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撞到校草林嶼,我手里的番茄湯精準潑了他一身。 “同學,這算告白新方式?
”他白襯衫染得鮮紅,挑眉看我。 我邊掏紙巾邊嘴硬:“維生素C美白,別客氣。
” 后來他總出現在我自習的后排:“研究下美白效果持續(xù)性。
” 下雨天他搶走我半把傘:“湯都潑過了,傘分一半怎么了?
” 直到?;ò阉略跇堑栏姘?,我轉身就走。 手腕突然被抓住,他聲音帶笑:“跑什么?
我的美白素還沒補充呢?!笔程糜肋h是大學校園里最充滿活力,也最充滿“兇險”的地方。
正值飯點,空氣里彌漫著各種食物混合的復雜氣味,喧鬧的人聲幾乎要把天花板掀翻。我,
蘇晚晚,端著一碗熱氣騰騰、顏色無比鮮艷的番茄蛋花湯,
正艱難地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挪動,目標直指遠處角落里那張剛空出來的小桌子。
碗沿燙得我手指發(fā)麻,眼睛死死盯著晃動的湯面,心里默念:祖宗祖宗,千萬別灑~。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湯!熱湯!”我扯著嗓子喊,聲音淹沒在鼎沸人聲里,收效甚微。
就在這時,斜前方不知哪個冒失鬼猛地一個急轉身,手肘好死不死狠狠撞在我的胳膊上。
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了一大步,
手里那碗承載著希望的番茄湯,瞬間脫手而出,劃出一道橙紅色的拋物線!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我驚恐地看著那只碗,看著里面紅艷艷的湯汁和蛋花,
帶著滾燙的熱情,精準無比地、潑灑在了一個剛從旁邊過道走出來的身影上。
“嘩啦——”時間恢復正常流速。世界安靜了一秒,至少在我周圍是這樣。
周圍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以及幾聲壓抑不住的驚呼。
我的目光順著那件瞬間被染成“血染風采”的白襯衫往上爬。完了。大腦一片空白。是林嶼。
金融系的林嶼。計算機學院那個常年盤踞在校園論壇“最想撲倒男神榜”榜首的林嶼。
傳說中智商顏值雙高、氣場能凍死蚊子、無數女生前赴后繼卻連衣角都摸不到的林嶼。此刻,
他那件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熨帖得一絲不茍的白襯衫,從胸口到腰腹,
被我的番茄湯潑出了一大片極其抽象、極其醒目的橙紅色“地圖”。
湯汁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順著他的衣角落在他干凈的淺色休閑褲上,留下更深的印記。
幾片蛋花和零星的蔥花,頑強地掛在他胸前,狼狽的樣子簡直沒眼看。周圍安靜的可怕,
無數道目光像唰的一下~全都聚焦過來,我感覺自己像個被當場抓獲,調戲良家婦女的罪犯,
臉上火辣辣的。林嶼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懵了。他微微低下頭,
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前襟,眉頭皺了起來,那好看的唇線抿得緊緊的。然后,
他慢慢地抬起眼,視線精準地鎖定了還維持著端碗姿勢、像個傻子一樣呆立在原地的我。
他的眼睛真好看,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
只是此刻這墨玉里翻涌著清晰的不悅和……一種莫名的探究。就在我頭皮發(fā)麻,
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眼神里的冷氣凍成冰雕,或者被周圍看熱鬧的眼神射成篩子時,
林嶼開口了。聲音不高,但愣是穿透了食堂的嘈雜,帶著點涼颼颼的調調,
還有點…說不上來的玩味?“同學,”他微微歪了下頭,目光落在我空了的碗上,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杰作”,嘴角竟然向上扯動了一下,
“這算是……你們文學院最新的告白行為藝術嗎?”轟!我感覺自己頭頂瞬間冒煙了!告白?
行為藝術?我看起來像是那么有創(chuàng)意(且不怕死)的人嗎?!周圍隱隱傳來壓抑的嗤笑聲。
我尷尬得腳趾頭在鞋里瘋狂摳地,恨不得當場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皩Α瓕Σ黄?!對不起!
