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個假千金,林霜,像個寄生藤,瘋狂復(fù)制我的人生。同學(xué)聚會上,
她穿著和我身上一模一樣的高定禮服出現(xiàn),意圖明顯。我媽護(hù)著她,
對我進(jìn)行傳統(tǒng)技能施法:「晚晚,你就不能讓著點妹妹嗎?」我未婚夫沈言擁我入懷,
輕聲安慰,夜里,我卻看見林霜發(fā)給他的消息:「言哥,下一步計劃是什么?」
1.同學(xué)聚會的包廂里,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水和美食交織的復(fù)雜氣味,
水晶燈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亮堂堂的。我剛坐下沒多久,包廂門被推開。林霜走了進(jìn)來。
她身上穿著一件和我一模一樣的湖藍(lán)色星空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
在我倆之間來回掃射。這裙子是我特意找獨立設(shè)計師張老師定制的,全世界就這一件。
我身上的,是正品。那她身上的,是什么貨色,不言而喻。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這年頭連高定都有高仿了?速度還挺快。林霜顯然沒料到我會把正品穿出來,
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零點五秒,但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表情,像一朵迎風(fēng)招展的柔弱小白花,
朝我這邊走來?!附憬悖顾曇舨淮蟛恍?,剛好能讓半個包廂的人聽見,
「你的裙子……和我的一樣呢?」那語氣,那表情,活脫脫一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無辜」的白蓮花。我端起手邊的香檳,輕輕晃了晃,笑得比她更燦爛:「可能吧,
畢竟經(jīng)典的設(shè)計總是容易被模仿?!刮以捯魟偮?,
身邊的發(fā)小兼這次聚會的組織者秦悅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秦悅是個直腸子,
藏不住話:「我說林霜,你這模仿得也太到位了。不知道的,
還以為你倆是哪個娛樂公司新推出的雙胞胎組合呢。」周圍響起一片壓抑的笑聲。林霜的臉,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白轉(zhuǎn)紅,又從紅轉(zhuǎn)青,精彩紛呈?!肝摇也恢澜憬阋泊┝诉@件。
」她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眼眶里迅速蓄滿了淚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只是覺得好看,就在一家買手店里買的,早知道就不穿了……」這演技,
不拿個奧斯卡小金人都可惜了。我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卻不顯。就在這時,
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仿佛掐著點似的。我按下免提?!竿硗戆。?/p>
你妹妹今天第一次參加你的同學(xué)聚會,你多照顧著點她。她性子弱,你別欺負(fù)她?!?/p>
我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林霜帶著哭腔的聲音:「媽,不怪姐姐,是我不好……」
我媽的聲音立刻拔高了八度:「林晚!你又怎么她了?她一個剛回家的孩子,
你怎么就容不下她?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穿件一樣的衣服怎么了?天塌下來了?」
一連串的質(zhì)問,像機(jī)關(guān)槍一樣,突突地掃射過來。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看著我。我深吸一口氣,對著手機(jī),語氣平靜無波:「媽,
你問她,她穿的裙子,花了多少錢買的?」電話那頭沉默了。林霜也愣住了。我轉(zhuǎn)向她,
笑意盈盈:「妹妹,你說啊,你這件裙子,花了多少錢?」這件裙子,
張老師友情價都要六位數(shù)。林霜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多少,她心里沒點數(shù)嗎?買手店?
哪個買手店這么不開眼,會把這種級別的盜版貨擺在櫥窗里?林…霜的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拿起手機(jī),對著聽筒慢悠悠地說:「媽,你看,
她答不上來了。一件高仿貨,也值得您老人家這么興師動眾地來給我上思想政治課?
