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詢問,沒有選擇,只有命令。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浴袍的邊緣。看著那些代表著天文數(shù)字的logo,一股強烈的抵觸情緒猛地升騰起來。這算什么?金絲雀的羽毛?包裝精美的囚籠?
“傅先生,”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謝謝您的好意。但這些太貴重了,我不能……”
“不能?”傅沉舟打斷了我,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他邁開長腿,幾步便走到了我面前。強烈的壓迫感瞬間襲來,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后調(diào)和一絲淡淡的煙草味。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鎖住我有些慌亂的眼睛,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蘇晚,看來昨晚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p>
他的指尖帶著一絲涼意,猝不及防地挑起了我浴袍垂落的腰帶一端。這個動作極其曖昧,帶著一種危險的親昵感,驚得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他重復(fù)著昨晚的話,目光沉沉,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直白,“包括你穿什么。我的人,不需要穿那些……”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我浴袍下露出的、昨天那件廉價毛衣的一角,眼神里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棄,“……垃圾?!?/p>
“垃圾”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江辰的羞辱猶在耳邊,而眼前這個男人,用更直接、更冷酷的方式,再次將我僅存的那點可憐的自尊碾碎。
血液瞬間沖上頭頂!憤怒和難堪讓我渾身都顫抖起來!我不是垃圾!我不是任人擺布的玩偶!
“傅沉舟!”我?guī)缀跏呛鹆顺鰜?,眼中燃起憤怒的火苗,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我的……”
“你有什么?”他再次打斷我,聲音陡然冷了下去,如同冰封的湖面裂開一道縫隙,透出刺骨的寒意。他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在陰影里。那只挑起腰帶的手,倏地用力,攥住了我浴袍的領(lǐng)口!
力道之大,讓我瞬間呼吸困難!我被迫仰起頭,驚恐地看著他驟然逼近的、冷峻到極致的臉。
“你有家嗎?”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冰冷如刀,“有錢嗎?有工作嗎?有能庇護你的人嗎?”每一個問題,都像重錘砸在我心上,將我所有虛張聲勢的底氣砸得粉碎。
“除了這副還算能看的皮囊,和一點被我臨時收留的價值,蘇晚,告訴我,”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毀滅性的嘲諷,“你還有什么?”
我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屈辱的淚水在眼眶里瘋狂打轉(zhuǎn),卻被我死死忍住。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實。離開江家,離開傅沉舟這暫時的“避風(fēng)港”,我蘇晚,一無所有,寸步難行。
他看著我眼中強忍的淚光和瞬間熄滅的憤怒,攥著我領(lǐng)口的手緩緩松開,但那股強大的壓迫感絲毫未減。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再次直視他。
這一次,他眼底那點冰冷的嘲諷消失了,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如同寒潭般的平靜。
“認(rèn)清你的位置?!彼穆曇艋謴?fù)了那種沒有起伏的沉靜,卻比剛才的質(zhì)問更讓人絕望,“聽話,穿上。別讓我再說第三遍?!?/p>
說完,他松開手,不再看我,轉(zhuǎn)身徑直走向客廳中央的酒柜,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杯中晃動,他背對著我,身影在明亮的晨光中顯得挺拔而孤絕,也帶著一種絕對的掌控。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塑。冰冷的墻壁透過薄薄的浴袍傳來寒意,直透骨髓。玄關(guān)那堆刺目的奢侈品袋子,像一個個無聲的嘲笑。
許久,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手指顫抖著,伸向其中一個印著巨大“H”字母的袋子。指尖觸碰到那光滑昂貴的皮質(zhì)提手,一種冰冷的、屈服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