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燒焦的皮肉味,令人作嘔。
方才愉快的氛圍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死寂。
白清川咬著牙,硬是忍下了所有痛哼。
他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嘴唇哆嗦著,一雙盛滿痛苦的眼睛死死盯著姜晚秋。
“求你了晚秋...求求你...看我一眼......”
他聲音破碎,艱難地從齒縫擠出幾個字。
“你就是個瘋子!”姜晚秋驚恐地不停后退,渾身都在發(fā)抖。
周懷安先一步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臉色鐵青,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扶住白清川因劇痛顫抖的身體:“晚秋,快!去拿固定夾板和繃帶?!?/p>
“好!”姜晚秋如夢初醒,跌跌撞撞沖向診所。
“你滾開!”白清川沖周懷安大吼,掙扎著閃躲,“我要殺了你!是你搶走了晚秋!”
很快,姜晚秋抱著急救箱和夾板跑了回來,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滾落。
“幫我按住他,別讓他亂動?!敝軕寻伯惓@潇o,沒有理會白清川的威脅,迅速檢查他的傷勢。
姜晚秋看著白清川血肉模糊的手腕,胃里一陣翻涌,強忍著嘔吐的沖動,用力按住白清川的胳膊。
被姜晚秋按住,白清川這才老實下來,疼痛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但他的目光始終黏著姜晚秋,身體不由向她靠近,貪婪地想要汲取她身上的溫度。
“晚秋......”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聲音虛弱。
“不準叫我的名字?!苯砬飫e開臉,眼神滿是抗拒,“你簡直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聞言,白清川眼中的僅剩的光徹底暗淡下去。
處理完傷口,周懷安和姜晚秋一起把白清川扶上快艇,沖向醫(yī)院。
手術室的燈亮了很久。
姜晚秋和周懷安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他......怎么樣了?”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周懷安脫下外套,輕輕披在肩上,溫暖的手包裹住她冰涼的指尖,試圖給她一些力量:“粉碎性骨折再加上燙傷,很嚴重,不過別怕,他不會有生命危險的?!?/p>
“只是...... 他的手,恐怕以后很難再恢復如初了,靈活度會大受影響。”
姜晚秋感受到他手心的暖意,驚魂未定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
“他到底…為什么要這樣......”
她裹緊外套,剛才白清川瘋狂又決絕的眼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周懷安沉默片刻,低聲說,“或許,只是一個活在虛妄中的可憐人吧,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博取同情,卻不明白,這樣只會讓人更加厭惡
手術終于結束,白清川被推進單人病房。
姜晚秋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男人,心中沒有一點同情,只有無盡的后怕。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周懷安默默跟在她身后。
白清川被開門聲驚醒,睜開眼看到姜晚秋,灰暗的眸子里又亮起一絲微光。
“晚秋,你在等我嗎?”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期盼。
姜晚秋走到他床邊,看著他,眼神透出一股淡漠,“白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我之間到底有過怎樣的糾葛?!?/p>
“但我必須明確告訴你,在我的記憶里,從未有過你的存在,我也從未對你產生過任何感情?!?/p>
“過去沒有,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p>
“等你傷好了就走吧,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不要打擾我和懷安的生活?!?/p>
說罷,她不再看白清川,轉身挽住周懷安的手臂,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懷安,我們走吧?!?/p>
房門輕輕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病房里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儀器滴答滴答的聲音,冰冷而單調。
白清川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一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在孤兒院那段孤獨的日子。
那時的他,每晚都像這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內心祈禱著能遇到一個真心愛他的人。
現(xiàn)在,他把最愛他的人弄丟了。
姜晚秋的話如同烙鐵一樣烙在他的心上,疼得他幾乎要呼吸驟停。
他像個犯錯的孩子,淚水決堤,從未哭得如此凄慘。
原來,被愛人遺忘,才是最殘忍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