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她所想,那蘇塵真正的境界,恐怕已是超越天人境的陸地劍仙!
光陰荏苒,轉眼便是一夜過去。
徐奉年用過早膳,徑直朝著王府后院的聽朝閣而去。
聽朝閣中,南宮一如往常捧著一卷武學典籍細細品讀,對他進門恍若未覺。
徐奉年只得率先開口打了個招呼。
對于這個身世成謎、面容如狐般俊美的少女,連他也知之甚少。
只知她姓南宮,年紀尚輕卻已登臨大宗師之境,其余種種皆無從得知。
“說書人蘇塵?沒想到鎮(zhèn)北城中竟還有如此隱藏極深的高手?!?/p>
南宮聽完徐奉年講述昨日紫金樓之事,意外地流露出濃厚興趣。
徐奉年瞇著眼道:“難道南宮姑娘有意請教那位蘇先生?”
南宮并未作答,只是淡淡一句:“下次聽書時,帶上我?!?/p>
“這丫頭,果然另有隱情?!?/p>
望著南宮遠去的背影,徐奉年低聲喃喃了一句。
待他登上府中高樓,只見父親徐曉正與師父李一山對弈,連忙上前見禮。
李一山笑道:“你小子今日怎么有閑心來了?”
徐奉年應聲道:“師父您老神機妙算,可知咱們北涼出了個藏龍臥虎之人?”
李一山一邊落子一邊淡然道:“你說的是說書人蘇塵吧?我早有耳聞?!?/p>
徐奉年先是一愣,繼而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師父。
那不知師父怎么看這蘇塵此人?”
話音剛落,李一山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將手中棋子緩緩落下,沉聲道:“深不可測?!?/p>
“什么?連師父也看不透此人?”
徐奉年頓時震驚不已。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李一山坦言無法參透一個人。
哪怕是神秘莫測的南宮,李一山也只一眼便給出了斷言。
“這蘇塵,確實古怪?!?/p>
“仿佛憑空現(xiàn)身一般,一年前的所有蹤跡都查無可查?!?/p>
“不過他身旁那位名妓魚幼微,倒是查出了一些線索,頗有些意思?!?/p>
徐曉坐在李一山對面,語氣從容地說道,順手將一個信封丟給了徐奉年。
徐奉年拆開信封,里面赫然是一封密函,立刻快速掃視了一遍。
“靜安王趙橫?沒想到魚幼微竟然是他專門安排到北涼的眼線?!?/p>
“陛下把他安置在我們北涼的對岸,看來果然別有用心?!?/p>
“不過我覺得蘇塵這等高人,恐怕未必會聽命于趙橫?!?/p>
徐奉年緩緩分析道。
李一山道:“目前尚無證據(jù)表明蘇塵與趙橫之間有往來,但防患未然總是必要的?!?/p>
“那父親和師父準備如何應對?”
徐奉年好奇地問道。
他心知眼前二人皆是老謀深算之輩,手段遠在他之上。
“紫金樓近日打算為蘇塵配一名執(zhí)扇侍女。”
“我想讓你府中的大丫頭青鳥前去應征一下,你看如何?”
徐曉淡淡地說道。
徐奉年瞬間明白了徐曉的真實用意。
所謂執(zhí)扇侍女,不過是徐曉借紫金樓名義硬塞給蘇塵的一個人,目的就是安插耳目。
而青鳥正是被選中執(zhí)行這項秘密任務的人。
“青鳥行事利落,我認為她足以勝任?!?/p>
徐奉年思索片刻后說道。
從各方面來看,青鳥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
與此同時。
紫金樓,天字一號房外。
陸小鳳與花滿樓聯(lián)袂而來,對著守在門前的丫鬟說道:
“我們想拜見蘇先生,可否代為通稟一聲?”
那丫鬟微笑答道:“蘇先生早已料到兩位到來,正在內(nèi)里等候,兩位請自便便是?!?/p>
陸小鳳與花滿樓聞言,更加覺得蘇塵神機妙算,心中敬重之意更甚。
包廂之中,蘇塵正享用早膳,神情怡然。
魚幼微在一旁伺候著,不時斟酒夾菜,眼中流轉著情愫。
少女心事最是細膩溫柔。
魚幼微雖自幼被訓練成一名殺手,卻依舊保有一顆少女之心。
蘇塵無論是容貌、氣度,還是那種若有若無的神秘感,都令她難以抗拒。
自然,也早已芳心暗許。
“在下花滿樓,見過蘇先生?!?/p>
“蘇先生既已預料我二人來訪,不知是否也猜到了我們的來意?”
花滿樓上前拱手行禮,小心謹慎地問道。
蘇塵輕啜一口美酒,微笑道:“你們是為了大通寶鈔偽鈔案而來吧?”
