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尖碾碎一片新飛進(jìn)來的桂花花瓣。

濃重的雨水、鐵銹與冷兵器交混的氣息瞬間蓋住了殘存的酒香。

那只戴著玄色犀皮手套的手猛地攫住我的下頜，迫使我抬頭，對上他毫無波瀾的深淵般的眼。

鐵質(zhì)的冰冷透過薄薄手套滲入肌理，力量大得似要捏碎顎骨。

那柄曾挑落我父親棺前喪酒的空壇，此刻仿佛又在我骨子里無聲碎裂?！八酵〝硣?，

”他薄唇開合，字字如冰刀，“酒色藏奸……你這‘醉月樓’，準(zhǔn)備如何自辯？

”咫尺間呼吸可聞。風(fēng)雨聲仿佛在極遠(yuǎn)處。我任由他施力，目光卻詭異地滑過他脖頸右側(cè)，

那里被玄衣立領(lǐng)遮掩，只露出一道突兀的淺淡疤痕，蜿蜒如細(xì)小紅蛇。

靈堂潑酒一幕閃電般回溯心頭——是否當(dāng)時，那竹葉青也曾滾燙地流過此處？

一絲說不清是嘲弄還是鬼使神差的幽光，在眼底浮動。唇角艱難牽起微弧。

“大人這傷……有段時日了吧？”我聲音因顎骨被扼而顯得含混破碎，字句卻清晰地跳出來，

“風(fēng)干日燥……傷處留了濁氣。”下頜痛楚尖銳刺骨，

視線里只有他玄衣冷硬的紋理和那道難以忽視的舊痕。

“何不……試試我阮家獨(dú)門的‘’？”我艱難翕動嘴唇，

“?；惸暧俜e……能除疤痕?！弊詈髱鬃謳е环N詭異的邀約，“效果……甚佳。

大人可敢一用？”王晦之的手驟然收緊！窒息感洶涌而至。

他眼中霎時翻騰的墨色比窗外雷云更濃重、更危險，那絕非是被人窺見舊傷隱痛的錯愕，

而似某種深不可測的權(quán)謀旋渦被驟然觸及中心的暴戾！

那瞬息的劇變仿佛冰冷的刀刃劃過空氣。轉(zhuǎn)瞬間，一切又沉入深潭。他猛地甩開我，

仿佛沾染了什么不潔之物。我踉蹌著撞向身后堆壘的酒甕，甕身發(fā)出沉悶空響。“帶走！

”他決然下令，聲音比方才更冷十倍，目光卻掠過我的臉，落向更深處?！袄锢锿馔?，

”他薄唇吐出最后的命令，“掘地三尺！給我查！”刑部的人如蝗蟲過境，瘋魔了月余。

起初是拆柜倒柜，后來鑿墻破地，醉月樓昔日盛景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