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的內(nèi)部,比我想象的還要陰森。
沒有窗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我被拖進(jìn)了一個房間。
房間的中央,放著一張金屬的手術(shù)臺。
旁邊,擺滿了各種我叫不出名字,但看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的器械。
這里,是蘇玉的私人刑訊室。
我被他們粗暴地扔在了手術(shù)臺上,手腳都被牢牢地鎖住。
“陳警官,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p>
蘇玉的聲音,從房間的擴音器里傳來,帶著一絲電波的失真,顯得格外詭異。
“證據(jù),在哪?”
我閉上眼,不發(fā)一言。
我的腦海里,全是龍晚晴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心,已經(jīng)死了。
還怕什么酷刑?
“看來,你選擇了最痛苦的一條路。”
擴音器里的聲音,冷了下來。
“動手吧。”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就是之前在門口迎接蘇玉的那個醫(yī)生。
他手里,拿著一根長長的針管。
針管里,是某種不明的,渾濁的液體。
“這是我們療養(yǎng)院最新研發(fā)的神經(jīng)毒素?!贬t(yī)生的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沉悶而沙啞,“它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體驗到,這個世界上最極致的痛苦?!?/p>
“你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會像被火燒,被刀割一樣?!?/p>
“而你的意識,會一直保持清醒?!?/p>
他走到我面前,將針頭,對準(zhǔn)了我脖子上的動脈。
我看著那冰冷的針尖,笑了。
“來吧。”
醫(yī)生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嗎?”我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鄙夷,“我經(jīng)歷過的地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那就,祝你好運了?!?/p>
醫(yī)生不再廢話,將針頭,狠狠地扎進(jìn)了我的脖子!
“嘶——”
一股冰冷的液體,瞬間注入了我的身體。
起初,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但幾秒鐘后。
一種難以形容的劇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
?。。?!
我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那是一種,超越了人類認(rèn)知極限的痛苦。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
皮膚下的肌肉,像是有無數(shù)條蟲子在蠕動,在撕咬。
我的骨頭,像是要被一寸寸地敲碎。
我的大腦,像是被灌滿了滾燙的巖漿。
痛!
痛不欲生!
“怎么樣?陳警官?”蘇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愉悅的笑意,“這種感覺,美妙嗎?”
我咬緊牙關(guān),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鮮血,順著手掌流下。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不讓自己再發(fā)出一聲慘叫。
我不能讓她得意!
“還……不夠……”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臉上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哦?骨頭還挺硬?!碧K玉似乎有些意外,“加大劑量。”
那個醫(yī)生,又拿出了一支針管。
同樣渾濁的液體。
同樣冰冷的針頭。
第二針,扎了下去。
痛苦,呈幾何倍數(shù)地增長。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眼前,出現(xiàn)了幻覺。
我看到了龍晚晴。
她還是穿著那條白色的連衣裙,站在一片花海里,對我微笑。
“阿火,疼嗎?”她輕聲問我。
“不疼?!蔽倚α?。
能再見到你,真好。
“傻瓜?!彼龘u了搖頭,眼眶紅了,“陳默,你要活下去。”
“為什么?”
“因為,還沒有結(jié)束?!?/p>
她說完,身影便開始慢慢消散。
“不!晚晴!別走!”
我大喊著,想要抓住她。
但我的手腳,都被死死地鎖住。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我的眼前。
不!
還沒有結(jié)束!
晚晴說的!還沒有結(jié)束!
我不能死在這里!
我還沒有為她報仇!
我還沒有,找到她留下的證據(jù)!
證據(jù)……
證據(jù)在哪?
我的大腦,在極致的痛苦中,飛速地運轉(zhuǎn)著。
晚晴知道自己會被發(fā)現(xiàn)。
所以她留下了那封信和追蹤器。
她想引我來這里。
但她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證據(jù),放在療養(yǎng)院里。
這里是蘇玉的地盤,太危險了。
那她會放在哪?
一個絕對安全,又絕對和她有關(guān)的地方……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
那份資產(chǎn)處置報告!
龍晚晴變賣了所有在東海的產(chǎn)業(yè),唯獨留下了一處!
一處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房產(chǎn)!
那是一座位于老城區(qū)的,很舊的,即將拆遷的圖書館!
據(jù)報告上說,那家圖書館,是她母親蘇玉,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是了!
一定就在那里!
她用這種方式,把證據(jù)藏在了蘇玉的眼皮子底下!
一個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通了這一切,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刑訊室里,顯得格外詭異和瘋狂。
“他瘋了嗎?”擴音器里,傳來了蘇玉疑惑的聲音。
“夫人,毒素的副作用,可能會導(dǎo)致精神錯亂?!贬t(yī)生回答道。
“哼,便宜他了?!碧K玉冷哼一聲,“繼續(xù),直到他說出東西在哪為止?!?/p>
“是?!?/p>
第三針,第四針……
痛苦,已經(jīng)麻木了。
我的意識,在清醒和昏迷的邊緣,來回?fù)u擺。
但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活下去!
我必須活下去!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
“轟?。。?!”
一聲巨響,從外面?zhèn)鱽怼?/p>
整個小樓,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怎么回事?!”蘇玉驚慌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出。
緊接著,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嚸芗臉屄暎腿藗兊膽K叫聲!
“夫人!不好了!警察!是特警!他們攻進(jìn)來了!”
一個保安的聲音,驚恐地響起。
警察?
怎么會?
難道是老張?
不,他沒有這個權(quán)限,調(diào)動這么大規(guī)模的特警。
除非……
除非,有人,給了他這個權(quán)限!
“保護夫人!快!”
外面,亂成了一團。
刑訊室的門,被猛地撞開。
幾個保安沖了進(jìn)來,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開我的鎖鏈,把我轉(zhuǎn)移走。
機會!
就在一個保安俯身給我開鎖的瞬間。
我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猛地抬起頭,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
那個保安慘叫一聲,鮮血,噴了我一臉。
另外幾個保安見狀,立刻舉起槍,對準(zhǔn)了我。
但已經(jīng)晚了。
“砰!砰!”
兩聲槍響。
那幾個保安的腦袋上,瞬間多了兩個血洞,應(yīng)聲倒地。
一個穿著黑色特警作戰(zhàn)服,身形矯健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熟悉的,布滿焦慮的臉。
是老張。
“陳默!”他看到我滿身是血的樣子,眼睛都紅了,“你小子,撐??!”
他沖過來,幾下就弄斷了鎖鏈。
我從手術(shù)臺上滾下來,渾身癱軟,連站都站不穩(wěn)。
“晚晴……晚晴她……”我抓住他的胳膊,用盡力氣說道。
老張的臉上,閃過一絲悲痛。
他點了點頭。
“我們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你放心,我們會讓她,入土為安。”
“蘇玉……蘇玉呢?”
“她跑了?!崩蠌埖难壑?,閃過一絲不甘,“這女人太狡猾了,我們的人沖進(jìn)來的時候,她就從密道逃了?!?/p>
“不行!”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不能讓她跑了!證據(jù)……證據(jù)在城西的老圖書館!快去!”
“你說什么?”
“快去!”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吼了出來。
然后,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