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導(dǎo)購忍不住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是憋笑憋得辛苦。林薇和她身后的跟班們,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尤其是林薇,她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如同小丑般介紹著奢侈品的王茜,仿佛看到的是自己搖搖欲墜的尊嚴。她精心維護的圈子、她高高在上的地位,此刻被蘇晚用最粗暴、最羞辱的方式,當(dāng)眾踩進了泥里!
“哦,兩百多萬啊。” 我仿佛沒聽出她介紹里的錯誤,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手指隨意地指向那個包,“聽起來還不錯。留下吧。”
王茜如蒙大赦,顫抖著手想去拿。
“等等?!?我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茜的手僵在半空。
“這個包,” 我慢悠悠地補充,目光掠過王茜沾滿淚痕和灰塵的臉,“我不喜歡別人碰過的東西。尤其是…你碰過的?!?我的視線意有所指地掃過她撐在地上的、沾了灰的手。
“Lisa,” 我轉(zhuǎn)向旁邊,“包留下。讓她,” 我下巴點了點王茜,“用膝蓋,把它推過來。推到我腳邊就行?!?/p>
“……”
整個店內(nèi),落針可聞。
連林薇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這已經(jīng)不是羞辱,這是要將一個人的尊嚴徹底碾碎!
王茜猛地抬起頭,眼中是徹底崩潰的絕望和一絲瘋狂的恨意!她死死地瞪著我,嘴唇咬出了血。
“蘇晚!你這個賤人!我跟你拼了??!” 她尖叫一聲,似乎想要不管不顧地撲過來!
“茜茜!” 林薇厲聲喝止,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死死地盯著王茜,眼神里充滿了警告和…恐懼。她怕王茜的沖動,會徹底激怒眼前這個掌控著恐怖力量的蘇晚,帶來更可怕的后果!
店長和兩個保安已經(jīng)下意識地往前一步,隨時準(zhǔn)備制住發(fā)狂的王茜。
王茜被林薇的眼神釘在原地,那聲厲喝像一盆冰水澆熄了她短暫的瘋狂。她看著林薇眼中那清晰的恐懼和警告,再看看沙發(fā)上那個如同惡魔般掌控一切、眼神冰冷的蘇晚,還有周圍虎視眈眈的保安…
最后一絲反抗的力氣也被抽干了。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嗚…” 她發(fā)出一聲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身體軟了下去。在所有人復(fù)雜的目光注視下,她顫抖著,用膝蓋一點點挪到那個鉆石包前,然后,伸出顫抖的手,不是去拿,而是用力地、艱難地,用膝蓋頂著那個沉重的盒子,一點一點,朝著我的方向推了過來。
沉重的鱷魚皮鑲鉆晚宴包盒子,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沉悶而緩慢的摩擦聲。王茜的膝蓋死死抵著盒子的邊緣,每一次發(fā)力推動,都伴隨著她身體無法抑制的劇烈顫抖。昂貴的粉色裙擺早已被拖行得污穢不堪,沾滿了灰塵和淚水的混合物。她低著頭,長長的頭發(fā)凌亂地垂落,遮住了臉,只有壓抑到極致的、破碎的嗚咽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在寂靜得可怕的旗艦店里回蕩。
那聲音,像鈍刀子割在每一個旁觀者的神經(jīng)上。
林薇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那是一種混合了屈辱、憤怒、恐懼和難以置信的灰敗。她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愛馬仕包,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森白,精心打理的長指甲深深陷入柔軟的皮料里,留下幾個清晰的月牙印痕。她不敢再看地上如同爛泥般的王茜,也不敢再看沙發(fā)上那個眼神淡漠的蘇晚,目光死死地盯著不遠處光潔的墻面,仿佛要將那里燒出一個洞。她身后的幾個跟班,早已嚇得噤若寒蟬,縮著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進地縫里,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里的囂張氣焰。
“尊貴的小姐…您看…” Lisa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繼續(xù)。” 我只吐出兩個字,目光甚至沒有從王茜身上移開。
Lisa渾身一顫,立刻對著其他導(dǎo)購使眼色。更多的頂級貨品被小心翼翼地捧出,擺放在王茜需要“服務(wù)”的路徑上。
地獄般的循環(huán)開始了。
每推過一個價值連城的包盒,王茜都如同在滾燙的刀尖上爬行一次。每一次,我都像剛才那樣,輕描淡寫地問著刁鉆的問題,聽著她帶著哭腔、錯誤百出的回答,然后在她耗盡力氣推到我腳邊時,輕飄飄地加上一句:“留下吧?!?或者,“這個顏色還行,也留下?!?/p>
