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當天,我開著借來的桑塔納來到妻子周倩家樓下接親。
迎接我的卻是一眾親戚鄙夷的目光和丈母娘和毫不留情的數(shù)落:“就開這破車來接親?
我們家倩倩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話音剛落,一長串由奔馳寶馬組成的豪華車隊開進小區(qū)。
頭車上下來的是周倩的富二代前男友王昊和閨蜜張娟。張娟上前摟住周倩的胳膊,
冷笑道:“陳鋒,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要想把倩倩娶進門就得再拿88萬上車禮,
否則倩倩跟著你怎么會過得好?”我求助地看向丈母娘:“阿姨,我剛轉(zhuǎn)業(yè)沒那么多錢,
而且跟周叔說好的……”丈母娘抱著胳膊,打斷了我:“一個臭開車的,能娶到我女兒,
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讓你出點血怎么了?”圍觀人群的哄笑聲越來越大,
周倩被虛榮心徹底沖昏了頭腦。她昂著頭,滿臉嫌惡地對我下了最后通牒:“給你十分鐘,
錢到賬,我上車。錢不到,我就上王哥的車!”……1周倩的話一出,整個小區(qū)都變安靜了。
接著,現(xiàn)場的親戚和賓客們大笑起來?!肮?8萬!他拿得出來嗎?”“就他這樣,
別說88萬,8萬8都夠嗆!”“倩倩真是英明,這種男人早該甩掉!”這些話讓我很難受。
這時,一個焦急的女聲打斷了人們的笑聲?!敖悖∧阍趺茨苓@么跟鋒哥說話!
”周雪眼睛紅紅的,跑過來拉住周倩。她是周倩的親妹妹,也是我們婚禮的伴娘。
“爸不是說了嗎,鋒哥的父親是英雄,鋒哥也是……”“你給我閉嘴!”周倩甩開妹妹的手。
“爸就是老糊涂了!你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傻?”周雪差點摔倒。丈母娘李芬沖過來,
把周雪拽到身后,伸手指著她的臉,長長的紅指甲幾乎戳到了周雪的鼻子上。
“吃里扒外的東西!你姐追求幸福有什么錯?滾一邊去,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李芬的聲音很刺耳。周雪被推到一邊,哭了。張娟也開口了,她抱著胳膊,面向周雪。
“小雪啊,你還小,不懂事。”張娟拖長音調(diào)。“你爸爸堂堂一個副局長,身份多尊貴,
怎么就看中了這么個開破車的女婿?說出去多丟人!”她停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白屨l看,
也會覺得周副局長太想不開了!”這話引爆了全場?!笆裁??新娘的爸爸是副局長?
”“這么大的人物,怎么會同意這門婚事?”“真是不般配!”“周副局長真糊涂了,
這種窮小子配得上他女兒嗎?”議論聲越來越大,大家都在指指點點。我站在人群中央,
非常難堪。王昊走向我的桑塔納,臉上帶著笑。他慢慢打開后備箱,
拿出我準備的兩條香煙和兩瓶酒。這些是我準備接親時當作“敲門磚”使用的,
在他手里卻成了笑話。“陳鋒,這就是你的全部家當?”王昊舉著煙酒,讓所有人都看見。
“就這點東西?周副局長看見了,不得氣死?”說完,他把煙酒扔在地上?!芭椤钡囊宦?,
酒瓶碎了。人群又是一陣哄笑?!肮?!就這點東西還想娶局長千金!
