別?；?！否則…】對方威脅意味十足。
我沒再回。
關(guān)掉私信。
深吸一口氣。
成了。
魚兒咬鉤了。
下一步。
得通知“漁夫”。
怎么通知沈硯？
直接打電話？
太突兀。
發(fā)消息？
他沒給過我聯(lián)系方式。
我想到了一個人。
周放。
沈硯的特助。
我找出手機。
翻到周放的號碼。
那是以前“林晚”死纏爛打時存的。
猶豫了一下。
我編輯了一條短信。
“周特助，冒昧打擾。明天下午三點，我在城西‘時光’咖啡館約了蘇蔓小姐見面。她似乎很著急想拿回一條銀手鏈。或許，沈先生會有興趣知道？——林晚”
短信發(fā)出去。
石沉大海。
沒有任何回復(fù)。
直到第二天下午。
我提前半小時到了“時光”咖啡館。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點了一杯最便宜的檸檬水。
心神不寧地看著窗外。
兩點五十分。
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
下來一個女人。
戴著大墨鏡。
帽子壓得很低。
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
但我還是一眼認出。
是蘇蔓！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
快步走進咖啡館。
徑直走向我這邊。
她在我對面坐下。
摘下墨鏡。
露出一張憔悴不堪的臉。
眼窩深陷。
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盯著我。
“東西呢？” 她開門見山，聲音沙啞。
我看著她。
心里有點唏噓。
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被沈硯捧在手心的“白月光”。
如今像喪家之犬。
“急什么。” 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檸檬水，“蘇小姐最近…似乎不太好？”
“少跟我陰陽怪氣！” 蘇蔓壓低聲音，帶著恨意，“林晚！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沈硯面前嚼舌根？你這個賤人！自己得不到，就毀掉我？”
“我哪有那本事?！?我放下杯子，“倒是蘇小姐你，膽子真大。連沈硯都敢騙?！?/p>
蘇蔓的臉色瞬間煞白。
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你…你胡說什么！”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我盯著她的眼睛，“SY & XY。林星。真正的星星…早就隕落了，對吧？”
蘇蔓猛地站起來。
椅子腿刮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引得周圍幾桌客人側(cè)目。
“你閉嘴！” 她聲音尖厲，帶著恐懼，“把東西給我！”
她伸手就要來搶我放在桌上的手包。
里面裝著那條高仿的銀手鏈。
我早有防備。
一把按住包。
“蘇蔓！” 我提高聲音，“這里是公共場合！你想鬧得人盡皆知嗎？”
蘇蔓的動作頓住。
胸口劇烈起伏。
眼神怨毒得像要生吞了我。
“你到底想怎樣？” 她咬牙切齒。
“不想怎樣?！?我放緩語氣，“東西可以給你。但我有幾個問題?！?/p>
蘇蔓警惕地看著我。
“林星…是怎么死的？” 我問出第一個問題。
這也是沈硯最想知道的。
蘇蔓眼神閃爍。
“我…我怎么知道！她早就…”
“說實話！” 我打斷她，“否則，我立刻把這條手鏈，還有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沈硯！他現(xiàn)在正愁找不到你呢！”
我的威脅起了作用。
蘇蔓臉上血色盡褪。
她頹然坐下。
雙手緊緊抓住桌沿。
指節(jié)泛白。
“是…是意外?！?她聲音發(fā)顫，帶著恐懼，“很多年前…孤兒院失火…她…她沒跑出來…”
孤兒院？
沈硯小時候在孤兒院待過？
書里沒提！
信息量巨大！
“失火？意外？” 我追問。
“是…是意外！” 蘇蔓強調(diào)，眼神卻有些躲閃。
“那你怎么拿到這條手鏈的？又怎么冒充她的？” 我拋出第二個關(guān)鍵問題。
蘇蔓咬著嘴唇。
“火…火之后…清理廢墟…我…我撿到的…” 她聲音越來越低，“后來…沈硯來找…找當(dāng)年的人…我…我拿著手鏈…他就…就認定了是我…”
“所以你就順?biāo)浦郏框_了他這么多年？” 我替她說下去。
蘇蔓不說話了。
默認了。