上回說書能收獲如此多人氣值,多虧了陸小鳳暗中協(xié)助。
他也不介意順勢賣兩人一個面子。
此刻陸小鳳與花滿樓已然愣住,呆立當場。
大通寶鈔遭偽造一事,僅發(fā)生在近兩個月內(nèi)。
花家為了防止引起騷動,一直將消息封鎖,外界對此毫無風聲。
花滿樓實在未曾料到,蘇塵竟早已知曉此事。
陸小鳳道:“蘇先生真是如仙人一般。
此事牽連甚廣,還望蘇先生能出手相助?!?/p>
“先把你們目前掌握的線索說一說吧。”蘇塵隨意開口。
兩人互望一眼,由花滿樓率先說道:
“大通寶鈔表面上是十幾家錢莊聯(lián)合發(fā)行,實際上背后真正掌控的是我們花家和戶部?!?/p>
“前段時間我們在京城發(fā)現(xiàn)市面上出現(xiàn)了許多偽造的大通寶鈔,于是立刻展開調查?!?/p>
“但這些假鈔制作得極為精巧,幾乎真假難辨。”
“因此我們最初懷疑的人,是魯班神斧門傳人朱停?!?/p>
“當年那批寶鈔的印版就是出自他手,自然也有可能再次仿制?!?/p>
“但朱停聲稱自己雕刻的原版早已銷毀?!?/p>
“唯一還有能力重新雕制印版的,只有他的師兄岳青?!?/p>
“可據(jù)洛馬捕頭查證,岳青早在七年前就已經(jīng)死去?!?/p>
“如今我們僅有的線索,是岳青尚在人世的女兒,以及這幾張假鈔。”
“如果事情傳揚出去,勢必引發(fā)混亂,百姓爭相兌換,影響朝廷財政穩(wěn)定?!?/p>
“形勢緊迫,在下只能前來求助于蘇先生?!?/p>
“懇請?zhí)K先生萬勿推辭。”
……
魚幼微悄悄靠近蘇塵,探著腦袋湊過來看。
只見花滿樓遞上的幾張銀票,每張都是上萬兩之數(shù),不由心中咋舌。
她也漸漸明白了花滿樓為何如此焦急。
即便花家富甲一方,這樣的損失也是難以承受的。
蘇塵接過假鈔細細端詳了一番,說道:“這張假鈔上有酒漬和脂粉氣息,應該是從楓月場所流出?!?/p>
陸小鳳道:“蘇先生果然明察秋毫,但我們已走遍京城幾家有名的楓月樓,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p>
魚幼微原本還有些期待,聽這話頓時泄了氣。
卻聽蘇塵緩緩說道:“明面上沒找到,為什么不往暗處找?比如……極樂樓?!?/p>
這三字一出,陸小鳳瞬間醒悟,驚訝道:“沒想到蘇先生竟也知道極樂樓,我之前怎么就沒想到呢?!?/p>
花滿樓道:“就是那個要坐著棺材才能進入的極樂樓嗎?我還以為只是個傳言?!?/p>
陸小鳳道:“我也從未踏足過,但既然蘇先生提及,那就說明它確實存在。”
他本就聰慧絕頂。
經(jīng)蘇塵這一提醒,所有線索已然串聯(lián)清晰。
花滿樓起身拱手道:“多謝蘇先生指點迷津,在下感激不盡。
這里有五百萬兩銀票,請?zhí)K先生務必收下,切莫推卻?!?/p>
說完,便將一個裝滿銀票的木盒遞上前去。
蘇塵也不推辭,徑直將玉盒收起,隨后對魚幼微說道:“拿紙筆來?!?/p>
魚幼微雖不明其意,但仍舊照做。
蘇塵提筆疾書,寫下一行遒勁大字,而后將紙團塞入錦囊之中,遞給花滿樓。
花滿樓滿臉疑惑,問道:“蘇先生此舉何意?”
“若你查案陷入困境,可打開此錦囊一觀,或許能有些許助益。”
蘇塵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緩緩言道。
花滿樓聞言,神色頓時凝重起來,鄭重地將錦囊收入懷中,躬身行禮后才告辭離去。
“這盒子你先留著,等攢夠了錢,便可用來贖身。”
蘇塵隨手將盛有銀票的盒子遞給魚幼微,語氣輕松地打趣了一句。
“多謝蘇先生?!?/p>
魚幼微乖巧地接過盒子,又忍不住好奇地問:“蘇先生,那錦囊里寫的究竟是什么?”
“沒什么,只是那個幕后黑手的名字罷了?!?/p>
蘇塵語氣平靜地答道。
“???”魚幼微睜大雙眼,“蘇先生已經(jīng)知道是誰在偽造寶鈔了?那為何不直接告訴他們?”
蘇塵輕輕敲了下魚幼微光潔的額頭,佯怒道:“你見過哪個隱世高人會直接點破謎底的?”
魚幼微思索片刻,似乎還真沒聽說過,不由輕笑出聲。
沒想到蘇塵竟也有這般詼諧風趣的一面。
……
光陰荏苒,轉眼半月已過。
蘇塵說書的內(nèi)容已在大明江湖流傳甚廣,不出所料掀起了軒然大波。
無論是紫禁之巔決戰(zhàn)背后的種種秘辛,還是謝曉峰未死、劍神榜風波等事,皆令人心馳神往。
幾乎每家茶館酒樓都在熱議這些傳聞,
更有無數(shù)熱血江湖人士,紛紛奔赴鎮(zhèn)北城,只為親耳聽聞劍神榜的揭曉。
峨嵋山,金頂之上。
峨嵋掌門滅絕師太端坐主位,目光威嚴掃視全場。
大殿中站滿了峨嵋弟子,雖非人人絕色,卻也個個清秀可人。
其中尤以兩位最為出眾,姿容遠勝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