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簡單回復："繼續(xù)觀察。"此刻，父親的健康比監(jiān)視那對狗男女重要得多。
段氏醫(yī)院的VIP病房寬敞明亮。顧父被安排做全面檢查，段斯珩親自跟進。
"心電圖顯示輕微心肌缺血，"段斯珩指著屏幕上的波形向顧清淺解釋，"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顧清淺點點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低鹽低脂飲食，避免情緒激動。"段斯珩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我會安排最好的心內科醫(yī)生跟進。"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插著幾支筆，胸前別著名牌，整個人散發(fā)著專業(yè)與可靠的氣場。顧清淺突然想起前世父親病發(fā)時，她正和宋言熙在國外度假，等趕回來時，父親已經(jīng)錯過了最佳治療期。
"謝謝你，段醫(yī)生。"她真誠地說。
段斯珩微微頷首："應該的。"他看了看表，"我還有臺手術，晚上再來查房。"
顧母堅持留在醫(yī)院陪護，顧清淺則回家取些必需品。當她再次回到醫(yī)院時，已是黃昏時分。走廊盡頭的窗戶映出橘紅色的晚霞，將整個走廊染成溫暖的色調。
顧父已經(jīng)睡著，顧母在隔壁休息室小憩。顧清淺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在父親床邊坐下。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字證明生命仍在繼續(xù)。
"晚晚？"顧父突然睜開眼睛，聲音虛弱。
"爸，我在這。"顧清淺握住父親的手，"你需要什么？"
"公司的事..."顧父艱難地說，"新港區(qū)項目..."
"別擔心，我會處理。"顧清淺堅定地說，"你只管安心養(yǎng)病。"
顧父欣慰地拍拍女兒的手，又沉沉睡去。顧清淺靜靜坐著，看著父親蒼老了許多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陣酸楚。前世她太不懂事，從未真正關心過父母的健康。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段斯珩走了進來。他已經(jīng)換下手術服，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褲，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
"檢查報告出來了。"他輕聲說，"不算太嚴重，但需要系統(tǒng)治療。"
顧清淺示意他到走廊上說話。段斯珩詳細解釋了病情和治療方案，專業(yè)術語在他口中變得淺顯易懂。
"你看起來很累。"說完正事，他突然話鋒一轉。
顧清淺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一整天沒休息了。"還好，就是有點..."她的話沒說完，突然一陣眩暈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段斯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什么時候吃的午飯？"
顧清淺回想了一下："好像...沒吃？"
段斯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拉著顧清淺來到醫(yī)生休息室，從柜子里拿出一個保溫盒："吃點東西。"
打開盒子，里面是簡單的三明治和水果，看起來是段斯珩為自己準備的晚餐。顧清淺突然覺得眼眶發(fā)熱——前世她多少次因為陪宋言熙逛街而忘記吃飯，卻從未有人關心過她餓不餓。
"你不吃嗎？"她小聲問。
"我手術前吃過了。"段斯珩倒了杯溫水給她，"你今晚要留在這里？"
顧清淺點點頭："我媽身體也不好，不能讓她熬夜。"
段斯珩沒說什么，只是看了看表："我十點還有臺急診手術，之前可以幫你照看一會兒。"
顧清淺小口吃著三明治，突然想起什么："對了，新港區(qū)項目下周有個關鍵會議，我爸肯定不能參加了。"
"需要我?guī)兔幔?段斯珩問，"雖然我不是商業(yè)專家。"
顧清淺搖搖頭："我能處理。"她猶豫了一下，"不過...如果你有時間，陪我出席會更好。宋言熙最近很...積極。"
段斯珩的目光變得深沉："他對你有所圖謀。"
這不是疑問句。顧清淺抬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男人的直覺。"段斯珩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而且，我見過他和不同女性出入酒店。"
顧清淺的手指猛地收緊，紙杯被捏得變形。這正是她需要的證據(jù)！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緒，假裝驚訝："真的嗎？什么時候的事？"
