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夜,我媽微信步數(shù)三萬八,我追進廢棄醫(yī)院,發(fā)現(xiàn)她在 3D 打印自己。活人掃碼,
紙人復活;倒計時 24 小時,一命換一命,你掃不掃?
【第一章頭七回魂夜】——微信步數(shù):0→31,8471我媽是在一場「手機直播追悼會」
里咽氣的。攝像頭對著病房白熾燈,十萬人在彈幕里刷「阿姨別走」。我攥著她冰涼的手,
屏幕左上角心率曲線突然拉直,直播間瞬間安靜,像被誰按了靜音鍵。三天后,
殯儀館把骨灰盒遞給我,盒子外貼著二維碼。工作人員說掃碼就能回看整場直播,
還能「在線獻花」。我掃了,沒獻花,
只把二維碼截圖發(fā)進了家庭群——群里一片玫瑰表情包,像一場集體默哀的煙花。
我以為故事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2直到第七天。凌晨一點二十,我躺在老家土炕上,
窗外是北方四月最鋒利的冷風。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彈出微信運動封面:【今日步數(shù)冠軍】頭像是我媽的黑白證件照,
名字后面跟著一個扎眼的數(shù)字——31,847 步。我瞬間清醒,指尖發(fā)涼。
死人怎么可能走路?3我點進詳情頁,想確認是不是系統(tǒng) BUG。
可頁面最底部有一行灰色小字:「02:17 持續(xù)更新,定位:紙扎鋪(舊縣醫(yī)院后門)。
」紙扎鋪。這三個字像釘子,把我釘在炕沿。那家鋪子十年前就拆了,
原址現(xiàn)在是一片拆遷廢墟,瓦礫縫里長出齊腰的蒿草。我媽以前總?cè)ツ抢镔I黃紙、折元寶,
她說鋪子的老板是個駝背老頭,手指能「把紙人點活」。后來舊城改造,老頭連夜搬走,
留下半屋沒畫眼睛的紙人,被挖掘機一鏟子埋進了地底。4我翻身下炕,赤腳踩在地上,
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抖得厲害。院子里那棵老棗樹正掉葉子,枯葉蹭過地面,
發(fā)出類似指甲刮玻璃的聲響。我打開手電筒,光圈里浮起一層霧,像有人無聲地哈了一口氣。
我給我媽的手機撥號——意料之中的關(guān)機提示音。但詭異的是,
手機屏幕上的微信步數(shù)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
數(shù)字仍在跳動:31,848、31,849……每跳一下,
就仿佛她正踩著廢墟里的碎玻璃,一步一步,往紙扎鋪的方向走。5我穿上外套,
抓起車鑰匙。老家縣城的夜路沒有路燈,車燈劈開黑暗,像一把鈍刀。
導航提示「目的地在您右側(cè)」,可右側(cè)只有半截斷墻,墻上用紅漆噴了個拆字,
最后一筆拖得老長,像滲血的傷口。我停車,熄火。四周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微信運動】您的好友「媽媽」剛剛刷新了步數(shù):31,850。
定位更新為:紙扎鋪(您已到達目的地附近)。6我抬頭。斷墻后面,本該是廢墟的地方,
此刻竟亮著一盞慘白的 LED 燈。燈底下,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半掩,
門縫里透出幽綠的光,像老式電腦屏保。門楣上,
一塊掉漆的木牌在風中搖晃——「李記紙扎鋪」。我喉嚨發(fā)緊。十年前就拆掉的鋪子,
憑空回來了。7鐵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我看見一條向下的水泥樓梯,
臺階上散落著黃色紙錢,每張紙錢正中印著二維碼。手機燈光掃過去,
二維碼居然在微微蠕動,像活物。我踩上第一級臺階,
手機屏幕突然跳出一條微信消息——【媽媽】(語音,時長 3 秒)我點開,
揚聲器里傳來熟悉的卻浸透痛苦和掙扎的喘息聲:「別……下……來……」
聲音被電流撕得支離破碎,好像音節(jié)都在滴血。我僵在原地,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心臟像被攥住了。別下來?那她在下面遇著啥了?