“最后一個問題，” 我身體微微前傾，“趙宏遠卷走你的錢，是不是你和他合謀，想轉(zhuǎn)移沈氏的資金？”
蘇蔓猛地抬頭。
驚駭?shù)乜粗摇?/p>
“你…你…”
她的反應(yīng)說明了一切。
“看來是真的?！?我點點頭。
心里有數(shù)了。
“東西給我！” 蘇蔓再次伸出手，帶著絕望的瘋狂。
我看了一眼手機。
時間剛好三點。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
門口的風(fēng)鈴清脆地響了一聲。
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光走進來。
黑色大衣。
氣場凜冽。
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沈硯！
他身后跟著面無表情的周放。
還有兩個穿著黑色便裝、身材健碩的男人。
像是保鏢。
沈硯的目光精準(zhǔn)地掃過來。
落在我們這一桌。
蘇蔓背對著門口。
還沒發(fā)現(xiàn)。
她還在朝我低吼：“快給我！”
我看著她。
忽然笑了。
把一直壓在手下的小手包推過去。
“給你?！?/p>
蘇蔓一把搶過。
急切地打開。
拿出里面那條高仿的銀手鏈。
臉上露出狂喜。
“是真的！是我的…”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了站在我身后。
面無表情。
眼神卻冷得能凍結(jié)一切的沈硯。
蘇蔓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手一抖。
銀手鏈“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癱軟在椅子上。
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硯看也沒看地上的手鏈。
他的目光。
越過蘇蔓。
落在我臉上。
深沉。
復(fù)雜。
帶著我看不懂的暗涌。
“看來，” 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喜怒，“我來得正是時候?！?/p>
咖啡館里一片死寂。
蘇蔓像被釘在椅子上。
面無人色。
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沈硯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冰冷。
厭棄。
如同看一堆垃圾。
“帶走?！?/p>
他薄唇輕啟。
吐出兩個字。
毫無溫度。
周放身后的一個保鏢立刻上前。
動作利落地把癱軟的蘇蔓架了起來。
“不…阿硯！你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是她！是林晚陷害我！” 蘇蔓如夢初醒，尖聲哭叫起來，奮力掙扎。
保鏢毫不留情。
捂住她的嘴。
強行拖走。
尖叫聲和拖拽聲很快消失在門外。
咖啡館里鴉雀無聲。
其他客人噤若寒蟬。
服務(wù)員躲在吧臺后面不敢出來。
沈硯這才重新看向我。
邁開長腿。
幾步走到我對面。
拉開剛才蘇蔓坐過的椅子。
坐下。
動作從容優(yōu)雅。
仿佛剛才只是清理掉了一只擾人的蒼蠅。
周放和另一個保鏢無聲地退到不遠處。
像兩尊門神。
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巨大的壓迫感再次籠罩下來。
我握緊了手里的檸檬水杯。
指尖冰涼。
“解釋一下？” 沈硯開口。
聲音不高。
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他指的是什么？
是蘇蔓？
還是我？
或者，是那條黃金手鏈？
我定了定神。
“她想要回那條銀手鏈。” 我指了指掉在地上的仿品，“說是她的護身符。我猜，她可能覺得拿著它，您還會念舊情？”
我避重就輕。
把鍋甩給蘇蔓。
沈硯沒說話。
他身體微微后靠。
右手的拇指，又開始無意識地按揉左手的手腕內(nèi)側(cè)。
眉頭微蹙。
舊傷又犯了？
而且看起來比電梯那次更嚴重？
我心頭一動。
機會！
我假裝低頭去撿掉在地上的仿品手鏈。
借機把手伸進放在旁邊座位上的帆布包里。
快速摸索。
摸到了一個小紙包。
里面裝著兩片上次剩下的廉價膏藥。
我攥在手里。
直起身。
把那條仿品銀手鏈放在桌上。
推到沈硯面前。
“喏，物歸原主…雖然是個假的?！?我語氣盡量輕松。
沈硯的目光掃過那條手鏈。
眼神冰冷。
沒有半分動容。
“你似乎知道得很多?！?他抬眼看我。
話題又繞了回來。
帶著審視。
