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什么情況?他后背怎么這么奇怪?”
“媽呀好恐怖,看得我密集恐懼癥犯了,果然是個怪人,和我們不一樣的。”
“不會是染上了什么怪病吧?”
......
在一片疑惑嫌棄和驚恐聲中。
突然有人開口,“那不是怪病,那是燙傷后的增生疤痕?!?/p>
“不過居然遍布了整個后背,真不敢想象當(dāng)時的他有多痛?!?/p>
話落,那些議論我的人突然都噤了聲。
有人道:“不會真是我們誤會他了吧,難道他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
“我記得他之前說過,他小時候受過虐待,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眼看輿論要反轉(zhuǎn),養(yǎng)母眼中迸發(fā)出一絲精光,猛地站了起來,“陳羽,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小時候有少過你吃穿,虧待過你嗎?要不是因?yàn)槟阈r候不懂事,不聽勸,偏要玩火,會掉進(jìn)煮沸騰的大鍋里嗎?”
“我和你爸當(dāng)時在田里干活,根本不知道,后來又背著你東奔西跑治病,把家里的積蓄都花光了。”
“你又嫌棄我們沒錢給你買肉,爸爸媽媽都把最好的給你了,你還想怎么樣?”
養(yǎng)母的這招先發(fā)制人,徹底又將輿論反轉(zhuǎn)。
那些同情的目光變成鄙夷。
戚闖站了起來,“陳羽,你父母為了你花光了所有家產(chǎn),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難道非要他們把命都給你,你才肯善罷甘休嗎?”
我身體輕顫了一下,對上養(yǎng)母得意的目光。
法官擰眉,“被告人陳羽,你的過錯完全在你,你的父母是無辜的,你沒有權(quán)利指責(zé)他們?!?/p>
我抬眸,望向臺上的法官,外面一陣風(fēng)吹來,將我的牙齒凍得咯咯作響。
人工耳蝸聲音一片嘈雜,我不太能聽清。
茫然地看向庭審席上。
開始解起了褲腰帶。
“不是,他在干什么?他瘋了嗎?”
“不會是有暴露癖吧?”
“他精神出現(xiàn)問題了?不要啊,辣眼睛?!?/p>
就在我拉下褲鏈,準(zhǔn)備將褲子脫下來時,一只手拽住了我。
我回頭,看到了顧晗暄惱怒的神情。
“陳羽,你瘋了嗎!”
這回我聽清了,她說,我瘋了。
我是瘋了。
我推開她,將黑不溜秋的長褲脫下,順勢摘掉手套。
我將我這副殘缺的身體,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我聽到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有人捂住嘴,“他的膝蓋?!他的膝蓋好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你看的手指和腳趾頭,卻被人砍過一樣,好可怕。”
“燙傷疤痕居然幾乎遍布了全身,怪不得他來時要把自己遮掩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p>
就連顧晗暄,都愣住了。
指責(zé)的話到了嘴邊,一句也說不出來。
是的,我只是籠統(tǒng)地跟她說過,我的養(yǎng)父母對我并不好。
但卻沒有讓她看過我這副模樣。
我想過的,但是那時,她緊緊抱著我。
她說,“陳羽,我不需要你通過自揭疤痕來以此換取我的信任。”
“我愛你,愛完全你的,無論你是怎樣的,我都愛你?!?/p>
她甚至沒有勇氣再多看一眼我身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