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境變了,天地雪白,一株盛放的紅梅,給灼灼明亮的世界添上火焰般的色調。
這時,許安顏身后響起嘎吱嘎吱的聲音,很像破舊的大風車轉動,不祥的預感用上心頭,她咽咽口水,僵硬轉身。
那是怎樣的場景?
許安顏無法用語言表達,只看一眼,她就虛脫的倒在地上,閉上眼睛。
彎曲扭折的自行車,翻倒地面,兩個車輪隨風轉悠……剛才看到的畫面浮現(xiàn)眼前,許安顏捏緊拳頭,尖利的指甲戳破掌心,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
有人,平躺著……
在雪地,紅梅樹下。
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寬松的牛仔褲,以及沒穿鞋子,比雪還要白上三分的腳。
他的臉——許安顏沒看清,紅彤彤的,像是…不對,就是五官全毀,血肉模糊。
衣服,身下,自行車都有暗紅的血跡,斑斑點點。
是誰?他是誰?除了他,還會有誰!
想到這里,許安顏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斷了,心痛得要死,無法呼吸,她艱難的爬過去,淚流滿面的跪在那人身邊。
隔著水霧,他的臉是一片艷紅,依舊刺眼無比。
天空雪花飄落,少數(shù)梅花亦是如此。
嘀嗒的眼淚,與嘎吱的車輪一唱一和。
許安顏流盡了淚,她默默的看著尸體,整個人散發(fā)淡薄涼情的氣息。
她喜歡的人怎么會死呢。
是啊,她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認。
死亡,太可怕了。
所以,當真相出現(xiàn)的時候,許安顏欺騙自己,說:
假的,不是真的,我們說好的呀。
是他變心了,居然用怎么惡心的借口來分手。
還有否否,三千曲他們,就喜歡開玩笑,惡搞她。
什么男的!女的!
正月初九,林紀白會來鐘峙山,我們約定好的,不見不散。
他不會失信……
失信……
飄落的雪花變成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著,渾身濕透的許安顏半瞌著眼皮,濃密纖長的睫毛掛著小水珠,顫顫巍巍。
那張血臉在雨水的沖刷下,露出林紀白的模樣,可惜眼睛是閉著的,嘴唇是烏紫的,一點生氣都沒有。
許安顏輕輕拾去林紀白臉上的花朵,撫摸他的臉龐,像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憑著本能做事。
梅樹被雪雨擊打,飄落了更多花瓣,觸目驚心的猩紅以梅樹為中心迅速擴散。
天地混沌,萬物共色,夢境猶如烈火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