您是怕我不知道,在她心里,我這個親生女兒,連一件假貨都比不上嗎?」「嘟嘟嘟……」
電話被我媽飛快地掛斷了。整個包廂里,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林霜站在原地,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裙擺下的手緊緊捏著,那昂貴的布料被她捏出了難看的褶皺?!副?,
家事,讓大家見笑了?!刮遗e起酒杯,朝眾人示意了一下,「今天我請客,大家隨便吃,
隨便喝,就當(dāng)是……給我這件獨一無二的裙子,辦個亮相派對。」我特意加重了「獨一無二」
四個字。人群中爆發(fā)出善意的哄笑聲,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只有林霜,像一尊尷尬的雕像,
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時,我的未婚夫,沈言,站了起來。他走到林霜身邊,
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體貼地披在她身上,遮住了那件尷尬的A貨?!杆?,外面涼,
別著涼了。」他的聲音溫和得能掐出水來。然后,他轉(zhuǎn)向我,眉頭微微蹙起:「晚晚,
差不多就行了,她畢竟是你妹妹。」我看著他,心里「咯噔」一下。他總是這樣,
永遠(yuǎn)在我和林霜之間扮演著一個和事佬的角色??晌遥撬奈椿槠薨?。2.我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沈言。他扶著林霜的肩膀,將她半摟在懷里,帶到我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好了好了,多大點事,」沈言打著圓場,給林霜倒了杯熱茶,「霜霜剛回來,
很多事情不懂,晚晚你多擔(dān)待點?!沽炙槃菘吭谏蜓陨磉?,接過茶杯,低著頭,
小聲說:「謝謝言哥,還是你對我好。不像姐姐……」后面的話她沒說,但那委屈的顫音,
比說出來更誅心。我差點沒笑出聲。好家伙,這茶藝表演都進(jìn)化到男女混合雙打了?
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秦悅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
嘴型無聲地對我說:「你這未婚夫,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我回了她一個「稍安勿躁」
的表情。我端起酒杯,對沈言說:「是啊,我這個做姐姐的,確實不夠大度。不像你,
沈大公子,對誰都這么溫柔體貼,博愛得很?!股蜓缘哪樕兞俗?,
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晚晚,別說氣話?!埂肝铱蓻]說氣話?!?/p>
我放下酒杯,叉起一塊三文魚,慢條斯理地送進(jìn)嘴里,「我就是好奇,你這西裝,
是Prada今年春季的新款吧?手工定制的,也得小十萬了。就這么隨手給妹妹披上了,
不怕弄臟了?」我頓了頓,看著林霜身上那件明顯不合身的西裝,繼續(xù)道:「哦,我忘了,
妹妹現(xiàn)在可是我們家的心頭肉。別說一件西裝,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爸媽和你,
也得想辦法給她摘下來不是?」這話說得陰陽怪氣,在場的人誰聽不出來?
沈言的臉上終于掛不住了?!噶滞?!」他加重了語氣,「你一定要在這種場合,
讓所有人都下不來臺嗎?」「下不來臺的,是我,還是她?」我指了指林霜,
「穿著一件冒牌貨,跑到正主面前來耀武揚威,被拆穿了就裝可憐。沈言,
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到底是誰在沒事找事?」林…霜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姐姐,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馬上就走……」她說著,
就站起來要往外跑。沈言一把拉住她:「霜霜,你別走!該走的人不是你!」說完,
他用一種失望透頂?shù)谋砬榭粗摇N叶?。他這是在逼我。逼我低頭,逼我道歉,
逼我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咽下這口惡氣??上В裉斓奈?,不想咽了?!感邪?,」
我點點頭,站了起來,「既然我這么礙眼,那我走。你們兄妹情深,慢慢聊。」
我拿起我的手包,轉(zhuǎn)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身后,傳來沈言壓抑著怒氣的聲音:「林晚!
