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愁眉不展。
手機在床頭柜上震動起來,屏幕上 “姜楠” 兩個字跳得歡快。
顧曉慢吞吞地接起,聲音帶著疲憊。
“恭喜啊,顧掌事?!?姜楠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慣有的戲謔,更像是幸災(zāi)樂禍,“聽說你現(xiàn)在日理萬機,看報表比看衡兒還勤?要不要我把你打造成‘北派勞?!俊?/p>
顧曉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看著桌上攤開的報表,苦笑著說:“別取笑我了。我也就算得清菜市場的菜價,這上千萬的流水賬,看得我頭都大了。”
“出息。” 姜楠在那頭嗤笑一聲,語氣卻陡然認真起來,“顧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誰?”
顧曉一愣,姜楠是誰?百曉生、夜店女王……不然還能是誰?
“你真當我是只會在夜場泡小鮮肉,探聽明星八卦的閑雜人等?” 姜楠的聲音里帶了點被輕視的慍怒,“我是涂山姜家的大小姐,M 國只要說得上名的明星哪個不是我公司名下的?涂山姜家的買賣,只要超過千萬都得我親手過目!看報表這點事,不用我親自出馬,許松閉著眼睛都能給你理得清清楚楚。”
“又是許松?” 顧曉想起那個說話會臉紅、一提姜楠就結(jié)巴的男生,忍不住打趣,“這都多少年了,還沒換?”
“你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情操心我的事?” 姜楠被戳中心事,語氣有點炸毛,“說真的,許松不是你想的那種花瓶。他是 LS 畢業(yè)的經(jīng)濟學(xué)高材生,當年在華爾街都赫赫有名,是我把他拐回來‘養(yǎng)著’的,替我看報表、理賬目、暖床……也算是人盡其用了!”
顧曉愣住了,“你怎么不早說,我光讓他幫計算菜錢、電費、水費了,他不會是不堪其辱所以逃了吧?”
華爾街才子幫她當管家婆?她顧曉也曾經(jīng)出息過!
“要不…… 再讓他來幫我?”她試探著問,心里有點打鼓。
姜楠對許松寶貝得緊,以前借他去給衡兒當“臨時爸”,之后,又后悔又心疼,嘮叨了整整半年。
“想得美。”姜楠毫不猶豫地拒絕,頓了頓,“明天上午九點,去我家在城郊半山別墅的私人商學(xué)院,從基礎(chǔ)會計到跨國并購,全套課程都有。許松在那當客座講師,你報我的名字插班進去。這后門夠大吧?”
“謝謝你,姜楠?!?/p>
“謝什么。等你哪天叱咤北派了,記得多介紹幾個帥哥猛男給我,補充元氣!”
衡兒被保姆哄睡后,顧曉坐在書桌前,對著姜楠發(fā)來的課程表發(fā)呆:每天的上午九點到晚上八點課程排得滿滿當當,這里活脫脫一個 “地獄集訓(xùn)營”。
她咬了咬牙,把那張表貼在書桌正中央,旁邊寫上“為了衡兒,為了XX!”。
第二日,許松穿了件淺藍色襯衫站在別墅門口,看到顧曉,他耳尖習(xí)慣性地泛紅:“姜楠說…… 你要從零開始?”
顧曉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guān)系,我慢慢教你?!痹S松遞給她一本筆記,字跡娟秀,如他人一般干凈中透著聰慧。
“這是我整理的重點,你先看著,有不懂的隨時問?!?/p>
接下來的一個月,顧曉的生活被課程和報表填滿。
許松的課講得極好,淺顯易懂,下課后,他會熱心地留下來幫她補課,說到投入處,兩人離得很近,氣息在耳畔穿行,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攤開的筆記本上,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咖啡香。
結(jié)業(yè)那天,顧曉拿著綜合評分第一的證書,站在許松面前,以為他會開心夸贊,結(jié)果許松淡定地遞給她一個文件夾:“這是時家所有產(chǎn)業(yè)近五年的財務(wù)分析,你或許用得上。”
站在頒獎臺上,看著臺下鼓掌的同學(xué):有身價百億的集團繼承人,有海外歸來的精英名流,她忽然覺得,那些曾經(jīng)讓她望而生畏的好像也沒那么可怕。
回到北派總部,顧曉像是換了個人。
面對時寧成時不時搞的小動作,她不再慌亂,總能游刃有余地化解:
時寧成讓人掐斷原材料供應(yīng),想讓北派的地產(chǎn)項目停工?她連夜換了家更優(yōu)質(zhì)的合作方,還借著媒體發(fā)布會,把時寧成旗下公司使用劣質(zhì)材料問題捅了出去,讓對方顏面掃地。
時寧成操縱輿論說北派資金鏈斷裂?她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公開了北派財報,順便還宣布了和姜家旗下娛樂公司的跨界合作,股價應(yīng)聲上漲。
姜楠帶著團隊幫她打通了海外渠道,許松則成了她的“御用財務(wù)顧問”,在兩人的幫襯下,北派的生意不僅沒因為時晏的失蹤而停滯,反而國內(nèi)、國外遍地開花,產(chǎn)業(yè)數(shù)量大增。
時晏依舊沒有消息。
時鐘派人打撈了整整一個月,只找到幾塊汽車殘骸。
顧曉表面上不動聲色,夜里卻總會對著手機里時晏的號碼發(fā)呆。
那個號碼她打了無數(shù)次,永遠是冰冷的關(guān)機提示音。
北派的生意蒸蒸日上,顧曉和許松的來往也越來越頻繁,常常在會議室討論到深夜,兩人站在一起神采奕奕的樣子,落在旁人眼里,漸漸變了味。
北派的流言漸漸多了起來。
“你看掌事和許先生,天天待在一起……” “昨天我看到許先生給掌事披衣服呢,看著挺親密的?!?“時先生還沒消息,這樣不太好吧?”
……
顧曉不是沒聽到,是問心無愧!
可這些話傳到時寧成耳朵里,卻成了絕佳的武器。
南派書房里,時寧成看著手下送來的照片:許松正幫顧曉拂去肩上的落葉,兩人距離很近,雙頰緋紅,淺笑嫣然。
他手指重重敲著桌面,陰惻惻地笑了:“把這些發(fā)給媒體,標題就寫‘北派掌事移情別戀,時晏恐成過去式’?!?/p>
手下猶豫:“宗主那邊……”
“宗主老了,他還看不清,他現(xiàn)在只能靠我。一個女人,剛掌權(quán)就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我倒要看看,沒了北派人心,她還怎么坐穩(wěn)這個位置。”
窗外的陽光正好,卻照不進那雙布滿算計的眼睛。
一場針對顧曉的輿論風暴,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