可微信步數(shù)還在漲:31,851、31,852……恐懼幾乎讓我癱軟,
但想到她臨終我沒能握緊的手,
骨灰盒上那個冰冷的二維碼……一股絕望和贖罪感的沖動猛地沖上頭頂,我必須下去。
8我關(guān)掉手電筒,把手機反扣在掌心,屏幕朝下。黑暗像一床濕棉被兜頭罩下。
我聽見自己心跳聲越來越大,最后竟蓋過了風聲。我數(shù)到第七下心跳,抬腳,
踏上了第二級臺階。這一瞬間,手機徹底黑屏。但在屏幕熄滅前的最后一幀,
我看見那個被無形力量操控的微信運動的步數(shù)定格在:31,857。數(shù)字背后,
緊跟著一個絕非微信官方功能的灰色小字:【距離你 0 米】9樓梯盡頭,綠光突然滅了。
黑暗里,有紙張摩擦的悉悉索索聲,像好多只手在同時拆快遞。我強忍著害怕喊了一聲「媽」
,聲音撞在水泥墻上,碎的不成調(diào)?;芈暬貋淼膮s不是「媽」,
而是一個鐵銹片摩擦骨頭的尖笑:「紙人點眼,活人閉眼——」「時辰到了。」
10我猛地轉(zhuǎn)身——背后還哪有樓梯!只有一堵冰冷的水泥墻,撲面而來。
墻上有一只發(fā)著紅色光,用朱砂畫著的巨大眼睛,正盯著我。眼白部分,
只有兩個并排歪斜的血字:掃碼。我低頭,手機像被一只手拎起來自動慘白的亮起,
攝像頭也自動對準了墻上的二維碼。屏幕中央跳出一個扭曲閃爍的提示框:【是否添加好友?
】頭像依然是我媽,名字后面那行新用戶提示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冰冷、不斷閃爍的光標。
我手指懸在「接受」上方,屏幕反光里,我看見自己背后——一只慘白的手,
正輕輕搭上我的肩。手指縫隙里,夾著一張未畫眼睛的紙人。
【第二章步數(shù)異常調(diào)查】——「31,857 步」之后的 24 分鐘。
0冰冷的觸感從臉上蔓延——我趴在樓梯底,臉貼著冰冷的水泥地,右手怪異的高舉,
食指指腹上有一圈細小的齒痕,發(fā)白,卻沒有血。手機躺在一米開外,屏幕朝下,
背面的玻璃裂成了蛛網(wǎng)狀。01:44。距離步數(shù)刷新只過去了 24 分鐘,
卻像在黃泉路走了一遭。1 定位漂移。我撿起手機,指紋解鎖失敗三次,最后只能用密碼。
屏幕亮起的瞬間,
扭曲變形的彈窗搶先跳出來——【今日步數(shù)冠軍:媽媽 31,857 步】數(shù)字一動不動,
像被凍住了。定位卻詭異的跳動著:「01:44 紙扎鋪·負一層(-1F)」。我抬頭,
看見頭頂并不是來時的樓梯,而是一塊銹跡斑斑的鐵蓋,蓋子上用紅漆寫著:「太平間通道,
非工作人員禁入」。原來我掉進了醫(yī)院舊址的地下,紙扎鋪只是入口的偽裝。
2 地窖里的黑科技 3D 打印機。
空氣里浮著潮乎乎的霉味和另一種更奇怪的味道——像熱熔塑料。
我用手電筒掃了一圈:?正中央擺著一臺模樣怪異的機器,
外殼像老式縫紉機和示波器拼湊的,銹跡斑斑,幾根線纜綁著一起接入墻壁,
好像桌面 3D 打印機,斷指一樣的噴嘴還在冒微紅的光。
?機器打印平臺是一塊 A4 紙大小的金屬板,上面粘著一張「人臉」——半透明、極薄,
像面膜,卻帶著我媽的五官。
標簽:【耗材:99 號冥灰+生魂余瀝】【造物:01 號·云容】云容……我媽的小名。
我胃里一陣猛攪,不是惡心,是心臟被鈍刀剮過的劇痛。他們竟敢拿她的名字造這鬼東西!