”我猛地回神,手忙腳亂地把空碗塞給旁邊一個看傻了的同學(也顧不上是誰了),
然后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開始瘋狂翻找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書包的每一個夾層,
試圖找出哪怕一張紙巾來挽救這災難性的局面。書包側袋!摸到了!一小包皺巴巴的紙巾!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抽出來,也顧不上那紙巾看起來有多寒酸,一個箭步沖上去,
就要往他那片觸目驚心的“番茄?!鄙险泻??!安敛?!快擦擦!”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就在我的紙巾快要碰到他濕漉漉的襯衫時,手腕突然被一只干燥微涼的手輕輕握住了。
力道不大,卻帶著明確的阻止意味。我的動作瞬間僵住,心臟像是被那微涼的觸感攥了一下,
猛地一跳。我愕然抬頭,撞進林嶼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他垂著眼看我,
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眼神里那點玩味似乎加深了些許。他也沒說話,
只是這樣看著我,握著我的手腕。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那些看熱鬧的目光里充滿了“哇哦~”的八卦意味。
我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足以煎熟一個雞蛋。不行!不能慫!蘇晚晚,
拿出你文學院辯論隊(替補)的氣勢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
大概是羞憤到了極致反而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我腦子一熱,
在那片令人窒息的安靜和無數道灼熱的視線中,
對著他那張好看得過分又冷得過分(至少在我眼里是這樣)的臉,
嘴硬地、大聲地、無比清晰地禿嚕出一句:“擦…擦什么擦!維生素C…維C美白!懂不懂?
免費的!別客氣!”話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維生素C美白?免費?別客氣?
蘇晚晚你腦子里是灌了番茄湯嗎?!安靜。比剛才更加徹底的安靜。
連遠處打飯窗口阿姨的吆喝聲似乎都消失了。我清楚看到林嶼瞳孔地震了一下,
那點探究瞬間變成“這怕不是個傻子”的錯愕,
然后迅速轉化成一種…看到珍稀動物似的新奇感?嘴角開始可疑地抽抽,
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緊接著,“噗嗤——”不是林嶼,
是他身后跟著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顯然是他的朋友,實在沒憋住,直接笑噴了出來,
一邊笑一邊捶胸口:“噗哈哈哈!維C美白?神特么免費!林嶼,
你這美白療程來得猝不及防?。」 边@笑聲像是一個開關,
周圍瞬間爆發(fā)出一片壓抑不住的哄笑聲?!肮S生素C美白!學到了學到了!
” “這妹子太有才了!” “校草的臉都綠了哈哈!
” “免費的別客氣…笑死我了…”我的臉徹底紅成了和番茄一個色號。完了,
這下真的徹底社死了,全校聞名的那種。我甚至不敢再看林嶼的表情,只想立刻原地消失,
或者被食堂阿姨當泔水收走。手腕上那股微涼的力量終于松開了。我如蒙大赦,
飛快地收回手,把那包可憐的紙巾胡亂塞進他手里(也不知道塞沒塞準),低著頭,
像個鴕鳥一樣,用盡畢生最快的速度,在眾人的哄笑聲和注目禮中,
朝著食堂大門的方向抱頭鼠竄。身后,
似乎還能聽到那個高個子男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哎,林嶼,這美白素效果如何?
哈哈哈哈哈……”我沖出食堂大門,午后的陽光明晃晃地刺眼,我卻覺得渾身發(fā)冷,
只想立刻沖回宿舍,把自己埋進被子里,永遠不要出來見人。完了完了完了!
潑了林嶼一身番茄湯,還當眾胡言亂語……我的大學生活,是不是可以提前宣告結束了?
番茄湯事件像一顆深水炸彈,把我原本平靜(且有點小透明)的大學生活炸得七零八落。
走在校園里,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內容無外乎“看,就是她,
潑了林嶼一身番茄湯還說是免費美白那個”或者“文學院的奇女子”。論壇上更是熱鬧非凡。
一個名為《驚!高嶺之花慘遭番茄湯洗禮,肇事者竟稱此為免費美白?!
