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退租兩個月后,前房東突然發(fā)來消息:
【新租客反映空調(diào)氟利昂沒了?!?/p>
【這應該是你住著的時候用完的,只是交接時這臺空調(diào)沒有驗收。】
【你看你什么時候方便付一下充氟利昂的費用?】
我簡直被氣笑了。
這筆賬也能算到我的頭上?
于是,我果斷給他發(fā)了個重感冒的病歷照片。
【房東你好,這是吹了你家的空調(diào),感冒后產(chǎn)生的費用?!?/p>
【時間也在我租住期間?!?/p>
【這樣吧,等你什么時候把醫(yī)療費轉(zhuǎn)過來,我就把氟利昂費轉(zhuǎn)過去!】
1
作為一個剛在社會上撲騰沒多久的職場菜鳥,為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省下幾個鋼镚,我租下了這間老破小。
說好聽點是接地氣,帶著歲月沉淀的煙火味。
說難聽點,就是個四處漏風、時不時給點「驚喜」的麻煩制造機。
房東張大爺,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臉上每一條褶子都寫滿了「精明」和「算計」。
第一次看房,他笑得那叫一個和藹可親。
一口一個:「小呂啊,我們這房子性價比高,地段又好,你一個小姑娘住,安全!」
我當時涉世未深,被他那套嗑嘮得暈乎乎的,心想,這老大爺看著面善,應該錯不了。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年輕。
入住沒幾天,臥室燈泡光榮犧牲,我客客氣氣地給張大爺發(fā)消息。
他回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仿佛我問了個多余的問題。
「小呂啊,這燈泡是消耗品,得自己換?!?/p>
行,換就換,多大點事兒。
廚房的水龍頭開始演奏交響樂,滴滴答答,沒日沒夜。
我再次求助張大爺。
他慢悠悠地踱過來,瞇著眼睛瞅了半天,輕飄飄地把皮球踢了回來。
「小呂啊,這水龍頭滴水,是不是你們年輕人用水太猛了?」
「我這老骨頭也修不好,你自己找個師傅看看?」
我忍了,自己上網(wǎng)買了個扳手,對著教程鼓搗了半天,總算給它按了暫停鍵。
最離譜的是馬桶。
有一次馬桶堵了,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疏通。
張大爺聞訊趕來,不是先想辦法,而是圍著馬桶轉(zhuǎn)了三圈,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
「小呂啊,你是不是往里面扔什么不該扔的東西了?這老房子的下水道,可金貴著呢!」
那語氣,那眼神,活脫脫在說我是個破壞分子。
我氣得差點當場擼袖子跟他理論,最后還是深吸一口氣,自己花錢請了疏通師傅。
師傅檢查后說,就是正常老化堵塞。
我把師傅的話轉(zhuǎn)述給張大爺。
他「哦」了聲,不咸不淡地說:「那下次注意點嘛?!?/p>
我:「......」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好不容易熬到租期結(jié)束,退租那天,張大爺更是把「雞蛋里挑骨頭」發(fā)揮到了極致。
這里說我沒擦干凈,那里說我弄壞了他的寶貝舊家具。
幸虧我留了個心眼,入住時把房子的角角落落都拍了照,這才讓他悻悻然地閉了嘴,沒能從押金里薅走一分錢。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那棟破舊居民樓的時候,感覺像是打贏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役,渾身輕松。
總算擺脫這個奇葩房東了!
生活終于可以清靜了!
然而,我還是圖樣圖森破。
平靜的日子才過了倆月,張大爺?shù)奈⑿蓬^像,那個土得掉渣的風景照,又一次在我眼前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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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租客反映空調(diào)氟利昂沒了?!?/p>
【小呂啊,這應該是你住著的時候用完的,只是交接時這臺空調(diào)沒有驗收?!?/p>
【你看你什么時候方便付一下充氟利昂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