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心情復雜,一時都沒有伸手去從小琴的手中接那個信封。
徐瑩突然給我發(fā)了錢,還叫我晚上去工廠后門等她,難不成她真的想......
要知道,我到現(xiàn)在都還是個雛兒。
昨晚所發(fā)生的那些事,在我腦中尚歷歷在目。
當時喝多了酒,感覺到的沖擊不是特別大,此時稍清醒幾分,再回想昨晚徐瑩和老板張成,在那個沙發(fā)上的勁爆一幕,我的心頭,就頓時一陣燥熱。
特別是......徐瑩的視線還一直放在我身上。
心中剛有了幾分旖.旎想法,我便立馬搖頭,將其打消。
不可能的,陳超啊陳超,你算個什么東西。
你不過就是個一窮二白的農(nóng)民工而已,徐瑩她憑什么看得上你。
這筆錢,或許只是她怕你將昨晚上的事說出去,丟了她的臉。
又或許,只是她根本瞧不上這點錢,可憐你,打發(fā)你而已。
想到這里,我深吸一口氣,只稍稍遲疑片刻,便伸手從小琴手中把信封接了過來。
不管徐瑩是什么想法,但現(xiàn)在的我卻是實實在在很需要這筆錢。
所以錢是一定要收下的。
至于晚上去工廠后門找徐瑩的事,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
昨晚上的事,就已經(jīng)讓我心神不寧了。
徐瑩是張成的老婆,長得漂亮不說,心眼也多。
和她接觸太多,我擔心會惹出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所以,我收下錢后,便回了工位繼續(xù)干活。
但不知怎的,我這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每每一想到小琴說,老板娘徐瑩約我晚上在工廠后見面,我心里就像貓抓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癢意。
中午一下班時,我火急火燎跑到了附近一家郵局。
信封里的五千塊,我留了五百做生活費,另外四千五,全部都匯去了家里。
同時,我給給村里打去了電話。
這個年頭,在家里裝一部電話,價格很貴。
我家里父母去世的早,條件不好,根本裝不起電話。
所以這通電話是打到村口小賣部老板老王那里,再由老王,找人去通知我妹妹過來接電話。
在電話前,等了十來分鐘,才聽見那頭,妹妹小蕊一路跑過來,有些氣喘的聲音。
“喂,哥,你怎么想起給家里打電話了?咋了,有啥事兒嗎?”
小蕊讀書用功,中考成績很好,被我們縣的重點高中錄取了。
爸媽去世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家里能出一個大學生。
我早早輟學,是不成了,但是妹妹小蕊卻還有機會成為大學生。
我先在電話里夸了一下她讀書用功,中考考上了重點高中,很不錯。
而后,我便提到了剛剛匯回家里的那四千五百塊錢。
“我匯了四千五回來,過幾天學校就開學了,你拿著,去學校先把今年的兩千學費交了。
剩下的錢,你存在存折里,后面交學雜費,你記得要好好吃飯,不要省錢,哥這次找的這個工作很不錯,供你讀完大學,完全沒問題。”
可誰知,聽我說完這些后,那頭的妹妹小蕊不但沒有任何的高興,反而還沉默不說話了。
我感覺到不對勁,立馬小聲詢問。
“小蕊,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兒了嗎?”
妹妹又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是聲音顫抖地說。
“哥,我,我不想讀書了?!?/p>
我心頭頓時躥出一陣怒火!
幾乎就要忍不住罵妹妹一頓。
但下一刻,我就壓住了心頭的這一絲怒火,腦子恢復理智。
妹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傷。
明明我都已經(jīng)把學費和生活費給打過去了。
她為什么會突然說不讀書了?!
這里面一定有事,我深吸一口氣,隨即輕聲說。
“小蕊!別胡說八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跟哥說!哥來解決,不管怎么樣,都不能不讀書了!”
妹妹知道,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她輟學的。
所以沉默猶豫了很久,她終于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告訴了我。
“是李杰他們的人又找上來了?!?/p>
李杰......
我心里揪緊。
當初母親病重,家里已拿不出來任何錢治病了,沒法子,我到鎮(zhèn)上找了混社會的李杰。
拿家里的房子,跟他們簽了一筆兩千塊的高利貸。
但母親病情過重,依舊沒能治愈,沒多久便撒手人寰,可這筆高利貸卻是利滾利,變得越來越多。
這些年,我陸陸續(xù)續(xù)還了不少,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也還了三千多了。
但是李杰那邊卻依舊時不時地來催債,甚至說,原本兩千的借貸,如今已翻了五倍,成了一萬了!
這么大一筆錢,就算是賣掉我家的土房子,也根本還不起!
我咬了咬牙,輕聲說。
“他們來說了些什么?你不要理那些人,等哥給你的錢一到,你就帶上錢離開家,去學校住?!?/p>
那頭小蕊卻沒再多說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見小蕊不愿多說,我就讓她把電話給了老王,我跟老王問了問情況。
原來,李杰那幫人,最近一段時間,經(jīng)常往我家跑,有時候甚至半夜都還跑到我家里去敲門。
聽老王這么說,我越發(fā)覺得惱火,難怪妹妹直言不想再讀書了。
被李杰那幫無賴這么騷擾,她哪里還有心思繼續(xù)上學。
思索一會兒,我在電話里拜托道。
“老王,錢匯回來,還需要三四天,這幾天,麻煩你,收留一下小蕊,在你家住,可以嗎?”
老王為人實誠,厚道,家里有兩個兒子,也都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小伙。
有他們在,李杰那幫人,暫時是不敢來騷擾妹妹的。
老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但他還是輕聲說了句。
“陳超啊,我看這么下去不是事兒,李杰那邊的錢,你得盡快想辦法還上才行,你也知道,他們可是開地下賭.場的,心腸壞得很?!?/p>
我眉頭緊皺,應了一聲后,掛斷了電話。
李杰那邊......除去之前已還的,加上這段時間的利息,還有七千多。
這么大一筆錢,我打兩年的工,都賺不夠。
而且等到兩年后,利息再往上翻,我就更還不上了。
突然,我的腦海里,徐瑩那嫵媚誘人的臉龐浮現(xiàn)出來。
要是找她幫忙,這筆錢,或許能一次性還上......
我腦中想著這些,甚至連午飯都忘了吃,渾渾噩噩地走回了工廠。
剛到宿舍,準備午睡一下。
一個工友從廁所出來,看了我一眼,臉上帶著幾分憐憫說
“陳超,你跑哪兒去了?張總找你去辦公室談話呢!看他那樣子,黑沉著臉,怕是對你的意見有點大啊?!?/p>
張成為什么突然找我?!
難不成,昨天我和徐瑩在辦公室里的事,被他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