「活人遺照」打印機旁是一臺舊筆記本,屏幕亮著,界面停在 Photoshop。
文件名稱:yunrong_final.psd。圖層縮略圖里,
成十幾個獨立通道的碎片:左眼、右眼、左眉、右眉、唇線……每一個碎片都被標注了坐標。
打印機噴嘴突然「滋」地一聲,又吐出白色細絲,正好落在那張「人臉」的左眼位置。
細絲冷卻,變成一顆塑料眼球,瞳孔里,一點微弱紅光忽明忽暗,嵌著微型二維碼。
我湊近看,腥甜的塑料味道,紅光里——二維碼中心一行小字蠕動著:「掃碼,即可召回」。
4 第一次信號。筆記本右下角彈出一個微信 PC 端消息。備注名:媽媽。
【語音通話 01:46】我指尖懸停在綠色接聽鍵上 0.5 秒,
心臟有被攥緊的沖擊感,停了一拍,我猛地按了下去。揚聲器里先是沙沙的電流聲,
接著是我媽的聲音,像隔著一層水:「小棗,別看那張臉……別看……」咔噠,
通話被硬生生掐斷。幾乎同時,怪異打印機發(fā)出「滴——」一聲長鳴,
屏幕提示:「01 號·云容·完成度 97%」。那張「人臉」邊緣開始卷曲,
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粗暴地掀起來。5 二維碼我哆嗦著掏出手機,對準瞳孔里的二維碼。
到一個極簡 H5 頁面:【請輸入召回口令:____】下方倒計時:23:59:59。
再下方有一行灰色小字:「提示:口令為母親最后一次對你說的話?!刮掖竽X嗡的一聲。
她最后一次對我說的話?是病房里那句含糊不清的「別哭」,
還是火化爐前那句「把直播關(guān)掉」?哪個?到底是哪個?!我拼命回憶,
卻聽見打印機又「滋啦」一聲。完成度跳到 98%。6 紙人倉庫。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猛的合上筆記本,后背貼著冰冷的墻壁,順著唯一通道往里走。通道盡頭是一扇鐵柵欄門,
門上用紅漆寫著:「庫存重地,閑人免進」。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概尽?/p>
頂上的冷光管一下突然亮起——幾百個紙人!密密麻麻的,所有的臉都齊刷刷望著我。
它們沒有五官,臉上一片刺目的空白,脖子卻扭成同一個角度,像被同一根線牽引。
的紙人胸口貼著標簽:【02 號·試作品】【缺陷:左眼二維碼無法識別】我低頭看手機,
發(fā)現(xiàn) 3D 打印機那張「人臉」不見了。與此同時,紙人隊伍里傳來極輕的「咔噠」一聲。
像關(guān)節(jié)復位。7 第二次信號。手機在掌心瘋狂震動?!疚⑿胚\動】您的好友「媽媽」
刷新了步數(shù):31,858。定位:紙扎鋪·負一層(-1F)·距離您 0 米。
我猛地回頭。紙人隊伍最后排,一個矮半個頭的紙人正慢慢抬起腳。它那張空白的臉上,
多了一張極薄的「人面臉」。那張臉和我媽一模一樣,只是右眼緊閉,
左眼瞳孔里閃著二維碼的紅點。
次亮起:【召回口令剩余錯誤次數(shù):3】【倒計時:23:57:11】紙人向前邁了一步,
「噠」。31,859。我喉嚨發(fā)干,
一個嘶啞破碎的聲音不受控制的擠出來:「媽……對不起?!辜埲送W×?。
屏幕上的倒計時突然閃了一下,數(shù)字沒變,顏色卻從血紅變成幽綠。緊接著,
一條新的微信消息彈出——【媽媽】(位置共享)【我已到達目的地,
快來接我】那個的紅點,停在我此刻站立的位置。9 地窖深處。紙人隊伍自動分開,
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縫隙盡頭,是一扇更小的鐵門,
門牌上寫著:「打印室·耗材補給」。門縫里透出和剛才打印機一樣幽綠的光。
我倒抽一口冷氣,抬腳。手機倒計時跳到 23:56:59。身后,
紙人齊聲發(fā)出極輕的「嘶嘶」聲,像無數(shù)張紙同時被撕開。我回頭,
看見它們臉上那張「人臉」開始融化,塑料層卷曲、滴落,
露出底下真正的紙——葬禮上扔進火盆的那種,黃紙。和我媽葬禮上燒的那種一模一樣。
10 尾聲我撞開「打印室」的鐵門。綠光里,
一臺像棺材一樣大小的 3D 打印機正在低吼著運轉(zhuǎn)。打印平臺中央,
赫然是一具成人身高的「空殼」,殼體半透明,五官位置預留了五個凹槽。
體胸口貼著最后一行標簽:【最終版·云容·100%】【召回口令正確即可填充】嗡——!
打印機機械臂緩緩轉(zhuǎn)向我,噴嘴對準我的食指——那里,齒痕正滲出一粒血珠。
倒計時:23:56:47。我聽見機械臂冷冰冰的電子音:「耗材確認,開始填充?!?/p>
【第三章紙人母親現(xiàn)身】——完成度 100%,
剩余時間 23:55:021 耗材機械臂猛地鉗住我的食指,像一把冰涼的鑷子。
血珠被吸進噴嘴,發(fā)出「嗤」的一聲輕響;隨后打印機亮紅燈,
提示音機械而溫柔:「DNA 匹配成功,填充開始。」我猛地抽手,
卻只扯下一截透明軟管——軟管里,我的血正沿著纖細的管線,
被泵入那具成人空殼的心口位置。心口立即亮起一圈淡藍色熒光,
像醫(yī)院夜間監(jiān)護儀的脈搏線。倒計時:23:54:48。2 心跳「殼體」
內(nèi)部傳來一聲悶響?!高恕?!」聲音被塑料胸腔放大,回蕩在地下倉庫。
紙人們像聽到指令,齊刷刷把頭轉(zhuǎn)向打印臺。第二聲心跳更響,
我甚至看見殼體腹部微微鼓起、塌陷,
空氣里好像混合進了一股鐵銹的腥氣——它正在「呼吸」。我踉蹌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