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
就像一滴水匯入了渾濁的河流。
蘇晚這個人。
渺小得激不起任何漣漪。
高三（七）班。
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就是我的“王座”。
課桌上堆滿了書。
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堡壘。
堡壘上貼著幾張卷子。
鮮紅的分數刺眼。
數學：28分。
英語：41分。
物理：19分。
慘不忍睹。
前座的胖子轉過頭。
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張強：喂，蘇晚！聽說你摔壞腦子了？] 他聲音很大。[不會更傻了吧？]
旁邊幾個男生哄笑起來。
[路人甲：強哥，她本來就不聰明！]
[路人乙：就是！上次抄我作業(yè)都抄串行了！]
哄笑聲更大。
肆無忌憚。
蘇晚的記憶里。
這種場景是家常便飯。
懦弱。
成績差。
就是原罪。
我面無表情地坐下。
把那些刺眼的卷子隨手塞進桌肚。
像拂去一粒塵埃。
前世批閱奏章的朱筆。
如今連及格線都夠不著？
真是諷刺。
但沒關系。
蘇清婉不需要會解函數。
她只需要會殺人。
[蘇晴：都閉嘴！(｀へ′)]
一個清脆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
蘇晴像護崽的母雞一樣沖過來。
擋在我桌前。
她柳眉倒豎。
瞪著那幾個男生。
[蘇晴：欺負我妹妹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沖我來！]
那幾個男生似乎有點怵她。
訕訕地閉了嘴。
轉過頭去。
蘇晴立刻換上一副溫柔面孔。
俯下身。
[蘇晴：晚晚別怕！] 她摸摸我的頭，這次我沒躲開。[有姐姐在，沒人敢欺負你！(????)]
她手指拂過我額角的紗布。
動作輕柔。
眼神卻帶著一絲審視。
像在檢查一件物品。
[蘇晴：頭還疼嗎？]
[我：…不疼了。] 我低下頭，小聲說。[謝謝晴姐姐。]
語氣溫順。
帶著恰到好處的依賴。
蘇晴似乎很滿意。
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
[蘇晴：那就好！快上課了，好好聽講哦！] 她直起身，走回自己前排靠中間的位置。
眾星捧月的地方。
她坐下。
立刻有幾個女生圍上去。
[女生A：晴晴，你對你妹妹真好！]
[女生B：就是！要是我有這種拖后腿的妹妹，煩都煩死了！]
蘇晴笑著擺擺手。
[蘇晴：哎呀，她膽子小嘛，我這個當姐姐的不護著誰護著？]
她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飄到我這里。
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優(yōu)越感。
我垂下眼。
翻開一本嶄新的數學書。
公式符號像天書。
但我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講臺上。
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的男老師開始講課。
聲音平板無波。
像催眠曲。
[數學老師：…所以，這個函數的導數…要注意復合求導法則…]
粉筆在黑板上吱呀作響。
劃出復雜的曲線。
我支著下巴。
目光看似落在黑板。
實則穿過那些鬼畫符。
落在前排蘇晴的背影上。
她坐得筆直。
偶爾和同桌低語幾句。
發(fā)出刻意壓低的笑聲。
像個完美的優(yōu)等生。
我指尖無意識地在草稿紙上劃著。
一道深深的刻痕。
蜿蜒。
扭曲。
像一條蟄伏的毒蛇。
蘇晴。
你現在享受的一切。
很快。
我會親手。
一樣一樣。
全部碾碎。
包括你臉上那張完美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