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攝政王裴燼野權傾朝野，鐵血手腕令人聞風喪膽，卻將所有的柔情都給了王妃蘇顏茉。
朝野上下皆知，他愛她如命。
可此刻側(cè)妃小產(chǎn)，他恨不得親手取她性命。
“知錯了嗎？”裴燼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得像臘月里的冰凌。
地牢里的燭火忽明忽暗，映照著蘇顏茉蒼白如紙的臉。
她跪在潮濕的稻草上，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縛在身后，細嫩的腕子早已磨出了血痕。
“燼野，我真的沒有對江薇下手……”
裴燼野站在燭火旁，玄色錦袍襯得他愈發(fā)挺拔。
他俊美的面容此刻陰沉如水，那雙曾對她含情脈脈的鳳眼如今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沒有？”他冷笑一聲，“那江薇的孩子怎么會沒？都已經(jīng)五個月了，有了人形了！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蘇顏茉，你怎么下得去手！”
蘇顏茉的眼淚終于滾落下來。
她掙扎著向前跪行兩步，卻被鐵鏈扯住了腳踝。
“自從江薇有孕，我便一直避著她，又怎么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害她？”
她仰著臉，試圖從裴燼野眼中找出一絲往日的溫情，“燼野，你當真不信我嗎？”
裴燼野眉頭微蹙，似有一瞬遲疑。
就在這時，地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王爺！王爺！”
江薇的貼身嬤嬤張氏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老臉上滿是淚痕。
她惡狠狠地瞪了蘇顏茉一眼，那目光中的怨毒幾乎化為實質(zhì)。
“張嬤嬤，江薇怎么樣了？孩子呢？”裴燼野急切地問道。
張嬤嬤"撲通"一聲跪下，哭喊道：“側(cè)妃娘娘已經(jīng)誕下那個孩子了……”
“是男是女？可還安好？”裴燼野的聲音微微發(fā)顫。
“是個男嬰啊王爺！”張嬤嬤捶胸頓足，“可惜……可惜生下來就是個死的??！”
裴燼野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兩步，撞翻了身后的燭臺。
燭火熄滅，地牢陷入半明半暗之中。
“太醫(yī)說……”張嬤嬤抹著眼淚，目光卻死死盯著蘇顏茉，“是側(cè)妃房里的那盆百合花有問題，有人在花上下了催情藥，這才導致娘娘早產(chǎn)，孩子……孩子活活憋死在腹中?。 ?/p>
蘇顏茉渾身一顫，猛地搖頭：“我是讓人送了百合，可從來沒有下過什么藥！江薇說她夜里睡不安穩(wěn)，我才特意選了安神的百合送去……”
“夠了！”
裴燼野厲聲打斷她，眼中最后一絲猶豫也被怒火燒盡。
“本王明明與你說過，只是給江薇一個孩子，我最愛的還是你，可你還是這么不容人！蘇顏茉，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我沒有……燼野，求你信我……”
“來人，鞭刑三十！”
裴燼野一聲令下，兩名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蘇顏茉按在刑架上。
她單薄的白色中衣被褪至腰間，露出光潔如玉的后背。
“王爺！”蘇顏茉驚恐地回頭，眼中噙滿淚水，“妾身真的沒有害江薇的孩子！求您明察！”
“動手?！彼穆曇衾涞孟癖?/p>
第一鞭落下，蘇顏茉咬緊牙關，硬生生咽下那聲痛呼。
鞭子帶著倒刺，撕開她嬌嫩的肌膚，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第二鞭、第三鞭……
蘇顏茉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額頭抵在刑架上，冷汗與淚水混在一起滴落。
“二十……”執(zhí)刑的侍衛(wèi)報數(shù)。
蘇顏茉的后背已經(jīng)血肉模糊，鮮血順著她的腰線流下，在腳邊積成一小灘。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卻仍能清晰地聽到裴燼野對江薇的溫言軟語。
“二十五……”
“王爺，求您饒了王妃姐姐吧！”江薇虛弱的聲音突然從地牢入口傳來。
裴燼野猛地轉(zhuǎn)身，只見江薇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外衣，臉色蒼白如紙，在下人的攙扶下?lián)u搖欲墜地走來。
“你怎么來了？”裴燼野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將江薇摟入懷中，“你剛失了孩子，身子虛弱，怎能來這種地方？”
江薇靠在裴燼野胸前，柔弱無骨般依偎著他，眼角還掛著淚珠。
“妾身聽說王爺要責罰姐姐，心中不安……姐姐畢竟是王妃，若是傳出去……”
“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裴燼野的聲音里滿是痛楚，手指輕輕撫過江薇的臉頰，“你不必為她求情?！?/p>
蘇顏茉艱難地抬起頭，透過被汗水模糊的視線，看到裴燼野對江薇那副關切的模樣。
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緊張地抱著她，在她染了風寒時寸步不離地守了三天三夜。
江薇是他手下的遺孤，為了照顧她，便娶進府為側(cè)妃。
自從她入府，裴燼野就像變了個人，日日和她顛鸞倒鳳。
不過幾個月，她便有了身孕。
蘇顏茉本以為只要自己處處避開，便可遠離是非。
可江薇還是莫名其妙小產(chǎn)。
更可笑的是，裴燼野查都沒查，就跑來問責。
鞭聲在死寂的地牢里回蕩，直到第三十鞭落下，蘇顏茉的后背早已沒有一塊好肉。
鮮血浸透了身下的稻草，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腥甜。
裴燼野的目光落在那片血肉模糊的背上，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他別開眼，聲音冷硬如舊：“拖下去，關在靜心苑，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探視。”
回到冷清的靜心苑，下人早已被遣散，偌大的院子只剩她一人。
貼身侍女晚晴不知被藏到了何處，連口熱水都無人遞來。
“裴燼野，江薇，你們想要的，我成全?！?/p>
良久，蘇顏茉自嘲地笑了笑。
“再過不久就是上元節(jié)了，裴燼野……我會成全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