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鸝瞠目。
“你是男倌?”
“不算,我只服侍一人?!睕r隱舟一本正經(jīng)為自己正名。
蘇鸝:“......”
況隱舟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勾,又接著覆她耳邊道:“近日,那婦人變賣了宅子,不知所蹤,我來客棧是尋她的。”
好吧。
蘇鸝看了看他。
如此身份,她是沒想到的。
看他樣子,不似撒謊。
當(dāng)然,回宮后,她也會派人去查他說的真假。
“你會些什么?擅長什么?有哪些過人之處?”她問。
況隱舟似是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
側(cè)首湊她耳邊:“會伺候人,擅長榻上取悅,身材好、時間久,算不算過人之處?”
蘇鸝一口氣沒提上來,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側(cè)首咳嗽起來。
況隱舟連忙伸出大掌輕拍她背,幫她順氣,唇角弧光點點。
蘇鸝好一會兒才止住咳。
“記住,以后,你是帝王,是別人伺候你,無需你伺候他人?!?/p>
況隱舟鄭重頷首。
“記住了?!?/p>
——
路過一片荒郊,蘇鸝讓況隱舟支開戚尋去找水,兩人將景昌帝的尸體埋了。
一行三人白日趕路,夜里投店,回到京城是幾日后。
一路上蘇鸝已將景昌帝的情況、宮里的情況,以及朝堂上的情況跟況隱舟大致講了一遍。
車輪滾滾,馬車行駛在高高的宮墻之間。
風(fēng)吹起窗幔,簌簌飛舞。
況隱舟看著窗外明黃的宮墻、長長的宮道,眸中一片深邃。
他生在此處。
但二十年來,卻從未再踏足。
他與景昌帝況玄燼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
況玄燼是哥哥,他是弟弟。
世人皆傳,他們雖為雙生子,容貌卻天差地別、命運也天差地別。
況玄燼貌比潘安、俊美無雙,他貌似厲鬼、丑陋駭人。
況玄燼命中帶貴、昌國昌民,他命中帶煞、克親禍國。
況玄燼自小就被他們的母親,也就是當(dāng)今的太后,彼時的皇后視為心尖尖,悉心培養(yǎng)。
而他,一出生,就被他們的母親送去了北地,交由駐守北地的雷將軍撫養(yǎng),無召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自記事起,他就戴著青銅面具。
雷將軍每日三告誡:一定不能以真容示人,一定要戴面具,一定要讓外人以為你貌丑無比!
否則,必有殺身之禍。
對此,他并無疑惑,雖然他并非丑顏,而是跟況玄燼生得一模一樣,雖然他并非帶煞孤星。
他知道,他母親如此安排,無非就是在他與況玄燼之間,選擇了況玄燼。
選擇犧牲他,為況玄燼坐上皇位去掉一個競爭對手。
哪怕況玄燼坐上皇位后,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兩年來多次派人暗殺于他,他母親也讓人暗中投毒,想要取他性命,他亦無疑惑。
畢竟,如今的他,手握北地重兵,恐他對皇位有威脅,想除掉他也不難理解。
當(dāng)年能犧牲他,如今更能。
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直到前段時日,他無意中在雷將軍束之高閣的一本書里翻到了一封密函。
【桂嬤嬤自知會被滅口,已將三皇子、四皇子的身世,用特殊藥汁紋在了蘇家嫡女的背上,此藥汁透明無色,只有在日后同房情動之時,才會顯現(xiàn),四皇子若想知自己身世,他日務(wù)必娶此女為妻?!?/p>
密函沒有落款,不知是誰寫的。
紙張已經(jīng)發(fā)黃,顯然年頭有些久遠(yuǎn)了。
所以,他和況玄燼的身世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沒有去問雷將軍。
他是雷將軍一手帶大的,情同父子,他了解雷將軍。
既然當(dāng)年收到這封密函,雷將軍選擇了不告訴他,那現(xiàn)在更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