“不多?！?我迎著他的目光，“只是剛好…撿到了一些別人不小心丟掉的東西?！?/p>
我指的是那條黃金手鏈。
沈硯眼神微動。
“東西呢？”
“在家。很安全。” 我回答。
他盯著我。
似乎在判斷我話里的真假。
手腕揉按的力道更大了。
指節(jié)都微微泛白。
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看到。
“沈先生，您的手腕…是不是又疼了？” 我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
沈硯揉按的動作頓住。
深深看了我一眼。
“老毛病。”
“我上次給您的膏藥…您用了嗎？效果怎么樣？” 我故意問。
沈硯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
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問這個。
“忘了?！?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忘了？
是壓根沒用吧！
那種廉價的玩意兒，估計被他隨手扔哪個角落了。
“哦?！?我有點失望地應(yīng)了一聲。
然后。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從口袋里掏出那個被我攥得有點皺的小紙包。
放在桌上。
輕輕推到他那杯沒動過的咖啡旁邊。
“那…您試試這個？我包里剛好還有兩片。” 我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個牌子的…好像對陳年舊傷有點用？”
沈硯的目光。
落在那包寒酸的、印著“活血化瘀”字樣的膏藥上。
又抬眼看看我。
眼神變得極其…復(fù)雜。
像是在看一個難以理解的生物。
過了好幾秒。
他才伸出手。
修長的手指。
拈起那個小紙包。
指尖不經(jīng)意地碰到了我的手背。
滾燙。
帶著薄繭。
激起一陣細微的電流。
他捏著紙包。
沒說話。
也沒看。
就那么隨意地把玩著。
“林晚。” 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嗯？”
“你想要什么？” 他問得直白。
目光銳利。
像要看進我心里。
我愣了一下。
隨即笑了。
笑容很干凈。
“想要好好活著?！?我回答得也很直白，“以前不懂事，給您添了很多麻煩。現(xiàn)在想明白了。您放心，我什么都不會說出去。那條手鏈，您隨時想要，我隨時給您送過去。”
我的態(tài)度很明確。
我知情。
但我識趣。
我不貪。
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我的小日子。
沈硯看著我。
眼神深邃。
像是在重新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良久。
他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很短暫。
幾乎看不出來。
“梧桐苑住得慣？” 他忽然問了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啊？” 我有點懵，“還…還行。挺安靜的。”
“嗯。” 他應(yīng)了一聲。
站起身。
拿起桌上那個小紙包。
隨手揣進大衣口袋。
動作自然得像收起一張名片。
“手鏈，你繼續(xù)收著?！?/p>
丟下這句話。
他轉(zhuǎn)身。
帶著周放和保鏢。
離開了咖啡館。
背影挺拔。
步履沉穩(wěn)。
我坐在原地。
看著桌上那杯他一口沒動的咖啡。
還有那條孤零零的仿品銀手鏈。
長長地。
吁了一口氣。
后背的襯衫。
已經(jīng)濕透了。
【滴！檢測到金大腿‘沈硯’好感度變化：？？？（+5）→ 初步認可（+20）！獎勵生存時間30天！當(dāng)前生存時間：141天5小時?！?/p>
初步認可！
+20！
還白撿30天！
值了！
蘇蔓事件后。
日子似乎徹底平靜下來。
新聞上偶爾能看到宏遠資本徹底破產(chǎn)清算的消息。
趙宏遠不知所蹤。
蘇蔓更是像人間蒸發(fā)。
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也沒人關(guān)心。
沈硯那邊。
依舊沒有任何聯(lián)系。
那條黃金手鏈。
被我小心地收在抽屜最深處。
他沒來要。
我也沒主動送。
仿佛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