"上個月，國際醫(yī)學峰會期間。"段斯珩回憶道，"他帶的女伴不是同一個人。"
顧清淺在心中記下這個關鍵信息。國際醫(yī)學峰會——前世宋言熙聲稱去參加學術會議的那周，實際上是帶沈清漪去度假！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她真誠地說。
段斯珩搖搖頭："舉手之勞。"他看了看表，"我得去準備手術了。護士站有毛毯和枕頭，需要什么隨時找我。"
顧清淺送他到電梯口。當電梯門即將關閉時，段斯珩突然說："清淺，有些人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電梯門合上了，留下顧清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回到病房，母親已經(jīng)醒了，堅持要顧清淺回家休息。拗不過母親，顧清淺只好同意，但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驅車前往沈清漪的畫展現(xiàn)場。
畫展已經(jīng)結束，但助理發(fā)來的視頻讓她必須親眼看看現(xiàn)場。停好車，她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顧總，視頻已經(jīng)傳到您郵箱。"助理的聲音透著興奮，"比預期的還要精彩。"
顧清淺點開視頻。畫面中，宋言熙和沈清漪在角落里親密交談，最后甚至偷偷溜進展廳后方的儲藏室，足足二十分鐘才出來，沈清漪的口紅都花了。
"完美。"顧清淺輕聲說。她正準備離開，手機又響了——是醫(yī)院打來的。
"顧小姐，您父親的情況有些波動，段醫(yī)生建議您盡快回來。"
顧清淺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她立刻發(fā)動車子，以最快速度趕回醫(yī)院。
病房外，段斯珩正在和幾位醫(yī)生討論?？吹筋櫱鍦\跑來，他快步迎上前："別擔心，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可能是晚餐后血壓有些升高。"
顧清淺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段斯珩眼下的青黑。他今天已經(jīng)做了兩臺手術，現(xiàn)在應該是休息時間，卻因為父親的情況而留下。
"你應該回去休息。"她忍不住說。
段斯珩搖搖頭："今晚我值班。"他看了看顧清淺疲憊的臉色，"你也是，去休息室睡會兒吧。"
顧清淺搖搖頭："我想陪著我爸。"
段斯珩沒再勸說，只是去護士站拿了一條毛毯和一杯熱牛奶："至少讓自己舒服點。"
接過毛毯的瞬間，顧清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段斯珩的手。他的手掌溫暖干燥，帶著醫(yī)生特有的那種沉穩(wěn)力量。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頭，讓她幾乎想要靠進這個懷抱。
"謝謝。"她低聲說，迅速收回手。
夜深了，醫(yī)院走廊漸漸安靜下來。顧清淺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裹著段斯珩給她的毛毯。每隔一小時，就會有護士來檢查父親的情況，而段斯珩也會不時出現(xiàn)，確保一切正常。
凌晨三點，顧清淺終于撐不住，靠在墻上打起盹來。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扶住她的肩膀，幫她調整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熟悉的雪松香氣告訴她，這是段斯珩。
半夢半醒間，她仿佛回到了前世臨死前的那一刻，段斯珩在手術臺前拼命搶救她的樣子。那時他的眼神，是不是也像現(xiàn)在這樣，充滿了無聲的關切？
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窗戶灑進來，顧清淺猛然驚醒。她身上蓋著兩條毛毯，旁邊放著一杯已經(jīng)涼了的牛奶和一張紙條：
"伯父情況穩(wěn)定，我八點來查房。休息室有早餐?！猄"
顧清淺折好紙條放進口袋，輕輕走進病房。父親已經(jīng)醒了，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
"晚晚，你一直在這？"顧父驚訝地問。
顧清淺點點頭，握住父親的手："爸，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這句話，既是對現(xiàn)在的父親說的，也是對前世那個被她辜負的父親說的。
手機震動起來，助理發(fā)來消息："顧總，宋言熙今早去了沈清漪公寓，兩人一起離開，舉止親密。視頻已保存。"
顧清淺關上手機，望向窗外。陽光正好，萬里無云。復仇的棋局正在穩(wěn)步推進，而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那個總是默默守護的人，一點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