短短十幾分鐘,我的腳邊已經(jīng)堆起了小山般的昂貴盒子。愛馬仕喜馬拉雅鉑金包、LV與藝術(shù)家聯(lián)名的天價硬箱、香奈兒博物館級別的珍藏手袋…每一件都足以讓普通人奮斗一生。它們像戰(zhàn)利品,又像恥辱的紀(jì)念碑,無聲地記錄著這場單方面的屠戮。
“夠了!蘇晚!你夠了!” 林薇終于忍無可忍,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尖銳扭曲,她猛地向前一步,指著地上那堆奢侈品和我,“你…你這是在犯罪!是精神虐待!我要報警!我要讓你…”
“報警?” 我像是聽到了極其有趣的事情,終于將目光從王茜身上移開,饒有興致地看向氣急敗壞的林薇。我晃了晃手中那張一直把玩著的黑卡,幽藍色的光紋在燈光下流淌,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好啊。林大小姐,盡管報?!?/p>
我的身體微微前傾,嘴角勾起一個絕對算不上善意的弧度,聲音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
“正好,我也想問問警察叔叔,昨天市一中教學(xué)樓天臺發(fā)生的惡性霸凌事件,導(dǎo)致學(xué)生墜樓重傷…哦,差點死亡,這案子,現(xiàn)在查得怎么樣了?”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精準(zhǔn)地刺向林薇和她身后那幾個瞬間面無人色的跟班:“特別是,那些‘熱心’的目擊證人,有沒有提供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比如,是誰按住了受害者的手腳?是誰灌的冰水?又是誰…推了那最后一把?”
“你…你胡說!血口噴人!” 林薇的臉色瞬間由灰敗轉(zhuǎn)為慘白,眼神里充滿了驚駭,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聲音尖利卻底氣不足,“蘇晚!你摔壞了腦子出現(xiàn)幻覺了!根本沒有的事!你有證據(jù)嗎?!”
“證據(jù)?” 我輕笑一聲,身體放松地靠回沙發(fā)背,目光掃過地上堆積如山的奢侈品,“需要嗎?林大小姐,你覺得,憑我現(xiàn)在的‘購買能力’,” 我刻意加重了這四個字,晃了晃黑卡,“買下幾個關(guān)鍵人物的‘實話’,需要多少錢?或者,買下你們林家?guī)讉€不大不小的項目…讓它徹底黃掉?”
我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重錘,狠狠砸在林薇和她那些跟班的心上!
“買實話”…“買項目黃掉”…
這些赤裸裸的、用金錢碾壓規(guī)則的威脅,從眼前這個穿著地攤貨、卻手握神秘黑卡的蘇晚嘴里說出來,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實性!
林薇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殆盡。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剩下粗重的、帶著恐懼的喘息。她身后的跟班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有膽小的已經(jīng)開始低聲啜泣。
“怎么不說話了?” 我歪著頭,欣賞著她們精彩紛呈的表情,“林大小姐不是要報警嗎?報啊。電話就在那兒。” 我隨手指了指柜臺。
林薇死死地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她看看地上如同爛泥的王茜,看看那堆刺眼的奢侈品,再看看我手中那張仿佛散發(fā)著不祥光芒的黑卡…巨大的恐懼終于徹底壓倒了憤怒和屈辱。她很清楚,蘇晚手里那張卡代表的能量,絕對能做到她所說的那些!報警?那是在自尋死路!
“我們走!” 林薇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倉皇的狼狽。她甚至不敢再看我一眼,猛地轉(zhuǎn)身,腳步踉蹌地朝著門口沖去,仿佛身后有惡鬼在追趕。她那些同樣嚇破了膽的跟班,如蒙大赦,立刻屁滾尿流地跟了上去,連地上的王茜都顧不上了。
“薇薇!薇薇!等等我!” 王茜看到林薇她們要走,如同溺水的人看到最后一根稻草,也顧不上膝蓋的疼痛和滿身的狼狽,手腳并用地想要爬起來追上去。
“站住?!?/p>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無形的枷鎖,瞬間將王茜釘在原地。
她保持著半爬起的可笑姿勢,驚恐地回頭看著我。
“王茜‘導(dǎo)購’,” 我慢條斯理地端起那杯早已沒了氣泡的香檳,抿了一口,冰涼微澀的液體滑過喉嚨,“你的服務(wù)時間,還沒結(jié)束呢。”
我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堆小山般的盒子,最后落回她寫滿絕望的臉上,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這些東西,我很不滿意?!?/p>
“所以,我決定,” 我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這家店,連同里面所有的東西,我都要了?!?/p>
“轟——!”
