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整個會議室，徹底炸了！
不是聲音上的炸，是那種無聲的、靈魂層面的核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珠子瞪得快要脫眶，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無數(shù)道目光死死釘在那個一身高定、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女人身上，充滿了極致的震驚、茫然和荒謬感！
王胖子臉上的肥肉劇烈地顫抖著，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看看林薇，又看看旁邊面如死灰的張濤，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像條離水的魚。
而站在風暴中心、被宣判死刑的張濤，反應(yīng)最為劇烈。
他像是被一道無形的九天玄雷精準地劈中了天靈蓋！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從慘白轉(zhuǎn)為死灰，最后漲成一種豬肝般的醬紫色！瞳孔放大到了極限，里面充滿了極致的恐懼、難以置信和一種世界觀被徹底碾碎的茫然！
“林……林……林總？！”他失聲尖叫，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恐而扭曲變形，尖利刺耳，完全破了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顯得格外凄厲，“您……您怎么會……您不是……”
他語無倫次，手指哆嗦著指向林薇，又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整個人篩糠似的抖了起來，哪里還有半分剛才指點江山、意氣風發(fā)的樣子？活脫脫一只被嚇破了膽的鵪鶉！
林薇？林總？！
張濤這聲變了調(diào)的“林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早已宕機的大腦上！碎片四濺，卻怎么也拼湊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女朋友林薇……是張濤口中那個需要畢恭畢敬、驚恐萬分地稱呼為“林總”的人？！
收購了云創(chuàng)科技的大佬？！
這他媽是什么魔幻現(xiàn)實主義情節(jié)？！拍電影呢？！我是不是還在做夢沒醒？！
巨大的沖擊波讓我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只能傻愣愣地、像根被雷劈焦的木頭樁子一樣戳在原地，看著臺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林薇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徹底無視了旁邊抖成帕金森的張濤，仿佛他只是墻角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她握著麥克風，姿態(tài)從容，目光平靜地掃過下面一張張驚魂未定的臉，開始了她作為新老板的第一次訓話。
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清晰、冷靜、條理分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與幾分鐘前張濤那得意忘形的表演形成了地獄天堂般的反差。
“……收購已完成交割，相關(guān)法律程序均已完備。公司新的組織架構(gòu)和人員安排，將在本周內(nèi)由新的人事總監(jiān)公布……”
“……原有項目，由新管理層重新評估價值后決定去留……”
“……在職員工薪資福利，過渡期內(nèi)保持不變。后續(xù)調(diào)整方案，會依法依規(guī)，充分考慮員工權(quán)益……”
她語速平穩(wěn)，吐字清晰，每一個決定都帶著強大的自信和掌控力。臺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聽著，眼神從最初的震驚茫然，漸漸轉(zhuǎn)變?yōu)榫次?，甚至……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
大佬！這才是真正的大佬！幾句話，就把剛才那種山雨欲來、人人自危的絕望氣氛給鎮(zhèn)住了！
我的腦子還是一片混沌。林薇的聲音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傳進來，每一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卻完全無法理解。
我看著她站在聚光燈下（心理意義上的），氣場兩米八，掌控全局。那身剪裁完美的白色西裝套裙，襯得她身姿挺拔如青松。盤起的長發(fā)一絲不茍，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優(yōu)美的下頜線。側(cè)臉冷靜而專注，是我從未見過的、強大到令人心悸的模樣。
這還是那個會系著卡通圍裙給我做飯、會嫌棄我出租屋太亂、會在我哭成狗時抱著我說“我養(yǎng)你”的林薇嗎？
那個和我擠過城中村小單間、為了省幾塊錢跟我一起算外賣滿減、跟我吐槽她上司有多龜毛的普通女孩？
巨大的割裂感讓我頭暈?zāi)垦?，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就在我靈魂出竅、神游天外的時候，林薇的講話似乎接近了尾聲。
“……最后，”她的目光，像精準制導的激光，越過一排排呆滯的腦袋，穿透人群，最終，不偏不倚地，牢牢地鎖定在了我的臉上。
那眼神……
不再是剛才面對眾人時的疏離淡漠，也不是作為CEO的威嚴凌厲。
那里面，帶著一絲只有我能看懂的溫度，一絲促狹的笑意，還有一點……看好戲的戲謔？
我被她看得渾身一激靈，瞬間從呆滯狀態(tài)被強制喚醒，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猛地竄上脊梁骨！
