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妍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將油汁濺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她起身離開包廂，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
正準備返回包廂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像是憑空出現，她沒有反應過來，一頭撞到他結實硬朗的胸膛上。
她倒吸一口氣，抬起頭，“對……”
在看清楚那張臉后，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只看了兩秒，便視線極淡地收了回去，明擺著就是不想跟他有半點的牽扯。
剛想掠過他離開，就聽見他問，“怎么不聯系我？”
白舒妍思緒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應該說的是上次車子被追尾的事情。
“我現在不缺錢?！?/p>
所以，也不打算要那筆修車費。
他像是若有所思，“意思是缺錢才會找我？”
“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她卻不怎么想解釋。
“剛才對不起了。”她還是補上了這句話，“我約了人，我先走了。”
可是他高大的身子如一道密不透風的城墻將她圍的死死的，她找不出一點逃脫的空隙。
“他是你什么人？”
“朋友?！?/p>
“男朋友？”
聽著像是查戶口似的盤問，白舒妍輕輕地皺了下眉頭，“跟你沒關系?！?/p>
他卻一副了然的狀態(tài)，“看樣子，不過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如果真有男朋友了，以你這么急著想跟我劃清楚界限的舉動，你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承認?！?/p>
“……”
白舒妍有種不管在他面前怎么偽裝，都感覺自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的赤裸裸。
她胸口一陣窒悶，正煩著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樣的局面時，一個年輕的男人，從遠處走了過來，親昵地喊她，“小白?！?/p>
白舒妍稍稍松了一口氣，視線掠過韓商律，朝他身后的男人扯著嘴角，笑了下，“我在這。”
年輕男人走近看清楚韓商律的臉后，也微微地愣了下。
不過一眨眼的瞬間，他就回過神來，“我看你出來好長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就來看看?！?/p>
他再一次將目光看向韓商律，男人神色如常，透露不出半點訊息。
但他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
所以還是跟人打了個招呼，聽著客套，“你好，我叫蔣寅舟，是小白的朋友?！?/p>
韓商律嘴角扯起一絲微笑的弧度，“你好，韓商律，白小姐的前男友?！?/p>
白舒妍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好端端的，他不打自招承認自己前男友的身份做什么？
這是什么光彩的事嗎？
白舒妍想起他們大學才在一起的那會，地下工作做的十分保密。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著一種默契，覺得這是一段不能見光的關系。
畢竟一開始白舒妍找上他的時候，他們只是走腎不走心罷了。
她圖他的權利，金錢，與庇護。
他對她的身子，也有些興趣。
對于那樣一個天之驕子來說，維持這樣一段關系是他人生的污點。
可不曾想到有一天，他突然跟她說，‘當我女朋友吧。’
白舒妍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給她這樣一個身份。
她沒想過跟他有以后，又覺得女朋友這樣的身份不太適合他們這樣一段不太純粹的關系。
當時，她下意識地說了那么一句，‘我不要你女朋友的身份，還不如睡一次給一次干脆。’
可他的回答也很坦然自若，‘我不想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如果有一天弄出什么包養(yǎng)，嫖娼的桃色新聞，這對我來說，會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p>
白舒妍這才明白，原來，給她一個女朋友的身份，只是為了睡得光明正大一些罷了。
其實，她從來都不是什么乖乖女。
他也不是什么摘不下的高嶺之花。
他們被封閉在欲望的潮熱里，見證了彼此最不為人知的一面。
白舒妍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蔣寅舟，聲音很輕地開口，“我吃飽了，我們走吧?！?/p>
蔣寅舟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
兩人并肩掠過韓商律離開。
安靜的長廊，韓商律神色寡淡地背對著他們，不動聲色地點了一根煙，慢條斯理地抽了半根之后，他這才轉身朝著餐廳的出口走去。
*
到了前臺買了單后，兩人準備分道揚鑣，準確點來說，是白舒妍想分開。
剛在吃飯的時候，蔣寅舟無意間得知了她車子出事故的事，“你車子還沒修好，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白舒妍搖搖頭，“不用了，我打個車就行了，挺方便的，你明天一大早不還是要回南城嗎？這時間挺趕的，你現在回酒店好好休息吧?！?/p>
蔣寅舟看白舒妍說話的瞬間已經拿出手機打算叫網約車了，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年底你回南城的時候我們再好好聚聚?！笔Y寅舟沉默了幾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打趣道：“如果你年底沒有從海市帶個金龜婿回去給你媽看看，就考慮一下我唄。”
白舒妍也笑了下，“那可不行?！?/p>
蔣寅舟嘖了一聲，“怎么，就這么看不上我？”
她也學著他那樣一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你見過我那么多的丑樣子，知道我那么多的丑事，我不想跟一個知道我太多‘黑料’的人在一起，那可太危險了。”
“小白。”蔣寅舟心里跟了扎了一根刺的不舒服，聲音沉了些，“過去的那些事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因為這些對你有什么別的看法，我只是……”
“謝謝你專門來看我，等年底我回南城我們再聚吧?！?/p>
蔣寅舟知道在白舒妍面前，死纏爛打是沒有任何的作用，他越是追的緊，她越是會想要快點跟他劃清楚界限，他適可而止，只跟她說了一聲再見，便上了車。
白舒妍目送那輛黑色奔馳大G離開自己的視野。
今天下午，她臨時接到了蔣寅舟的電話，說他出差路過這邊，想到她這來蹭一頓飯，白舒妍答應了，地點也順勢選在了就近的地方。
這家餐廳離白舒妍住的地方步行大概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白舒妍收起手機，打算走回去算了，就當飯后消食。
她沿著人行道慢慢地走。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上來的，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側。
白舒妍后知后覺地停下了步子，偏頭看去。
車子也在這時停下。
車窗落了下來，白舒妍看到韓商律棱角分明的側臉線條，他低沉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上車，談談?！?/p>
白舒妍當然想都沒有就拒絕，“這不合適，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話你就在這說，時間也不早了，希望你長話短說，我想快點回家睡覺?！?/p>
最近睡眠質量不太好，她昨晚上就睡了兩小時，今天白天也沒補覺。
“睡覺？”男人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敲了兩下方向盤，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下，“禮貌的問一句，沒我的覺，你睡得明白嗎？”
這么多年，白舒妍的確沒睡過一個好覺。
她剛想口是心非說點什么，卻聽見他的聲音搶在他的前頭。
“說實話，沒你的覺，我是沒怎么睡明白?！?/p>
他們在床上是那樣的契合。
所以……
“重新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