如果說之前的氣氛是凝固的冰,那么此刻,整個LV旗艦店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精神炸彈!
所有導(dǎo)購,包括店長和Lisa,瞬間石化!臉上的職業(yè)表情徹底碎裂,只剩下一種被巨大餡餅砸中卻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或者已經(jīng)被砸死的、極度荒謬的呆滯!
買…買下整個店?!連同所有商品?!
這已經(jīng)超出了“豪橫”的范疇,這簡直是…是神話!是傳說!是他們從業(yè)生涯乃至人生閱歷里從未想象過的恐怖場景!
王茜保持著那個半爬起的僵硬姿勢,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混合著灰塵糊成一團,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jīng)被剛才那句話震得離體而出。買下整個店?蘇晚…她…她真的是人嗎?!
我無視了店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和無數(shù)道幾乎要將我燒穿的目光,指尖輕輕敲擊著沙發(fā)扶手,發(fā)出篤篤的輕響,像是在計算著一筆微不足道的小生意。
“Lisa。”
“在!在!尊貴的小…不!老板!” Lisa猛地一個激靈,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腰彎成了標(biāo)準(zhǔn)的九十度,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和敬畏而尖銳變形,“您…您有什么吩咐?!”
“地上這些,” 我隨意地用腳尖點了點堆成小山的奢侈品盒子,“算是我買下這家店附贈的小玩意兒。你處理一下,找個慈善拍賣會捐了,或者…直接丟垃圾站也行?!?我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處理一袋過期面包。
丟…垃圾站?! 價值幾千萬的頂級奢侈品?!
店內(nèi)的抽氣聲此起彼伏,導(dǎo)購們看我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看外星人。
“至于這位王茜小姐…” 我的目光終于落回那個徹底癱軟在地、眼神渙散如同破布娃娃的身影上,“她今天的服務(wù),讓我非常、非常不滿意?!?/p>
“所以,她被解雇了?!?/p>
“現(xiàn)在,立刻,把她,” 我頓了頓,眼神冰冷,“連同她身上那件臟了的裙子,一起給我丟出去?!?/p>
“記住,是‘丟’出去。”
“是!老板!立刻執(zhí)行!” Lisa的聲音帶著一種執(zhí)行圣旨般的狂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立刻朝旁邊的保安使了個眼色。
兩個身材魁梧的保安早就被這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震得頭皮發(fā)麻,此刻得到命令,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上前,一左一右,毫不憐香惜玉地架起癱軟如泥、連哭都哭不出來的王茜。
“不…不要…蘇晚…蘇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王茜被拖行著,發(fā)出微弱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哀求,雙腳徒勞地在地上拖蹭。
我端起酒杯,將最后一點冰涼的香檳送入口中,對她的哀求置若罔聞。目光越過被拖向門口的王茜,落在店外。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圍滿了黑壓壓的人群。無數(shù)手機高高舉起,閃光燈瘋狂閃爍,如同密集的星辰!一張張臉上寫滿了震驚、狂熱、不可思議!顯然,剛才旗艦店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早已通過透明玻璃墻,被外面的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咔嚓!”“咔嚓!”快門聲和人群的驚呼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來。
“我的天!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那不是王茜嗎?!林薇的頭號狗腿子?!怎么像條死狗一樣被拖出來了?!” “里面坐著的那個是誰?穿得好普通啊!” “我靠!我剛才好像聽到她說…買下了整個LV店?!” “真的假的?!快拍快拍!大新聞啊!”