”“窮小子是在做夢吧!”王昊踩在那兩條煙上,用力碾了碾,將它們變成了廢紙。
然后他抬起手腕,讓大家看到他的金表?!坝嫊r開始?!彼曇舯?。“十分鐘。
拿不出88萬,你和你這些垃圾,一起滾?!?王昊故意懸著手腕,
那塊價值不菲的名表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熬欧昼娏恕!彼Z氣戲謔,嘴角上揚,
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輕蔑。我站在原地,汗水順著脊背流下。我掏出錢包,
但里面的百元大鈔只有兩三張。張娟走向王昊的車,從車里拿出一臺POS機,滿臉得意。
“陳鋒,王哥可是想得周到,特意給你準備了POS機?!彼褭C器遞到我面前,
“別說你卡里一分錢都沒有吧?”我接過那臺機器,雙手有些顫抖。插進我的銀行卡,
輸入密碼。每按一個數(shù)字,心跳就加速一分。“嘀”的一聲響后,
POS機屏幕顯示:余額不足。我的手僵在半空,大腦一片空白?!罢鏇]錢???”張娟搖頭。
“你混得這么慘,怎么有勇氣來娶我們倩倩!
”給我當伴郎的戰(zhàn)友小李掏出自己的銀行卡:“我來試試!
”但他的卡同樣顯示“余額不足”。小李臉色慘白,低聲說:“對不起,兄弟,
我上個月剛給我媽買了藥……”周圍爆發(fā)出巨大的嘲笑聲。我和小李站在那里,無地自容。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等一下!”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周雪擠出人群。
她從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鋒哥,用我的卡試試。我剛發(fā)了工資,
卡里有幾千塊……”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丈母娘李芬就沖過來,一個耳光打在周雪臉上。
“啪!”周雪踉蹌后退,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紅印?!澳氵@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李芬尖叫。
“自己姐姐的婚事你也敢插手?真是留不得了!”周雪捂著臉,眼淚再次流出。
但她依然站在那里,并沒有收回手中的銀行卡。王昊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道:“陳鋒,
堂堂男子漢,竟然要靠小姨子養(yǎng)活?你還要點臉嗎?”“靠小姨子!”“真是笑死人了!
”“這種男人也配結(jié)婚?”周圍的嘲笑聲越來越大。我看向周倩,希望她能說點什么,
至少為她妹妹說句話。但她只是站在那里,眼中滿是嫌惡和憤怒。王昊走近幾步,
看著我:“陳鋒,現(xiàn)在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大聲求我。”“只要你求我,
說不定我一高興,這88萬就替你出了?!比珗霭察o,空氣凝固了。然后,
丈母娘李芬第一個開口,聲音尖銳:“跪下!”人群馬上開始起哄,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快跪??!磕三個頭換88萬,你賺大了!”“王公子心太善了,還不趕緊求求王公子!
”“一個臭司機,還要什么面子!”“你不跪我跪了啊,88萬呢!”但我不能跪,
相反挺直了脊梁。我一言不發(fā),冷冷地看著眼前這群人。我的沉默激怒了王昊,
他臉色陰沉:“好!有骨氣!”他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氣值幾個錢!
”周倩也徹底失去耐心,冷聲道:“陳鋒,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你這樣讓我在朋友面前很沒面子!”3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還剩七分鐘!”我沒有說話,
只是緩緩伸手,從懷里取出兩個精致的木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我打開第一個盒子。
一枚金光閃閃的一等功勛章出現(xiàn)在紅色絨布上。陽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第二個盒子打開,是一枚銀色的二等功勛章。全場瞬間安靜了?!鞍⒁?,倩倩。
”我舉起兩個盒子,聲音有些顫抖。“這是我父親和我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榮譽,
是我最寶貴的東西?!蔽彝nD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拔蚁胗盟鼈儊碛①毁唬?/p>
這樣能不能證明我的誠意?”話音剛落。“啪!”丈母娘李芬一巴掌打翻了我手中的木盒。
兩枚勛章飛了出去,落在泥地上,頓時變得污濁不堪?!吧倌眠@破銅爛鐵來糊弄我!
”李芬尖聲叫道?!拔遗畠旱男腋?,是這玩意兒能換的嗎?現(xiàn)在什么年代了,還玩這套!
”我傻在了當場,呆愣愣看著泥里的勛章。周倩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勛章,
冷笑一聲:“陳鋒,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拿兩塊破鐵就想讓我嫁給你?”“這不是破鐵!