》的帖子被頂得老高。里面不僅有目擊者繪聲繪色的描述(嚴重夸大),
甚至有人貼出了模糊的現場照片(萬幸沒拍到我的正臉)。
下面跟帖一片“哈哈哈”和“心疼校草三秒”,當然也有不少人在扒我的身份?!拔膶W院的,
叫蘇晚晚吧?辯論隊的好像?” “對對對,就是她!平時看著挺文靜的妹子,
沒想到這么猛!” “這波操作666,成功引起了校草的注意(物理層面)。
” “林嶼當時什么表情???有照片嗎求!”我煩躁地關掉手機屏幕,
把臉埋進圖書館自習室的桌面。冰涼的觸感稍微緩解了臉上的燥熱,卻澆不滅心里的抓狂。
物理層面引起注意?這代價也太慘烈了吧!為了避風頭,
我特意選了這個最偏僻、人最少、光線最昏暗的圖書館角落自習。巨大的書架,
把我藏得嚴嚴實實。很好,適合自閉和……補作業(yè)。剛翻開厚重的《西方文學理論》,
準備用知識的海洋洗滌我受傷的心靈(和惹禍的雙手),身后就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以及椅子被輕輕拉開的聲音。有人坐到了我后面的位置。我沒太在意,圖書館嘛,
人來人往很正常。只要不是林嶼,誰都行。我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拗口的人名和理論名詞上。什么俄狄浦斯情結,
什么拉康的鏡像理論……頭好大。我咬著筆桿,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在筆記本上劃拉著鬼畫符般的筆記。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我對著某個理論百思不得其解,
煩躁得想揪頭發(fā)時,后背突然被一個硬硬的東西輕輕戳了一下。力道很輕,
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隨意感。我嚇了一跳,猛地坐直身體,警惕地回頭。然后,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林嶼。他就坐在我身后那張桌子旁,背對著我(準確地說,
是背靠著我的椅背),姿態(tài)有些慵懶。午后的陽光透過高窗,
在他利落的短發(fā)和肩頭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他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封面印著我看不懂的復雜公式的計算機專業(yè)書,
另一只手里……正拿著他那本硬殼的筆記本,用書脊輕輕抵著我的椅背。剛才戳我的,
顯然就是它。他看到我回頭,那雙墨玉般的眼睛從書頁上方抬起,平靜無波地看向我,
仿佛只是隨意一瞥。陽光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陰影。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既沒有食堂那天的冷意,也沒有被“美白”后的錯愕,平靜得像是根本不認識我。可這平靜,
比任何表情都讓我心驚肉跳?!澳恪愀陕??”我壓低了聲音,像做賊一樣,心砰砰直跳,
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還好,這個角落依舊只有我們倆。林嶼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兩秒,
然后微微垂下眼睫,視線落在他自己那本攤開的筆記本上,修長的手指隨意地轉了一下筆。
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午后特有的懶洋洋的磁性,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沒什么。
”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就是突然想起來,
研究一下上次那個‘美白素’效果的持續(xù)性?!鞭Z!
我感覺一股熱氣“騰”地從腳底板直沖上天靈蓋,臉上剛褪下去沒多久的紅暈瞬間卷土重來,
比食堂那次更加洶涌澎湃!美白素?持續(xù)性?!他他他……他居然還記得!
還特意跑到我后面坐著,就為了研究這個?!這人是魔鬼嗎?!“你…你神經病?。?/p>
”我氣得脫口而出,聲音因為激動和羞憤拔高了一點,又立刻心虛地壓下去,
“誰…誰要給你研究!離我遠點!”林嶼像是沒聽到我的抗議,反而慢條斯理地翻過一頁書,
發(fā)出輕微的“嘩啦”聲。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唇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下,
快得像是我的錯覺?!皩嶒灅颖拘枰L期觀察,才能得出可靠結論。”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語氣平靜得仿佛在闡述一個科學真理。我:“……”我被他這邏輯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長期觀察?樣本?!我蘇晚晚在你眼里就是個實驗小白鼠嗎?!“觀察你個頭!
”我氣鼓鼓地轉回身,把椅子往前使勁挪了挪,幾乎要貼到前面的桌子,
用整個后背表達著“莫挨老子”的強烈意愿。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蹦迪,
咚咚咚地撞擊著肋骨,震得我手心都在發(fā)麻。我強迫自己盯著眼前的《西方文學理論》,
可那些字母仿佛都變成了跳躍的番茄和壞笑的林嶼。他存在感太強了,即使背對著,
我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就坐在后面,安靜地翻著書頁,或者……在研究我這個“樣本”?
這自習是沒法上了!我胡亂把書本塞進書包,動作大得差點把筆筒碰倒。站起來,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我頭也不回,
氣沖沖地快步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自習角落。走到門口,我忍不住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
林嶼依舊坐在原地,姿勢都沒變。陽光勾勒著他挺拔的側影,他正低頭看著書,神情專注,
仿佛剛才那個用“美白素持續(xù)性”把我氣得半死的人根本不是他。只有他那微微上揚的嘴角,
在光影下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得逞的愉悅。自從圖書館的“美白素持續(xù)性研究”事件后,
我就患上了嚴重的“林嶼過敏癥”。但凡遠遠看到那個身影,或者聽到有人議論他的名字,
我立刻啟動雷達,掉頭就走,繞路而行,堅決執(zhí)行“惹不起躲得起”的最高戰(zhàn)略方針。食堂?
不去了,改啃面包泡面,或者叫外賣送到宿舍樓下。 圖書館?只敢在閉館前半小時溜進去,
借了書就跑。 常去的自習室?徹底放棄,轉移到了人跡罕至的教學樓頂層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