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多年沒有肚子始終沒動靜。婆婆嫌我沒用，怪我肚子不爭氣。罵我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老公每個月只給幾百塊錢買菜錢。這天婆婆在老中醫(yī)診所撞見正在排隊問診的我。
滿臉嫌棄地上下打量，語氣不滿：“調(diào)理也沒用，就知道亂花我兒子的錢。
”我攥緊了手里的掛號單，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婆婆劉芬的聲音尖銳，
像一根針扎進診所里所有人的耳朵。“蘇晴，你還有臉上這兒來？
”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單子，看清上面的“婦科”二字，冷笑一聲?！霸趺矗?/p>
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葉，需要名醫(yī)調(diào)理？”“我告訴你，石頭地里是種不出莊稼的！
”周圍等待的病人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夾雜著同情和看戲的幸災(zāi)樂禍。我的臉頰燒得厲害，
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媽，我只是想看看……”“看什么看！”劉芬把掛號單揉成一團，
狠狠砸在我臉上。“看了三年了，你肚子有什么動靜？我兒子的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嗎？
讓你這么糟蹋！”她嗓門極大，生怕別人聽不見?！拔覀兏呒沂侨鷨蝹鳎搅烁呙鬟@一代，
可不能斷了香火！”“你占著高家兒媳婦的位置，要是生不出來，就早點滾蛋，
別耽誤我兒子！”字字句句，都像是尖刀，插在我的心口。結(jié)婚這三年，
這樣的話我聽了無數(shù)遍。從最初的委屈不甘，到現(xiàn)在的麻木。我低著頭，任由她辱罵，
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這時，一個溫婉的聲音插了進來。“阿姨，您別生氣，
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dāng)。”我抬起頭，看到了高明的表妹，林悅。
她今天穿了一身嫩黃色的連衣裙，襯得皮膚雪白，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
她親昵地挽住劉芬的胳膊，輕輕拍著她的背?！吧┳涌隙ㄒ膊皇枪室獾模龎毫σ泊?。
”劉芬看到她，臉色瞬間緩和下來，像變臉一樣?！斑€是我們悅悅懂事?！彼謵偟氖?，
滿眼慈愛?！澳憧纯茨?，多水靈，一看就是好生養(yǎng)的?！眲⒎艺f著，
還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嫌惡，毫不掩飾。
林悅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隨即又換上那副無辜的表情?！鞍⒁?，您快別這么說，
嫂子聽了會難過的?！彼焐蟿裰?，眼睛卻看向我，帶著一絲挑釁?！吧┳?，你別怪阿姨，
她也是為了哥好，為了高家好?！薄耙弧遗隳闳タ纯矗空f不定換個醫(yī)生就有用了呢。
”她的話聽起來是在為我解圍，可每一個字都在往我傷口上撒鹽。仿佛在提醒我，
我才是那個不合群的、有問題的外人。我扯了扯嘴角，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坝貌恢俸眯?！
”劉芬冷哼一聲?！白?，悅悅，阿姨帶你去對面的商場買新衣服，別理這個晦氣的東西。
”劉芬拉著林悅，像躲避瘟疫一樣，轉(zhuǎn)身就走。林悅被她拉著，
還不忘回頭對我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那笑容，在我看來，充滿了炫耀和勝利的意味。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斑@家婆婆也太惡毒了?！薄澳切」米右膊皇鞘裁春脰|西，
一股子茶味兒?！薄鞍Γ撕慰酁殡y女人?！蔽艺驹谠?，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護士叫了我的名字。“3號，蘇晴，到你了?！蔽疑钗豢跉?，把地上的掛號單撿起來，
撫平，走進診室。給我看診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中醫(yī)，姓張。他神情溫和，
沒有因為我剛才的狼狽而有任何異樣?！白伞！蔽易聛?，把手腕放到脈枕上。
張醫(yī)生閉著眼睛，三根手指搭在我的脈搏上，久久不語。診室里很安靜，
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我的心也跟著那聲音，一下下地懸著。良久，他才睜開眼，
神色有些凝重?！澳闫綍r……是不是在吃什么特別的補品？”我呆住?！把a品？”“對，
你先生或者家人，有沒有給你吃什么調(diào)理身體的方子？”我腦子里瞬間閃過高明的臉。
結(jié)婚第二年，看我肚子遲遲沒有動靜，高明開始每天親手給我燉一碗湯。
他說是找了有名的老中醫(yī)開的方子，專門給我補身子的。湯是黑褐色的，味道很苦，
但高明每次都溫柔地勸我喝下。他說：“老婆，為了我們的孩子，再苦也要喝。
”劉芬也一反常態(tài)地監(jiān)督我，每天都問我喝了沒有。我一直以為，
那是他們對我最后的期待和努力?！坝小蚁壬刻於冀o我燉一盅養(yǎng)生湯?！蔽逸p聲回答。
張醫(yī)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湯……你明天能帶一碗過來給我看看嗎？”“記住，
要他給你燉的，一模一樣的?！蔽倚睦锟┼庖幌?，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了上來。“醫(yī)生，
是我的身體……有什么問題嗎？”張醫(yī)生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澳愕纳眢w底子很好，
非常健康?！薄暗恰彼D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澳愕拿}象很奇怪，不像是不孕，