你給我站??!」我腳步不停。走到門口,我回頭,沖著包廂里目瞪口呆的眾人,
露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微笑?!父魑?,慢慢吃。記住,今天我買單。」說完,
我瀟灑地拉開門,走了出去。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3.我一個人開車在午夜的街頭漫無目的地游蕩。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飛速掠過,
像一團(tuán)團(tuán)打翻的顏料,絢爛又模糊。手機(jī)在副駕上嗡嗡地震動個不停。不用看也知道,
不是我媽,就是沈言。我懶得接。自從林霜在十八歲那年被認(rèn)回林家,
我的生活就變成了一場永無休止的鬧劇。她是十八年前在醫(yī)院被抱錯的那個孩子。而我,
是那個幸運地在豪門里長大了十八年的「小偷」。這是我媽的原話。當(dāng)年真相大白時,
她抱著林霜哭得肝腸寸斷,看我的表情,卻像是在看一個鳩占鵲巢的仇人。她說:「晚晚,
我們林家虧欠霜霜太多了,以后,你要把她當(dāng)成親妹妹,什么都要讓著她?!箯哪翘炱?,
「讓著她」成了我人生的主旋律。她喜歡我的房間,我媽就讓我搬去客房。
她看上我新買的包,我媽就讓我送給她。她嫉妒我成績比她好,
我媽就說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不如早點嫁人。樁樁件件,我都忍了。
因為我爸對我說:「晚晚,你媽心里有結(jié),你體諒她。你永遠(yuǎn)是爸爸的女兒?!?/p>
也因為沈言對我說:「晚晚,別跟她計較,在我心里,你才是唯一?!箍山裉?,我突然覺得,
我好像一個傻子。一個被他們所有人聯(lián)手欺騙的傻子。
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我和沈言的婚房樓下。這是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層,
是我爸送給我的婚前財產(chǎn)。我熄了火,在車?yán)镬o靜地坐了一會兒,直到心情徹底平復(fù)下來,
才推門下車。輸入密碼,打開家門??蛷d里一片漆黑。我換好鞋,正準(zhǔn)備去開燈,黑暗中,
一個身影猛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改闳ツ牧??」是沈言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
我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摸向墻上的開關(guān)?!概尽沟囊宦暎蛷d燈亮了。
沈言站在客廳中央,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身上還穿著那件昂貴的西裝,
只是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凌亂。「你電話為什么不接?」他質(zhì)問道?!覆幌虢?。」
我把手包扔在玄關(guān)的柜子上,語氣平淡。「林晚,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讓我有多丟臉?」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你就那么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那里!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那你呢?」我抬起頭,直視著他,「你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
維護(hù)著別的女人,指責(zé)你的未婚妻,你又把我當(dāng)什么了?」「她是你妹妹!」
沈言的音量提高了?!杆皇?!」我?guī)缀跏呛鹆顺鰜恚干蜓?,你給我搞清楚,她姓林,
我也姓林,但我們之間,除了這點可笑的聯(lián)系,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我沒有義務(wù),也沒有責(zé)任,
去為她的愚蠢和虛榮買單!」沈-言被我的反應(yīng)鎮(zhèn)住了。他大概從沒見過我如此失控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軟了語氣,走過來想抱我:「晚晚,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得這么僵?!刮覀?cè)身躲開了他的擁抱。
「一家人?」我冷笑,「沈言,你別自欺欺人了。在你心里,在她心里,在我媽心里,
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家人。我只是一個多余的,礙眼的存在?!埂覆皇堑?,晚晚,你別這么想。
」沈言急切地解釋,「我愛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霜霜那邊,我會跟她說的,
讓她以后別再做這種事了?!顾f得情真意切。如果是在幾個小時前,我或許會信。但現(xiàn)在,
我只覺得諷刺?!甘菃幔俊刮铱粗?,「那你倒是說說,你準(zhǔn)備怎么跟她說?」沈言的手機(jī),
就放在茶幾上。屏幕,還亮著。上面,是林霜剛剛發(fā)來的一條微信。內(nèi)容清晰無比。「言哥,
下一步計劃是什么?」4.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小丑。
所有的憤怒、委屈、不甘,都化作了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盯著那行字,
大腦一片空白。下一步計劃?什么計劃?是計劃著怎么穿下一件A貨來惡心我?
還是計劃著怎么從我這里搶走更多的東西?又或者……是計劃著,怎么徹底取代我?
沈言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個箭步?jīng)_過去,
手忙腳亂地抓起手機(jī),按下了鎖屏鍵。動作快得留下了一道殘影?!竿硗恚懵犖医忉尅?/p>
他看著我,眼神慌亂,「這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個誤會?!埂刚`會?」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沈言,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下一步計劃』,這五個字,
你給我解釋解釋,能有什么誤會?」「是……是工作上的事!」他急中生-智,
編出了一個蹩腳的理由,「霜霜想自己開個工作室,我?guī)退鲋\劃策呢,
我們在聊商業(yè)計劃書!」好一個商業(yè)計劃書。聊商業(yè)計劃書需要用這么曖昧的稱呼,
這么神秘的口吻?我尋思著,我和他談了三年戀愛,他幫我策劃公司的年會方案時,
也沒見他這么上心啊。「哦?開工作室?」我挑了挑眉,假裝信了,「開什么工作室?