我放下空杯,迎著窗外那無數(shù)道震驚探究的目光,緩緩站起身。
好戲,才剛剛開場。
#昔日校園霸凌受害者蘇晚疑似全球首富私生女!# #蘇晚豪擲千金買下LV旗艦店,霸凌者跪地求饒被丟出!# #神秘黑卡現(xiàn)世!蘇晚真實身份成謎!# #驚爆!蘇晚或為頂級財閥繼承人?!#
短短幾個小時,這些觸目驚心的詞條如同燎原之火,以爆炸般的速度席卷了整個網(wǎng)絡(luò)!各大社交平臺的熱搜榜被徹底屠版,后面無一例外跟著一個血紅的“爆”字!
話題討論度呈幾何級數(shù)飆升!服務(wù)器幾度瀕臨崩潰!
無數(shù)吃瓜群眾涌入話題,評論區(qū)徹底炸開了鍋:
【臥槽臥槽臥槽!這什么驚天大反轉(zhuǎn)?!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吧?!】 【LV旗艦店說買就買?!這得是什么級別的神豪?!全球首富私生女?這身份夠硬!】 【我的媽呀!視頻看了!那個王茜被保安像丟垃圾一樣丟出來的時候,我特么直接爽翻了!蘇晚女王牛逼(破音)?。?!】 【解氣!太解氣了!校園霸凌者就該有這種下場!蘇晚干得漂亮!】 【只有我注意到那張卡嗎?黑黢黢的,上面好像有藍光在流動?什么銀行的?沒見過?。「杏X來頭大得嚇?biāo)廊?!?【樓上+1!LV店長那反應(yīng),跟見了祖宗似的!那卡絕逼不簡單!】 【所以蘇晚之前是扮豬吃老虎?隱忍多年就為了一朝復(fù)仇?這劇本我熟!】 【林薇呢?林家大小姐不是跟王茜形影不離嗎?怎么沒影了?慫了?】 【林家這次踢到鈦合金鋼板了吧?惹到這種級別的,怕不是要涼?】 【只有我關(guān)心那堆被蘇晚說‘丟垃圾站’的包值多少錢嗎?我算了一下…人已經(jīng)麻了…】
輿論如同脫韁的野馬,朝著最離奇、最勁爆的方向狂奔。蘇晚,這個昨天還被釘在“可憐蟲”、“舔狗”、“墜樓炮灰”恥辱柱上的名字,一夜之間被鍍上了神秘、強大、復(fù)仇女神的金光。
……
“星璨”購物中心頂層,視野絕佳的私人咖啡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陽光透過玻璃,在光潔的深色大理石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氣里漂浮著頂級咖啡豆烘焙后的醇香和甜點的甜膩氣息。
我攪動著面前那杯昂貴的瑰夏咖啡,動作有些生疏。身上穿的還是那套地攤T恤牛仔褲,與周圍低調(diào)奢華的氛圍格格不入。但經(jīng)歷了LV那一役,再也沒有服務(wù)員敢對我投來一絲異樣的目光,只有極致的恭敬和小心翼翼。
桌面上,我的手機屏幕就沒暗下去過。除了瘋狂刷屏的社交媒體推送,更多的是各種陌生號碼的來電和信息轟炸。
有自稱某某傳媒公司想簽我做網(wǎng)紅的。 有某某高端會所想邀請我成為終身VIP的。 甚至還有幾個聽起來就很像騙子的“國際投資機構(gòu)”,想幫我“打理資產(chǎn)”的。 ……
我統(tǒng)統(tǒng)沒理。指尖在屏幕上無聊地滑動,看著那些關(guān)于我的離譜猜測和狂熱追捧,心里只覺得好笑又荒謬。首富私生女?頂級財閥繼承人?呵。
突然,一個沒有備注但尾號極其囂張的本地號碼打了進來。這個號碼,屬于原主蘇晚記憶深處一個刻骨銘心、帶著卑微愛慕和極致恐懼的名字——顧承聿。
書里的男主。原主蘇晚卑微暗戀、至死都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也是間接導(dǎo)致她悲劇的源頭之一。
電話執(zhí)著地響著,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我挑了挑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劃向了掛斷。
幾乎是同時,一條信息緊跟著跳了出來,發(fā)信人正是那個號碼:
【蘇晚,給你三分鐘,滾到地下停車場B區(qū)。別讓我說第二遍?!?/p>
命令的口吻,字里行間透著高高在上的不耐煩和理所當(dāng)然的掌控欲。仿佛在召喚一條呼之即來的狗。
我盯著那條信息,幾乎能想象出顧承聿此刻那張俊美卻冷漠的臉上,帶著怎樣一種施舍般的、等著看人搖尾乞憐的表情。
