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則消息如驚雷般炸響,迅速傳遍了整個京都——
大將軍劉震威在回京途中突遭襲擊,不幸為歹人所害。
更令人心驚的是。
一夜之間,將軍府上下二百二十八口人,竟無一生還,盡數(shù)遭了毒手。
一場熊熊大火過后,這座曾煊赫一時、風(fēng)光無限的將軍府。
最終只余一片焦黑的廢墟,化為了灰燼。
將軍府,除了留在宮中養(yǎng)傷的明華長公主,竟無一活口。
消息傳出,朝野震動。
新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并追封劉震威為忠勇侯,以國禮厚葬。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的戲碼罷了。
畢竟,劉震威一死。
西北三十萬大軍的兵權(quán),便順理成章地落入了新帝手中。
但如今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誰前往西北與蠻夷抗衡?又由誰去安撫三十萬大軍?
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靜。
新帝的目光掃過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敢抬頭對視。
“西北告急,諸位愛卿可有良策?”新帝的聲音在金鑾殿上回蕩。
文官們死死盯著自己的笏板,武將們則盯著靴尖,全都默不作聲。
誰不知道,這可是個燙手的山芋。
如今劉氏滿門被屠,大將軍被襲殺,搞不好就是新帝卸磨殺驢。
他們?nèi)羰钦玖顺鰜?,誰知道會不會步了劉震威的后塵?
“臣...臣以為...”兵部尚書顫巍巍出列,“當(dāng)務(wù)之急是安撫軍心...”
“如何安撫?”新帝冷笑,“派你去?”
兵部尚書撲通跪地,額頭抵在金磚上瑟瑟發(fā)抖。
他一把老骨頭了,他可不想去。
打不動了,打不動了。
正在此時,殿外傳來清脆的環(huán)佩聲響。
一身鎧甲的明月緩步而入,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注目下,跪在了金鑾殿下。
“臣妹愿往?!?/p>
滿朝嘩然。
她?一介女子?
老丞相氣得胡子直抖:“荒唐!女子豈能入戰(zhàn)場...”
“女子?”明月輕笑,突然拔高聲調(diào):“女子又如何?”
“本宮乃皇家公主,更是將軍府唯一遺孀,除了我,誰還能安撫住西北三十萬大軍?”
朝堂之上,明月的聲音擲地有聲。
她緩緩起身,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駙馬劉文旭雖已故去,但本宮身為將軍府遺孀,自當(dāng)繼承老將軍的遺愿,替他平定西北?!?/p>
她目光如炬,掃過滿朝文武。
“諸位大人若有異議,不妨站出來,與本宮一同前往西北?”
無人應(yīng)答。
老丞相氣得臉色鐵青:“荒謬!女子上戰(zhàn)場,成何體統(tǒng)!”
“體統(tǒng)?”
明月冷笑,“當(dāng)年高祖皇帝起兵時,不也是他的皇后陪他出生入死?”
“怎么,丞相是覺得高祖皇帝也不成體統(tǒng)?”
“你!”老丞相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但明月到底是女子,朝堂之上反對聲此起彼伏。
長公主的權(quán)勢再大也只是公主。
可公主手里若有了兵權(quán),立下了戰(zhàn)功。
這讓他們朝堂之上的七尺男兒,還有何臉面立足?
最終,在新帝的一力支持下,明月終于如愿以償?shù)啬玫搅宋鞅避姷慕y(tǒng)帥權(quán)。
更有三十萬大軍的兵符在手。
這也怪劉震威蠢。
他自問了解新帝,又覺得如今的西北不能沒有他,所以他有恃無恐。
當(dāng)然,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將兵符帶在了身上。
若新帝真的有心對他動手,那他將兵符交出,想來也是可以保得一命的。
可他料錯了。
明月從始至終要的,都是他的命。
什么兵權(quán)不兵權(quán)的,她一個淡泊名利,視權(quán)勢為糞土的人,她才不在乎。
她只要讓她不痛快的人死——
離京那日,秋風(fēng)蕭瑟,她一身戎裝立于城門前,身后是三百精銳親兵。
“皇兄就送到這里吧。”明月轉(zhuǎn)身,對著御駕深深一拜。
新帝目光復(fù)雜:“十七妹,此去兇險,務(wù)必保重。”
明月唇角微揚(yáng):“臣妹定不負(fù)皇兄所托?!?/p>
兩人看上去兄友妹恭,實(shí)則卻是各懷鬼胎。
皇家,哪有真正的親情呢?
不過是利益的交換罷了。
明月翻身上馬,三千青絲束在銀盔之中,在秋風(fēng)中揚(yáng)起一道凌厲的弧度。
“出發(fā)!”
馬蹄聲如雷,揚(yáng)起漫天塵土。
明月回首望了眼漸行漸遠(yuǎn)的皇城,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她知道。
等她再次回來,一切都將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