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家生意破產(chǎn)，未婚夫陳應(yīng)南，立即和我退婚，娶了白卿卿。父親氣急攻心，跳樓身亡，母親被氣得精神失常，也隨著父親去了。
我陷入了極大的痛苦，這時我的青梅竹馬顧明晨出現(xiàn)，陪著我走出了陰霾。他說他一直喜歡我讓我嫁給他。兩年后我接受了他的心意，我們結(jié)婚了。
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
早上顧明晨從身后環(huán)住我，胡茬蹭得我頸窩發(fā)癢。
「晚上有驚喜?！顾е业亩馆p笑，聲音里的溫柔能泡化冰糖。
我紅著臉推開他，心里卻像揣了只小兔子。
像以前的每個結(jié)婚紀念日一樣，我早早地準備了一桌他愛吃的菜。想象著他推門進來時的表情，或許會先假裝驚訝，然后變戲法似的掏出禮物，說不定還會像求婚那天一樣，笨手笨腳地單膝跪地。
七點整，我點亮蛋糕上的數(shù)字蠟燭?；鹈巛p輕晃，映得餐桌對面的空位都暖融融的。我對著空氣舉杯，假裝他就坐在那里，碰杯然后玻璃杯發(fā)出清脆的輕響，我被自己逗笑，感覺自己太幼稚了。
墻上的掛鐘嘀嗒嘀嗒往前走，蠟燭熄滅了，飯菜也慢慢變涼，但是顧明晨一直沒有回來，以前的紀念日，他明明從來不會超過 7 點回家。
又等了許久，九點時給他發(fā)了條信息：「湯還熱著，等你?！?/p>
沒有回復(fù)。
十點的鐘聲敲得格外響，震得我心口發(fā)慌。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我盯著聊天界面里手指飛快地敲著：「是不是堵車了？用不用我去接你？」
「明晨，你看到消息了嗎？」
一條又一條信息發(fā)出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連點漣漪都沒激起。我起身在客廳來回踱。
他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壓不住。我想起剛才新聞里說城郊高速出了連環(huán)車禍，想起他有次應(yīng)酬喝多了摔在臺階上……冷汗順著后背爬上來，我抖著手點開撥號鍵，聽筒里傳來的卻只有單調(diào)的「嘟嘟」聲。
「顧明晨，你接電話啊……」我聲音帶著哭腔，「求你了……」
不知打了多少遍，手機都快被捂熱了，那邊始終是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四十，我抓過外套就想往外沖，報警電話的號碼已經(jīng)輸好了一半，玄關(guān)的座機突然響了。
鈴聲在寂靜的夜里像驚雷，我?guī)缀跏菗溥^去接的?！肝梗俊刮业穆曇舳兜貌怀蓸幼?。
「請問是顧太太嗎？」電話那頭是顧明晨助理小張的聲音。
「是我！小張！明晨呢？他是不是出事了？」我抓著聽筒的手指泛白，指甲都快嵌進塑料殼里。
「顧總他……」小張頓了頓，聲音含糊起來，「他沒事，就是剛才在酒局上喝多了，手機落在包廂里沒聽見?，F(xiàn)在已經(jīng)安排司機送他去休息了，讓我跟您說一聲不用等了?！?/p>
「酒局？」我愣了愣。
「啊……是這樣的，」小張的聲音更緊張了，「會議結(jié)束得晚，甲方非要拉著顧總應(yīng)酬，盛情難卻……顧總說讓您早點休息，明天他一準兒回去陪您補過紀念日。」
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慢慢落下。他應(yīng)酬怎么不告訴我呢？心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疼?？赊D(zhuǎn)念一想，他應(yīng)酬還不是為了公司，為了這個家？小張不是說了嗎，他讓司機送我消息，還想著明天補過紀念日。
我深吸一口氣，把那些翻涌的委屈和不安壓下去。走到餐桌前，把涼透的湯重新倒進鍋里加熱，火苗舔著鍋底，發(fā)出微弱的聲響。
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說說他。我邊攪著湯邊想，臉上卻忍不住露出點笑意。只要他沒事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凌晨兩點十七分，終于傳來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被驚醒的我猛地站起來，原來我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顧明晨扶著門框進來，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頸間，一身酒氣混著夜風撲過來。
「知愉？怎么還沒睡？」他的聲音啞得像蒙了層砂紙，目光掃過餐桌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拍了下額頭，「抱歉啊，有個應(yīng)酬，甲方那邊纏得緊，忙到現(xiàn)在才結(jié)束。紀念日……我竟讓你等我?！?/p>
我低著頭笑了笑：「沒事，反正蛋糕放冰箱也壞不了。你看這湯，我熱了三次，還冒著熱氣呢?！?/p>
「辛苦你了?！顾嗔巳辔业念^發(fā)，指腹帶著酒后的滾燙，「我先洗澡，洗完陪你吃點？」
「別了?！刮野亚泻玫牡案夥胚M保鮮盒，「你看你累的，眼圈都紅了。甲方難纏是吧？我前幾天聽王姐說，他們公司的項目最磨人，你能應(yīng)付下來真厲害?！?/p>
他脫外套的手頓了頓，眼里閃過一絲愧疚：「嗯，挺棘手的。」
「快去吧，熱水我早燒好了。」我推著他往浴室走，聲音里堆著笑，「蛋糕明天當早餐，我再給你煎兩個溏心蛋，配著吃正好?！?/p>
關(guān)浴室門時，我瞥見他搭在椅背上的西裝——袖口沾著點蛋糕奶油，像是草莓味的。
心里像被針尖輕輕扎了下，隨即又被我按下去。他那么辛苦，為了這個家跑前跑后，我怎么能因為他忘了紀念日就胡思亂想。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我把餐桌收拾干凈，替他把明天要穿的襯衫熨得筆挺。
月光透過窗簾縫落在襯衫領(lǐng)口，那里還留著他昨天說「最喜歡」的領(lǐng)針。
等他出來時，我已經(jīng)窩在沙發(fā)上裝睡。他輕手輕腳走過來，替我蓋好毯子，指尖在我臉頰上輕輕碰了碰。
「對不起啊，知愉?！顾穆曇艉茌p，像怕吵醒我，「明天一定補給你?！?/p>
我閉著眼沒關(guān)系啊。我在心里悄悄說。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驚喜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