”我的聲音有些嘶啞?!斑@是我父親的生命和我的鮮血!是我們陳家最重要的榮譽!
”“那又怎么樣?”王昊也走了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勛章,突然獰笑著抬起腳。“不要!
”我想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王昊的皮鞋狠狠踩在那兩枚勛章上,用力碾壓?!坝⑿郏?/p>
榮譽?”他一邊踩一邊冷笑。“告訴你,現(xiàn)在這個社會,錢才是英雄!你爸的命,
還沒我那輛大奔一腳油值錢!”“你住手!”我的伴郎戰(zhàn)友小李終于爆發(fā)了,他雙目通紅,
像頭發(fā)瘋的野獸沖過來。“你們這群畜生!”但王昊早有準備。八個黑衣保鏢瞬間圍成人墻,
將小李死死擋在外面。小李想要拼命,但無奈周圍都是無辜的群眾,
軍人的紀律讓他不能在這里施展拳腳?!胺砰_我!放開我!”他嘶聲力竭地吼著。
“那是英雄的勛章!”王昊繼續(xù)踩踏著勛章,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猛地沖上前去要搶回勛章。但王昊的保鏢們早有準備,又上來幾個壯漢,瞬間將我按住。
我拼命掙扎,眼中怒火燃燒,卻也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用生命換來的榮譽,
被這個畜生踩在腳下。周倩在一旁拍手叫好:“踩得好!就該讓他知道現(xiàn)實!
”李芬也跟著尖叫:“對!讓這個窮鬼清醒清醒!”圍觀的親戚們哄笑起來。“哈哈哈!
還英雄呢!”“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還搞這套!”“就是兩塊破鐵,當寶貝一樣!
”小李看著被踩在腳下的勛章,再看看周圍的保鏢和看熱鬧的人群。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重重一腳跺在地上,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人群。王昊終于停止踩踏,
彎腰撿起那兩枚已經(jīng)變形的勛章,在手里掂了掂?!熬瓦@?”他冷笑著?!斑€沒我手表重。
”說完,隨手一甩。勛章飛出很遠,消失在人群外的草叢里。我瘋了一樣四處尋找,
在地上爬來爬去。人群讓開一條路,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最后我只找到兩個被踩爛的木盒,里面空空如也。兩枚勛章,就這樣消失了。
4丈母娘李芬走了過來,非常不耐煩地尖聲說道:“陳鋒,你到底有沒有錢?
只剩下五分鐘了,你要是還拿不出錢,我們倩倩就跟王昊走了!”我拿出手機,
手指顫抖著撥通第一個號碼。“嘟嘟嘟……”無人接聽。第二個,第三個,
第四個……要么無人接聽,要么剛響一聲就被掛斷。王昊走過來,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笑容。
“怎么?兄弟,借錢的電話打不通?。俊彼室夥糯笠袅?,“要不要我借你點?利息不高,
一分鐘一萬,怎么樣?”圍觀的人群爆發(fā)出哄堂大笑。“哈哈哈!一分鐘一萬!
”“這利息夠狠的!”“陳鋒,你敢借嗎?”張娟捂著嘴,眼中滿是嘲諷:“倩倩,
你看他多可憐。為了你,臉都不要了??上О?,沒錢就是沒錢?!蔽业氖謾C里還在響著忙音。
第十個電話,第十一個電話……李芬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
得意地說:“別白費力氣了。”她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拔以缇驼伊擞深^,
把我們家老頭子,還有他那幾個總把‘戰(zhàn)友情’掛在嘴邊的老戰(zhàn)友,全都支出城了。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更加陰狠:“今天,你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我的手機從顫抖的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原來一切都是她們精心策劃好的!
從王昊的突然出現(xiàn),到莫名其妙提出的88萬上車禮,
再到所有能幫我的人都不在城里……張娟看時間差不多了,大手一揮,高喊:“游戲結(jié)束!