呵。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感受著舌尖的微苦和回甘。然后,手指在屏幕上輕快地敲擊,回復(fù)了過去:
【顧少,三分鐘不夠。我剛下單了一架灣流G700,正在跟沙特那邊的王子視頻砍價呢。要不,您先預(yù)約個號?我讓助理排排檔期?】
發(fā)送成功。
想象著電話那頭顧承聿可能出現(xiàn)的表情,我忍不住彎起了嘴角。爽。
信息發(fā)過去,如同石沉大海。
顧承聿那邊陷入了死寂。沒有憤怒的回復(fù),也沒有再次打來的電話。
意料之中。
我?guī)缀跄芄蠢粘鏊丝痰哪樱耗菑埍粺o數(shù)名媛追捧的俊臉,此刻一定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修長的手指死死攥著手機,指節(jié)泛白,深邃的眼底翻涌著被忤逆的暴怒和一種被冒犯的難以置信。他習(xí)慣了掌控一切,習(xí)慣了蘇晚在他面前卑微到塵埃里的姿態(tài),這條充滿戲謔和挑釁的回復(fù),無異于在他精心維護的權(quán)威面具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他不回復(fù),不是默許,而是在醞釀風(fēng)暴。顧承聿這種人,絕不會容忍任何脫離掌控的存在。
我放下手機,心情愉悅地用小銀匙戳了戳面前那塊精致的抹茶千層蛋糕。LV事件帶來的短暫喧囂過后,一種更強烈的、屬于暴發(fā)戶的購物欲開始蠢蠢欲動。既然有了這張“臨時版”無限黑卡,不把它刷出火星子來,豈不是辜負了系統(tǒng)紊亂中心的一片“美意”?
“服務(wù)員?!?我抬手。
穿著筆挺制服、一直恭敬侍立在幾米外的侍者立刻小跑過來,微微躬身:“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結(jié)賬?!?我言簡意賅,順手從牛仔褲口袋里掏出了那張通體漆黑、邊緣流淌幽藍光紋的卡片,隨意地放在深色大理石桌面上。
當(dāng)那張卡暴露在咖啡廳柔和的燈光下時,侍者臉上的職業(yè)微笑瞬間凝固!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作為頂級私人咖啡廳的服務(wù)人員,他或許沒見過這種卡,但那卡本身散發(fā)出的、冰冷而強大的氣息,以及上面那個簡約神秘的符號,都讓他瞬間意識到——這絕不是普通的銀行卡!
“好…好的!尊貴的小姐!請您稍等!” 侍者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激動和敬畏,他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張卡,像是捧著什么稀世珍寶,腳步都有些發(fā)飄地朝著收銀臺走去。
我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金錢的力量,真是簡單粗暴又令人愉悅。
就在侍者捧著卡離開不到半分鐘,一陣急促而略顯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咖啡廳的寧靜。來人似乎很急,步伐帶著一種壓抑的怒火。
我微微側(cè)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停在了我的桌旁,瞬間擋住了窗外灑進來的大片陽光。
是顧承聿。
他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顯然,那條信息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肩寬腿長,氣質(zhì)矜貴。但此刻,那張足以讓無數(shù)女人尖叫的俊臉上,卻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冰的寒潭,死死地鎖在我身上,里面翻涌著被冒犯的怒意和一種探究的銳利。他的呼吸似乎比平時急促一絲,顯然是一路疾行而來。
“蘇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質(zhì)感,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你玩得很開心?”