只見林薇紅唇微啟，對著麥克風，用她那清冷好聽的聲線，清晰無比地、慢悠悠地丟出一句：
“哦，對了。”
她頓了頓，目光依舊牢牢鎖著我，嘴角勾起一個極其細微、卻足以讓我頭皮炸裂的弧度。
“研發(fā)部的李哲?！?/p>
轟！我的名字被她當眾點出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像聚光燈一樣打在我身上！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扔在舞臺中央的小丑！
“你之前負責的那個‘星盾’項目，”林薇的聲音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調(diào)子，可那眼神里的笑意卻越來越明顯，“雖然進度落后，但底層架構(gòu)的思路……還湊合。”
還湊合？！我那個被張濤批得一文不值、差點胎死腹中的心血項目？！
“給你一周時間，”林薇的語氣陡然變得不容置疑，“帶著完整的優(yōu)化方案，直接向我匯報?！?/p>
“做得好，項目重啟，你做負責人?！?/p>
“做不好……”
她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那雙漂亮的眼睛彎了起來，里面盛滿了促狹的光，像只偷到了雞的小狐貍。
“卷鋪蓋走人?！?/p>
話音落下，她干脆利落地放下了麥克風。
啪。
一聲輕響，卻像在我耳邊炸了個炮仗。
整個會議室再次陷入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懵了，看看臺上氣場強大的新老板，又看看臺下石化成雕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我。這……這什么情況？新老板上任第一天，親自點名一個基層程序員？還……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火藥味？和……那點微妙的曖昧？
我站在那里，感覺全身的血液一會兒沖上頭頂，一會兒又涌回腳底。臉上火燒火燎，心跳快得像要爆炸。巨大的信息量、身份的打敗、還有林薇最后那明晃晃的“特殊關(guān)照”……像一鍋煮沸的粥，在我腦子里瘋狂翻滾。
一周時間？向她匯報？做不好滾蛋？
這女人……她絕對是故意的！
在無數(shù)道含義復雜（羨慕？嫉妒？同情？看好戲？）的目光注視下，在張濤那怨毒得幾乎要噴火的眼神中，在臺上林薇那毫不掩飾的、帶著玩味笑意的目光鎖定下……
我，李哲，一個剛剛經(jīng)歷了公司破產(chǎn)、被死對頭當眾羞辱、又突然發(fā)現(xiàn)女朋友是收購了自己公司的霸道女總裁的、悲催又幸運的、大腦徹底宕機的男人……
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下巴掉到地上的舉動。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也許是巨大的沖擊讓我的行為徹底脫離了大腦控制。
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我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動作快得像一道閃電！
我一個箭步?jīng)_到會議桌最前面，沖到了林薇——我的新老板、我的女朋友——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我撲通一下！
不是單膝跪地，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雙膝著地！
像古代臣子拜見女皇陛下一樣，無比絲滑地跪了下去！雙臂一伸，直接抱住了林薇那條包裹在高級西裝面料下的、纖細卻充滿了力量感的小腿！
我抬起頭，仰望著她那張似笑非笑、美得驚心動魄的臉，用盡全身力氣，扯開嗓子，嚎出了那句足以載入公司史冊（如果還有的話）的肺腑之言：
“富婆?。?！”
聲音洪亮，響徹整個會議室，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悲壯和……難以言喻的激動。
“餓餓?。?！”
“飯飯！?。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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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會議室，陷入了比剛才宣布收購時更徹底的、宇宙大爆炸級別的死寂。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空氣凝固了。
所有人，包括臺上那位剛被任命、還沒來得及上任就被“優(yōu)化”掉的王胖子，包括旁邊那位面如死灰、搖搖欲墜的死對頭張濤，包括臺下那一張張寫滿了震驚、茫然、呆滯、以及“我是誰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臉……
他們的表情，都在那一刻，徹底石化、風干、碎裂。
無數(shù)道目光，如同聚光燈加探照燈，齊刷刷地聚焦在會議桌最前方，那個雙膝跪地、緊緊抱著新晉霸道女總裁小腿、仰著臉嚎出“富婆餓餓飯飯”的……奇男子身上。
我。
李哲。
在喊出那句石破天驚的六個字后，大腦終于被巨大的羞恥感強行重啟成功。一股熱血“轟”地一聲直沖天靈蓋，燒得我耳朵嗡嗡作響，臉頰燙得能煎熟雞蛋。
完了！社死了！徹底社死了！還是在全公司（可能也是最后一天當同事）的面前！抱著我女朋友（現(xiàn)在是老板）的腿！
我甚至能感覺到林薇小腿肌肉在我手臂環(huán)抱下，那一瞬間極其細微的僵硬。她低頭看我，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映著我此刻羞憤欲死、恨不得當場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的蠢樣。