倒像是……長期服用某種藥物導(dǎo)致的結(jié)果?！薄八幬?？”我徹底懵了。
“一種……能讓女子無法受孕的藥物。”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我看著張醫(yī)生，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但他表情嚴(yán)肅，
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怎么可能？高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是自由戀愛，他追的我。
他說愛我，想和我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這三年來，他雖然因為我生不出孩子對我日漸冷淡，
但表面上一直維持著一個好丈夫的形象。他怎么會……給我下藥？“小姑娘，
我只是根據(jù)脈象推斷，具體情況，還需要看到你喝的湯才能確定。
”張醫(yī)生把一張化驗單遞給我?！澳阋部梢匀ゴ筢t(yī)院做個詳細(xì)的血液檢查，
查一下體內(nèi)的激素和藥物殘留。”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診所。外面的陽光很刺眼，
我卻感覺渾身冰冷。腦子里反復(fù)回響著張醫(yī)生的話。
“長期服用某種藥物……”“讓女子無法受孕的藥物……”難道這三年來的一切，
都是一場騙局？婆婆的辱罵，親戚的白眼，外人的指指點點……而我的丈夫，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
我打車回了家。家里空無一人。我沖進廚房，打開冰箱，
找到了高明提前為我準(zhǔn)備好的、裝在燉盅里的“補藥”。那黑褐色的液體，此刻在我眼里，
如同毒藥一般。我倒出一部分，裝進一個干凈的玻璃瓶里，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然后，
我把剩下的湯倒進了馬桶，沖得一干二凈。做完這一切，我癱坐在地上，渾身發(fā)抖。晚上，
高明回來了。他像往常一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袄掀牛一貋砹?。
”他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蛋糕盒子?！敖裉焓俏覀儜賽鬯闹苣甑募o(jì)念日，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黑森林蛋糕?！比绻窃诮裉熘?，我一定會感動得撲進他懷里?？涩F(xiàn)在，
我只覺得他虛偽得令人作嘔。我看著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回來了。
”他走過來，想抱我，被我下意識地躲開了。高明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悅，
但很快又被溫柔掩蓋?！霸趺戳?？不開心嗎？”“是不是媽今天又說你了？
”他熟練地把責(zé)任推到婆婆身上?！澳銊e往心里去，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是盼孫子心切。
”我看著他表演，心里一陣陣發(fā)冷?！案呙鳌！蔽议_口，聲音有些沙啞?！澳銗畚覇?？
”高明呆了一下，隨即笑了?！吧倒?，當(dāng)然愛了，不愛你我娶你干嘛？
”“那你……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嗎？”我盯著他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絲情緒變化。
他的眼神明顯閃躲了一下。“當(dāng)然想了，我做夢都想?！彼麌@了口氣，伸手撫摸我的臉。
“老婆，我知道你壓力大，我們不急，慢慢來?！薄澳峭霚?，你一定要堅持喝，那是好東西，
對你身體好。”他說得那么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一個為妻子著想的好丈夫。我的心，
卻沉入了谷底。他還在騙我?！皽液攘恕！蔽移届o地說?！敖裉斓奈兜篮孟裼悬c不一樣，
是不是換方子了？”高明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笆菃?？可能是我今天火候沒掌握好。
沒事，功效是一樣的。”他急忙轉(zhuǎn)移話題。“快來，我們吃蛋糕?！彼训案夥旁谧郎希?/p>
插上蠟燭。在跳動的燭光里，他的臉顯得格外英俊，也格外陌生。我沒有動?！案呙?，
我們離婚吧?！蔽艺f出這句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高明的笑容僵在臉上?！袄掀?，
你胡說什么？”“是不是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別說氣話?！薄拔覜]有說氣話。”我看著他，
一字一句?！拔覀冸x婚，我凈身出戶?！备邉拥哪樕珡氐壮亮讼聛?。“蘇晴，你鬧夠了沒有！
”“就因為你生不出孩子，我們?nèi)叶家茨愕哪樕珕?？”“我媽說你幾句怎么了？
你還有理了？”他終于撕下了偽裝?！笆俏疑怀龊⒆?，還是你不想讓我生？
”我冷冷地反問。高明的瞳孔猛地一縮?！澳恪闶裁匆馑?？”“沒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我累了，想休息?！蔽也幌朐俸退麪庌q。在拿到確鑿的證據(jù)之前，
任何爭吵都沒有意義。我轉(zhuǎn)身回了臥室，反鎖了門。門外傳來高明氣急敗壞的砸門聲。
“蘇晴！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今天發(fā)的什么瘋！”我靠在門上，捂住耳朵，
淚水無聲地滑落。第二天一早，我趁著高明還沒起床，拿著那瓶“補藥”樣本出了門。
我先去了張醫(yī)生的診所。張醫(yī)生看到我?guī)淼臉颖?，立刻安排了化驗。等待結(jié)果的時候，
我又去了市里最大的醫(yī)院，掛了號，抽了血。做完這一切，已經(jīng)是中午。
我獨自一人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看著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只有我，
