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周老爺?shù)鸟R車停在路邊?！彼穆曇敉蝗蛔兊眉饧?xì)，像指甲刮過瓷碗，

“他穿玄色錦袍，手里攥著半塊帶血的玉牌——那是我娘家給的聘禮，

說要等我過了門再給我。可他的馬車上……”她湊近我耳邊，吐息里帶著腐臭，

“拉著具穿紅嫁衣的尸體，蓋著和我一樣的蓋頭。”井里的水突然翻涌起來，

濺濕了我的鞋尖。我看見自己的倒影里，身后的女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個(gè)穿玄色錦袍的男人，他手里攥著半塊玉牌，玉牌上的“周”字被血浸透了。

“他把我推進(jìn)了河。”阿昭的聲音混著水聲，“可我沒死。我在水里漂了三天，

看見周老爺?shù)鸟R車又停在岸邊。他抱著個(gè)襁褓，里面裹著個(gè)女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說：‘阿昭，我對不住你，可這女娃是我和你妹妹的孩子……’”“妹妹？”我渾身發(fā)冷。

“周老爺?shù)挠H妹妹?！卑⒄训氖种覆暹M(jìn)我發(fā)間，“他妹妹愛上了外鄉(xiāng)的戲子，

懷了孩子不敢聲張。我嫁進(jìn)周家那天，她躲在祠堂里哭，說要把孩子托付給我。我應(yīng)了，

可周老爺不想讓丑事傳出去，就……”井水突然炸開，濺起的水花里浮起半枚紅蓋頭。

那蓋頭的流蘇纏著黑絲線，和我昨晚摸到的、床腳邊的，一模一樣。

阿昭的身影從水里浮出來，她的紅嫁衣浸透了水，緊緊貼在身上，

露出腰間一道猙獰的傷疤——像是被利器劃開的，從心口一直延伸到小腹?！拔乙姨嫔?。

”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我要找個(gè)穿紅嫁衣的姑娘，替我拜完剩下的堂。

周老爺說要給我的牌位供在祠堂，可他的牌位旁邊，

擺著那女娃的——”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jìn)骨頭，“你手腕上的紅繩，

是周老爺當(dāng)年給那女娃系的！”我猛地低頭，

看見自己手腕上的紅繩——正是今早老陳硬塞給我的。紅繩上的銀簪，此刻正泛著幽藍(lán)的光，

簪頭雕著的纏枝蓮，和阿昭鬢角的銀簪，紋路分毫不差。“你早就知道?！蔽叶⒅?/p>

“你一直在等我?！卑⒄研α?，她的臉開始潰爛，皮膚像濕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