我慢悠悠地抬起頭,迎上他那雙能凍死人的眼睛,臉上露出一個極其無辜的笑容:“顧少?好巧啊。這么快就‘預(yù)約’成功了?看來我的助理效率很高嘛。” 我故意加重了“預(yù)約”兩個字。
顧承聿的眼底寒意更甚。他微微瞇起眼,高大的身軀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向前傾,雙手猛地撐在我面前的桌面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震得桌上的咖啡杯都輕輕晃動了一下。
他俯下身,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biāo)查g逼近,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壓抑的、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般的怒火。
“欲擒故縱?” 他盯著我的眼睛,薄唇吐出冰冷的四個字,帶著濃重的嘲諷和篤定,“你以為搞出這些嘩眾取寵的把戲,買幾個破店,在網(wǎng)上掀起點風(fēng)浪,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就能讓我對你另眼相看?”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帶著一種侵略性極強的、屬于上位者的掌控欲。
“蘇晚,”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是在宣判,“收起你這套無聊的把戲。我的耐心有限。現(xiàn)在,跟我走。”
說著,他空出一只手,竟直接伸向他昂貴西裝的里側(cè)口袋,似乎要拿出什么東西——很可能是他那象征著身份和掌控的、額度驚人的副卡。
看著他這副理所當(dāng)然、仿佛施舍般的姿態(tài),看著他眼底那份毫不掩飾的輕蔑和篤定——篤定我蘇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博取他顧承聿的“另眼相看”……
一股強烈的、混雜著荒謬和極度不爽的情緒猛地沖上我的頭頂!
去他媽的欲擒故縱!去他媽的另眼相看!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口袋里的卡片時,我動了。
我的動作比他更快!
在他略帶錯愕的目光注視下,我閃電般伸出手,精準(zhǔn)地探入他西裝內(nèi)側(cè)那個還沒合攏的口袋!指尖觸碰到一張冰涼的、帶著磨砂質(zhì)感的硬質(zhì)卡片!
“唰!”
我猛地將那張卡抽了出來!
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
顧承聿的身體瞬間僵住!他撐在桌上的手猛地收緊,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眼底的錯愕瞬間被難以置信的暴怒所取代!他大概做夢也沒想到,蘇晚敢直接從他身上搶東西!
我捏著那張還帶著他體溫的、質(zhì)地精良的黑色副卡(上面清晰的“顧承聿”燙金字樣),在他噴火的目光注視下,對著陽光,漫不經(jīng)心地晃了晃??娣瓷涑龃萄鄣墓饷ⅰ?/p>
“顧少,” 我迎著他幾乎要殺人的目光,臉上綻放出一個極其燦爛、燦爛到近乎惡劣的笑容,聲音清脆,一字一頓,清晰地砸在安靜的咖啡廳里:
“別自戀。”
“你在我這兒,”
我的目光掃過那張副卡,然后像丟垃圾一樣,隨意地把它扔回他面前的桌面上,發(fā)出“啪嗒”一聲輕響。
“就是個ATM。”
“現(xiàn)在,” 我身體微微后仰,靠在舒適的沙發(fā)椅背上,拿起桌上我的那杯瑰夏,對他做了一個極其敷衍的“請”的手勢,笑容惡劣地補充道:
“麻煩ATM先生,把剛才我和那架灣流的咖啡甜點錢,結(jié)一下?”
空氣死寂。
顧承聿撐在桌上的手背,青筋如同虬結(jié)的樹根般根根暴起,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慘白,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他死死地盯著被我隨意扔在桌面上的那張副卡,仿佛那不是一張卡片,而是一記狠狠抽在他臉上的、無形的耳光。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此刻只剩下一種山崩地裂般的震怒和一種被徹底打敗認知的、難以置信的空白。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地、重新認識眼前這個穿著廉價T恤、笑容惡劣的蘇晚。
時間仿佛凝固了??Х葟d里僅有的幾位客人早已屏住了呼吸,連侍者端著我的黑卡回來時,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也嚇得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幾乎要將空氣都壓垮時——
“叮咚?!?/p>
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突兀地亮了起來。一條新的推送信息,帶著鮮紅的“爆”字,強勢地闖入這凝固的時空:
【突發(fā)!林氏集團千金林薇于市中心醫(yī)院確診急性腎衰竭!病情危急!恐需換腎續(xù)命!】
這行字,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
顧承聿那噴火的目光瞬間被這條信息攫住!他眼底翻騰的怒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猛地直起身,一把抓起桌上那張被我羞辱般丟下的副卡,轉(zhuǎn)身就走!步伐快得帶起一陣冷風(fēng)。
那背影,帶著一種急于奔赴戰(zhàn)場的、屬于救世主的凜然。
我端起早已涼透的瑰夏,抿了一口,舌尖只剩下冰冷的苦澀。看著顧承聿消失在轉(zhuǎn)角的背影,再看看手機屏幕上那條刺眼的信息,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林薇…腎衰竭?
呵,命運的齒輪,還真是轉(zhuǎn)得毫不留情。
只是這一次,游戲規(guī)則,由我來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