朋友們,讓我們一起為新人倒數(shù),送他們走向幸福的殿堂!”“好?。 薄暗箶?shù)!倒數(shù)!
”人群開始起哄?!笆?!”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小區(qū)?!熬牛?/p>
”丈母娘和張娟簇擁著滿臉笑容的周倩,開始朝王昊的頭車走去。“八!
”周倩的高跟鞋踩在柏油路面上,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音?!捌?!”王昊打開奔馳的車門,
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六!”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五!
”周圍的親戚和賓客拼命鼓掌,眼中滿是看到一出好戲的興奮?!八?!”周倩走到車門前,
她的手搭在了奔馳冰冷的車門把手上?!叭?!”她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似乎是對我這個“窮光蛋”的最后一次鄙視?!岸?!”她準備彎腰上車?!耙?!
”就在這一瞬間——“轟轟轟!”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從街角傳來!聲音由遠及近,
震得小區(qū)的玻璃都在抖動!倒數(shù)聲戛然而止。
十幾輛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奧迪和紅旗轎車組成的龐大車隊,瞬間封鎖了整個小區(qū)!
車門同時打開。走下來一群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們中有人穿著軍裝,
肩章上的金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人穿著行政夾克,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還有幾位西裝革履,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眼熟,仔細想想都是財經(jīng)頻道里的??汀?/p>
為首的一位中年人大步走向我。他看都沒看周家人一眼,直接走到我面前,
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鋒,受委屈了!”他的聲音洪亮,帶著軍人特有的威嚴。
“今天,誰讓我們老班長的兒子不痛快,叔叔們就讓他這輩子都別想痛快!”5我快步上前,
向李叔和其他叔叔們鞠了個躬?!袄钍?,張叔,各位叔叔,你們怎么都來了?
”李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中帶著責備?!俺粜∽樱Y(jié)婚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們?
要不是小李緊急聯(lián)系,我們還被蒙在鼓里呢!”張叔也走過來,捏了捏我的臉。
“你爸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非得氣死不可!結(jié)婚是人生大事,怎么能不告訴叔叔們?
”我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各位叔叔。我知道大家都很忙,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我原本打算等婚禮結(jié)束后,帶著妻子挨個去看望大家的?!薄疤硎裁绰闊?!”李叔搖頭,
眼神中滿是疼惜。“你爸走的時候,我們可是發(fā)過誓的。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李叔看向王昊,目光無比尖銳?!熬褪悄愕哪_,剛才踩了我們老班長的軍功章?
”李叔的聲音不大,卻讓全場安靜下來。王昊臉色發(fā)白,但還想強撐。“你們……是誰?
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爸……是王氏集團……王建國!
你們……想干什么……”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已經(jīng)說不出一句整話。
張叔從西裝口袋掏出手機,當場撥通電話并開啟免提。電話立刻接通?!袄贤酰?/p>
你兒子現(xiàn)在在我面前,他說你很了不起?!彪娫捘穷^沉默一秒,
隨即傳來一個驚恐的聲音:“張董!您息怒!我馬上滾過去給您賠罪!”王昊的臉色大變。
他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小李擠了回來。他走到李叔面前,
立正敬禮:“首長!人都已通知到!”李叔點頭,轉(zhuǎn)身面向眾人。“諸位,我叫李國強,
現(xiàn)任東南戰(zhàn)區(qū)副司令員?!薄斑@位是張董,張氏集團董事長,去年納稅額過百億。
”他指著我,聲音有些沉重:“這個年輕人的父親,是我們當年在對越反擊戰(zhàn)中的老班長。
”“陳班長為了掩護整個敢死隊撤退,他一人斷后,壯烈犧牲?!崩钍迓曇暨煅?。
“我們十七個人,能活著回來,全靠老班長用命換的?!薄芭R終前,
他只有一個請求——照顧好他的兒子?!彼h(huán)視全場?!爱敃r,
我們所有幸存者立下誓言:誰敢欺負老班長的兒子,就是與我們所有人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