說來聽聽,我也幫你參謀參謀。畢竟,我也是開公司的,比你有經(jīng)驗?!刮业墓?,
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自己一手創(chuàng)辦的,如今在業(yè)內(nèi)也算小有名氣。而沈言,
雖然頂著個「沈氏集團(tuán)繼承人」的名頭,實際上只是在他爸公司里掛個閑職,每天上班摸魚,
下班泡吧。我的話,無疑是戳在了他的痛處。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支支吾吾地說:「就……就是一個……設(shè)計類的工作室,你不懂的。」「我不懂?」
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沈言,你忘了我大學(xué)是學(xué)什么專業(yè)的了嗎?」
我大學(xué)主修的就是服裝設(shè)計。張老師,就是我大學(xué)時的導(dǎo)師。沈言的謊言,在我面前,
簡直漏洞百出,不堪一擊。他徹底說不出話來了??蛷d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看著他,
這個我愛了三年,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沈言,」我開口,
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們,完了。」他猛地抬起頭,瞳孔收縮:「晚晚,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一字一頓地說,「這個婚,我不結(jié)了?!埂覆?!我不同意!」他沖過來,
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林晚,你不能這么對我!我做錯了什么?
我只是想讓大家都好好的,我有什么錯?」「你沒錯。」我看著他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
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你只是,沒那么愛我而已?!够蛘哒f,他從來就沒有愛過我。他愛的,
或許只是我「林家大小姐」的身份,是我爸能給他帶來的資源和人脈?,F(xiàn)在,林霜回來了。
一個比我更柔弱,更需要保護(hù),更能激起他那泛濫的同情心和掌控欲的「真千金」回來了。
我的價值,自然就大打折扣了?!肝覜]有!」他咆哮著,像一頭困獸,「我愛的是你!
一直都是你!林霜她……她只是我妹妹!」「是嗎?」我甩開他的手,從包里拿出手機(jī),
點開了一段錄音。這是我剛剛在車?yán)?,鬼使神差錄下的。錄的是我媽給我打電話的那一段。
「林晚!你又怎么她了?她一個剛回家的孩子,你怎么就容不下她?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
我媽尖利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回響,格外刺耳。然后,我按下了暫停?!嘎犚娏藛??」
我看著沈言,「在你眼里,在我媽眼里,甚至在我爸眼里,我都是那個應(yīng)該『讓』的人?!?/p>
「讓房間,讓包包,讓父母的愛,現(xiàn)在,還要讓未婚夫?!埂干蜓裕依哿??!?/p>
「我不想再讓了?!刮艺f完,轉(zhuǎn)身就想走。沈言從身后死死地抱住我?!竿硗?,你別走,
求你了……」他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我改,我什么都改!我以后再也不見林霜了,
我跟她斷絕一切來往!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jī)會!」他的身體在顫抖,
溫?zé)岬难蹨I滴落在我的脖頸上。要是在今天之前,我可能會心軟。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惡心。
我用力地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開他的桎梏。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劃開接聽,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急切的男聲?!刚垎?,是林晚小姐嗎?
我是張老師的學(xué)生,我叫陸尋。張老師出事了!」5.「你說什么?」我腦子「嗡」的一聲,
瞬間忘了掙扎?!笍埨蠋煹墓ぷ魇?,著火了!」電話那頭的陸尋聲音里滿是焦急和喘息,
「火勢很大,他為了搶救設(shè)計稿,被困在里面了!」我渾身的血液都涼了?!傅刂?!」
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摹j憣わw快地報出了一個地址。我掛掉電話,用盡全身力氣推開沈言,
瘋了一樣地往外沖?!竿硗恚∧闳ツ?!」沈言在我身后大喊。我沒有回頭。
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張老師不能有事!張老師是我的恩師,也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
真心待我好的人。當(dāng)年我媽逼我放棄學(xué)業(yè),是他一次次地去家里勸說,是他告訴我,
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事業(yè)和追求,不能依附于任何人。我的公司能開起來,
他也給了我莫大的幫助。他對我而言,亦師亦父。我一路把車開得飛快,闖了好幾個紅燈,
終于在十幾分鐘后趕到了目的地。張老師的工作室,已經(jīng)成了一片火海。
沖天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濃煙滾滾,刺鼻的焦糊味嗆得人喘不過氣。
消防車凄厲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我沖下車,想往里沖,被一個年輕男人死死拉住。「林小姐!
你不能進(jìn)去!危險!」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被熏得黑一塊白一塊,
正是給我打電話的陸尋?!笍埨蠋熌兀埨蠋煶鰜頉]有!」我抓住他的胳膊,聲嘶力竭地喊。
陸尋的眼圈紅了:「老師他……他為了搶那批給『星辰之夜』準(zhǔn)備的稿子,又沖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