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組織下,村民們兩人一組,放苗、培土。
栽種那些好苗子時,大家伙兒干勁十足,可一輪到那批“黃金芽”,手上的動作都慢了,像是怕一用力就把這小苗給碰碎了。
到了夜里,二十畝地,近五萬株茶樹苗,全部栽種完畢。
村民們領(lǐng)了雙倍的工錢,心滿意足地各自回家。只是走在路上,還在三三兩兩地討論著那批蔫了吧唧的茶苗,都覺得活不了。
夜幕降臨,整個村子都安靜了下來。
許星歡換上一身輕便的運動裝,獨自一人,悄無聲息地再次上了浮云山。
月光下的茶園顯得格外靜謐,新翻的泥土氣息混著草木的味道,清冽好聞。
她走到茶園中心,那片被所有人判定了死刑的“黃金芽”區(qū)域,它們在夜風(fēng)里輕輕晃動,更顯孱弱。
許星歡不慌不忙她指尖微動,一滴晶瑩剔透的靈泉原液落入她掌心,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將那滴靈泉原液屈指彈向空中。
神識瞬間包裹住那滴液體,向內(nèi)瘋狂擠壓。
那滴靈泉原液,仿佛一顆能量炸彈,在空中瞬間爆開,化作億萬顆比塵埃還細(xì)小的水霧,帶著龐大的生機(jī),無聲無息地籠罩了整片茶園。
泥土深處,那些剛剛被種下的茶樹苗根系,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旅人,瘋狂地吸收著這股突如其來的生命能量。
原本青翠的龍井、白茶等樹苗,葉片上的脈絡(luò)變得更加清晰,顏色也愈發(fā)鮮亮。
而變化最明顯的,還是那片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黃金芽”。
枯黃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死氣,轉(zhuǎn)為一種帶著光澤的嫩黃,瘦弱的枝干迅速變得堅韌挺拔,仿佛被注入了筋骨,甚至在一些光禿禿的枝丫頂端,幾個微小的嫩黃色芽苞,鼓脹著,頂破了表皮,倔強地冒出了頭。
整片茶園,在短短的時間里,煥發(fā)出了截然不同的生命力。
許星歡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這還只是開始,有了聚靈陣和靈泉的雙重加持,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成為整個藍(lán)星最好的茶葉產(chǎn)地。
浮云山南麓山腳下,一支施工隊安營扎寨了。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戛然而止,一個工人罵罵咧咧地從挖掘機(jī)上跳下來,看著堅實的山體,不由的罵道,“大爺?shù)模@山里是鑲了金剛石嗎?”
帶頭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皮膚曬得黝黑,手下工人都喊他“老炮頭”雷大炮。
他撿起塊石頭掂了掂,又重重扔在地上,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他手下這支隊伍,是縣里出了名的硬骨頭專啃戶,專門接別人干不了的山路活,剛接到下河村這活兒,雷大炮心里就犯嘀咕,但名聲在外,不想砸了自己招牌,咬咬牙還是接了。
可現(xiàn)在,他后悔了,接了才是砸自己的招牌。
許星歡和楚宜一起上山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愁云慘淡的景象。
雷大炮看見楚宜,像是找到了訴苦的地方,大步走過來,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的煙。
“楚書記,不是我老炮頭撂挑子,您看這山?!彼么植诘氖种复料蛎媲暗纳奖?,“這他娘的叫山壁,不叫山坡。想從這兒開條路出來,跟拿牙簽啃鋼板沒區(qū)別,相比來說,你們要的滑索還好弄點。”
楚宜心里一沉,臉上還是掛著笑:“雷隊長,辛苦了,咱們再想想辦法?”
“沒辦法!”雷大炮一擺手,“這地方邪門得很,幾年前那個富商想造風(fēng)景區(qū),接活的是老王家的隊,挖斷了十幾個鉆頭,還差點出了塌方事故?!?/p>
他手底下的幾個工人也跟著附和,一個個愁眉苦臉,顯然是被這山折磨得沒了脾氣。
楚宜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許星歡從她身后走出來,從隨身的帆布包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個卷軸。
“嘩啦”一下。
一張巨大的圖紙在她面前展開,被她兩只手捏著,上面用五顏六色的符號和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將整座南麓山體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扒了個底朝天。
哪里是松軟的土層,適合挖掘。
哪里是堅硬的花崗巖,需要上爆破。
哪里有隱藏的地下暗流,必須繞開。
甚至連不同巖層的硬度系數(shù)、地下溶洞的大小和走向,都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哪里是地圖,這是給浮云山拍了一張價值連城的高清三維CT斷層掃描圖。
雷大炮一開始還抱著雙臂,一臉“小姑娘家家懂什么”的表情,可他的眼神只在圖紙上掃了一眼,就凝固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臉幾乎要貼在圖紙上,那根比樹皮還糙的手指,此刻抖得厲害。
他指著圖紙上一個用紅色叉叉標(biāo)記出來的區(qū)域,聲音都變了調(diào):“這個……這個地下暗河的拐點……你怎么可能知道?!十年前,我?guī)ш牼驮谶@兒吃了大虧,差點把挖掘機(jī)陷進(jìn)去!這事連縣里的檔案都沒記!”
他手下的工人們也都圍了上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越看越心驚。
“還有這兒!‘花崗巖母巖核心區(qū)’!繞開它,等于省了我們半個月的功夫和一堆鉆頭!”
“我的乖乖,這標(biāo)注的巖層硬度,比咱們儀器測的還準(zhǔn)!”
楚宜也湊了過去,她看不懂那些專業(yè)術(shù)語,但她看得懂這圖紙的價值。
許星歡只是看著興奮到臉皮都在抽搐的雷大炮,平靜地問:“現(xiàn)在能修了嗎?”
雷大炮猛地挺直了腰桿,臉上的褶子因為激動而舒展開來,他對著許星歡,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得嘞!”
他把圖紙寶貝似的卷好,塞進(jìn)懷里,拍得胸脯“嘭嘭”響,“您就瞧好吧!有了這張圖,別說修條路,您就是想在這山上修個南天門,我老炮頭也給您盤出來!”
他轉(zhuǎn)身,面對自己那幫還在發(fā)愣的兄弟們,嗓門又高了八度。
“都他娘的看什么看!都給老子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咱施工隊要是咬下浮云山這個硬骨頭,別說縣里,就是市里、省里都排得上名號!”
“誰敢磨洋工,我就把他綁在滑索上,當(dāng)人體測速儀!”
工人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一陣震天的哄笑和叫好聲。
挖掘機(jī)的轟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里充滿了力量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