像是被世界拋棄了。手機響了，是張醫(yī)生打來的?！靶√K，結(jié)果出來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澳愫鹊臏?，含有一種叫‘醋酸甲羥孕酮’的成分。
”“這是一種長效避孕藥的成分，長期服用，會嚴(yán)重干擾女性的內(nèi)分泌和排卵功能，
導(dǎo)致不孕?！薄岸?，這種成分在體內(nèi)代謝很慢，就算你現(xiàn)在停藥，
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fù)?！薄吧踔痢锌赡軙?dǎo)致永久性不孕。
”手機從我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就像我此刻的心。永久性不孕……高明，
你好狠的心！我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用這種方式來毀掉我的一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推開門，客廳里傳來歡聲笑語。婆婆劉芬、老公高明，
還有他的好表妹林悅，三個人正坐在沙發(fā)上，其樂融融。桌上擺滿了水果和零食。
劉芬正把一個剝好的橘子遞到林悅嘴邊?！皭倫偘?，多吃點水果，對皮膚好。
”林悅笑得一臉甜蜜：“謝謝阿姨?！备呙鲃t坐在一旁，滿眼寵溺地看著林悅。那眼神，
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他們?nèi)齻€，才像是一家人。而我，不過是個多余的、礙眼的存在。
看到我回來，客廳里的笑聲戛然而止。劉芬的臉立刻拉了下來。“還知道回來？
一整天死哪兒去了？”高明也皺著眉，語氣不善：“蘇晴，你昨天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今天又跑哪兒去了？”林悅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臉上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嫂子，
你別跟哥和阿姨置氣了。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閉嘴！”我厲聲打斷她。
我再也無法忍受她這副虛偽的嘴臉。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
會突然爆發(fā)。林悅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委屈地看著高明。
“哥……我只是想勸勸嫂子……”高明立刻把林悅護在身后，沖我怒吼?！疤K晴！你瘋了嗎！
你沖悅悅吼什么！”“她好心好意關(guān)心你，你就是這么對她的？”劉芬也站了起來，
指著我的鼻子罵。“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還有臉發(fā)脾氣了？
”“我們高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娶了你這么個喪門星！”“自己生不出來，
還見不得別人好！悅悅哪里得罪你了？”我看著眼前這丑陋的一家三口，只覺得無比可笑。
“關(guān)心我？”我冷笑一聲，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澳銈兪窃趺础P(guān)心’我的？
”“是每天逼我喝下那碗加了料的‘補藥’，還是背地里算計著怎么把我掃地出門，
好給你的好表妹騰位置？”我的話音一落，三個人臉色劇變。
高明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慌亂。劉芬則是又驚又怒。林悅的小臉?biāo)⒌匾幌掳琢耍?/p>
躲在高明身后，身體微微發(fā)抖?！澳恪愫f八道什么！”高明最先反應(yīng)過來，
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笆裁囱a藥加料？蘇晴，我看你是想離婚想瘋了，開始編故事了是吧！
”“我是不是編故事，你心里最清楚。
”我從包里拿出那份剛剛打印出來的醫(yī)院血液檢測報告，甩在茶幾上?！案呙?，看看吧，
我的血液里，檢測出了什么好東西。
”高明的目光落在報告單上“醋酸甲羥孕酮”那幾個字上，瞳孔驟然緊縮。他的手，
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劉芬不識字，但她看高明的反應(yīng)也知道事情不妙了?！笆裁礀|西？
神神叨叨的！”她一把搶過報告，卻一個字也看不懂。“哥，嫂子在說什么啊？
我怎么聽不懂？”林悅還在裝無辜，聲音帶著哭腔?！奥牪欢畣?？”我轉(zhuǎn)向她，眼神冰冷。
“那我給你解釋解釋?！薄斑@東西，叫長效避孕藥。我喝了兩年你們高家特制的‘補藥’，
身體里全是這個。”“醫(yī)生說，我這輩子，可能都生不了孩子了。”“林悅，
現(xiàn)在你聽懂了嗎？你滿意了嗎？”林悅的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不穩(wěn)。
她求助地看向高明和劉芬。劉芬也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臉上血色盡失。但她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
指著我破口大罵。“你血口噴人！我們怎么會害你！”“肯定是你自己在外面亂搞，
吃了不干不凈的東西，現(xiàn)在想賴到我們高家頭上！”“對！就是這樣！
”高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道?！疤K晴，你真不要臉！自己做了丑事，
還想反咬一口！”“我們高家待你不薄，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
”我看著他們垂死掙扎的樣子，心中毫無波瀾?！笆遣皇俏已趪娙?，
我們把那碗‘神仙湯’拿去化驗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高明和劉芬瞬間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