她的眼神……怎么說呢？震驚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種“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無奈，和一種極力壓制、卻還是從眼底泄露出來的、越來越明顯的……笑意？
那笑意像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引爆了我最后一點殘存的羞恥心。我猛地松開手，像被烙鐵燙到一樣，連滾帶爬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動作快得堪比特種兵戰(zhàn)術(shù)規(guī)避。
“咳！那個……林、林總！”我站得筆直，雙手緊貼褲縫，像個被教官罰站的新兵蛋子，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劈了叉，“我……我剛才……那個……匯報！對！匯報！‘星盾’項目！我保證！一周！絕對拿出最牛逼的方案！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成功便成仁！”
我一口氣不帶喘地說完，然后深深地、標準地九十度鞠躬，額頭差點磕到會議桌邊緣。
太他媽尷尬了！尷尬得我腳趾頭能當場摳出個三室一廳！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大型社死現(xiàn)場！
整個會議室依舊鴉雀無聲。只有我粗重的喘息聲，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維持著鞠躬的姿勢，一動不敢動，感覺后背上聚集的目光快把我燒穿了。
幾秒鐘后，一個極力壓抑著、卻還是帶著明顯顫抖的笑聲，輕輕地響了起來。
是林薇。
“呵……”她抬手，掩飾性地抵在唇邊，肩膀微微聳動。但那笑聲，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緊接著，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guān)，臺下開始響起壓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噗嗤”聲。有人捂住了嘴，有人低著頭肩膀瘋狂抖動，有人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尷尬到極致的氣氛，被林薇這一聲輕笑，和她那看破一切的眼神，奇異地沖淡了，甚至帶上了一點荒誕的喜劇色彩。
“行了，散會?！绷洲苯K于開口，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清冷，但仔細聽，尾音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揮了揮手，動作干脆利落，仿佛剛才那個小插曲從未發(fā)生。
如同得到特赦令，會議室里的人瞬間作鳥獸散。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壓抑的議論聲、低笑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每個人離開時，目光都或明或暗地在我身上掃過，帶著探究、好奇、同情和……憋不住的笑意。
張濤是被王胖子半攙半拖出去的，那張臉已經(jīng)不能用“面如死灰”來形容了，簡直是“生無可戀”，眼神空洞，走路都打飄。
很快，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我和林薇兩個人。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中央空調(diào)低沉的送風聲。
我依舊保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勢，像個雕塑，脖子都酸了，還是不敢直起身。
高跟鞋的聲音，清脆地響起，由遠及近。
最后，停在我面前。
我能看到她锃亮的鞋尖，和一小截包裹在高級面料下的小腿。
“李哲同學，”她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帶著濃濃的調(diào)侃，尾音上揚，“你這見面禮……挺別致?。俊?/p>
我臊得恨不得原地蒸發(fā)，慢慢直起腰，感覺脊椎都僵硬了。抬起頭，對上她那雙含著笑、亮晶晶的眼睛。
“我……我那不是……太激動了嗎？”我撓著頭，試圖辯解，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信息量太大……CPU干燒了……行為模式紊亂……”
林薇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紅唇勾起：“哦？只是CPU燒了？我看你膝蓋反應(yīng)挺快嘛?！?/p>
“……”我無言以對，臉燒得更厲害了。
她往前湊近一步，微微歪頭，帶著點審視的意味，目光在我臉上逡巡：“剛才不是挺能喊嗎？‘富婆~餓餓~飯飯~’？”她故意學著我剛才的腔調(diào)，學得惟妙惟肖，帶著一種惡作劇得逞的俏皮。
我捂住了臉：“求你了……別說了……給條活路吧林總……”
“現(xiàn)在知道叫林總了？”她輕哼一聲，伸出手指，不輕不重地戳了戳我的額頭，“剛才抱大腿喊富婆的時候，膽子不是挺肥？”
指尖微涼，帶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我抓住她作亂的手指，握在手里。她的手很軟，很溫暖。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看著她，眼神有點茫然，又帶著點依賴，“林總？薇薇？女朋友？老板？” 身份太多，我CPU又有點過載了。
林薇任由我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拂開我額前因為剛才劇烈動作而散落的碎發(fā)。她的眼神溫柔下來，帶著一種足以撫平一切驚濤駭浪的安定力量。
“在公司，是林總?！彼粗遥蛔忠痪?，清晰地說道，“出了這棟樓……”
她頓了頓，嘴角揚起一個溫暖又霸道的笑容：
“你得養(yǎng)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