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逃亡,姐妹倆撞進(jìn)四個混不吝青年懷里?!皢?,哪來的小可憐?
”大哥抹掉妹妹臉上的泥,把最后半塊饃塞進(jìn)她手里。旅館床下爬出黑影那晚,
姐姐被死死護(hù)在身后,妹妹卻被拖進(jìn)黑暗。再次睜眼,
時光倒流回床底異響初現(xiàn)時——這次她沖出房門,徑直撞進(jìn)大哥懷里:“床下有人!
”當(dāng)鬼子的刺刀貫穿三哥胸膛時,他吼得整條街都在震:“帶她們走!”江邊潰兵中,
姐姐忽然抓住穿軍裝的人:“帶我們殺回去!”兩年后,姐妹的子彈同時穿透仇人眉心。
硝煙中她們相視一笑,槍管燙得像哥哥們當(dāng)年的體溫。---冰冷的雨點,
裹挾著初冬的凜冽,鞭子般抽打在臉上,也模糊了眼前那條泥濘不堪、仿佛永無盡頭的土路。
靜姝死死攥著妹妹靜婉的手,兩人濕透的單衣緊貼在身上,沉甸甸地墜著,
每一次抬腳都帶起沉重的泥漿。身后,那令人心悸的炮火轟鳴聲,如同地獄深處傳來的咆哮,
貼著濕漉漉的地皮滾過,每一次悶響,都讓腳下的土地微微顫抖。每一次震動,
都像一把無形的錘子,狠狠砸在靜婉心上,她瘦小的身子跟著猛地一縮,
牙齒不受控制地磕碰著,發(fā)出細(xì)碎的“咯咯”聲?!皠e怕,婉婉,
別怕……”靜姝的聲音也在抖,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妹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她只能更用力地握緊那只冰涼的小手,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
腳下的泥漿仿佛變成了貪婪的活物,每一次拔腿都異常艱難。黑暗的雨幕里,
突然撞上來幾堵堅硬、溫?zé)岬臇|西,帶著濃重的汗味和一種陌生的、粗糲的氣息。
靜姝和靜婉同時驚叫出聲,像受驚的小獸,踉蹌著就要向后跌倒?!皢燕溃∵@黑燈瞎火的,
哪兒撞出來倆小可憐兒?”一個年輕卻帶著戲謔的嗓音響起,穿透嘩嘩的雨聲。緊接著,
一只粗糙卻異常穩(wěn)定的大手穩(wěn)穩(wěn)托住了靜姝的后背。另一只帶著厚繭的手,
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抹掉了靜婉臉上冰冷的雨水和泥漿混合物。
靜婉驚魂未定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里,撞進(jìn)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有些模糊,唯有一雙眼睛,在昏暗中亮得驚人,像黑夜里的星辰。
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竟帶著點少年般的爽朗?!按蟾?,人姑娘家臉皮薄,別嚇著!
”旁邊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點責(zé)怪的意味,卻也是笑著的。靜姝這才看清,
圍著她們的是四個年輕男人,都穿著沾滿泥點的舊褂子,高高低低地站在雨里,
像四棵風(fēng)吹不倒的樹。那個被叫做“大哥”的男人,正是抹去靜婉臉上泥濘的人。“嚇個屁!
這世道,能撞上就是緣分!”大哥渾不在意地擺擺手,目光落在靜婉蒼白的小臉上,
那點戲謔立刻收斂了,只剩下純粹的關(guān)切。他動作麻利地在懷里摸索著,片刻后,
竟掏出半塊被油紙仔細(xì)包著的、已經(jīng)冷硬發(fā)黃的雜面饃饃。
他不由分說地塞進(jìn)靜婉冰涼的手里,干燥溫?zé)岬闹讣舛虝旱嘏鲇|到她的手背。“喏,
墊墊肚子。”他的聲音低沉了些,“我叫趙國棟,這幾個是我兄弟,趙家老二國梁,
老三國慶,老四國強(qiáng)。別怕,跟哥幾個走,前頭不遠(yuǎn)有地方落腳。
”靜婉捧著那半塊硬邦邦的饃饃,指尖傳來的那點微末的暖意,卻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
猝不及防地燙了她一下。她下意識地抬眼看向那個叫趙國梁的青年——他站在大哥側(cè)后方,
身量高瘦,目光正毫不掩飾地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直白又灼熱的光芒。
靜婉心頭猛地一跳,慌忙低下頭,只覺得臉頰有些發(fā)燙,手里的饃饃似乎也變得沉甸甸的。
靜姝和靜婉是上周開始居無定所的,她們二人是雙生姐妹,在炮火滿天的世界里失去了父母,
被迫開始了逃亡生活,一路上見到了各種地獄人間,此時見到幾人,雖第一次相識,
卻因為對方散發(fā)的與外表不符的善意而多出了幾分信任 。
“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了”靜姝心想,轉(zhuǎn)頭看向妹妹詢問意見。
靜婉似有所感一般抬頭對上姐姐視線,微微點頭。“多謝幾位大哥?!膘o姝定了定神,
強(qiáng)壓下喉嚨里的哽咽,拉著妹妹深深鞠了一躬。冰冷絕望的雨夜里,
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煙火氣的溫暖和庇護(hù),沉重得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所謂的“落腳處”,不過是租界邊緣一家擠滿了逃難者的破舊小旅館。
走廊里永遠(yuǎn)彌漫著劣質(zhì)煙草、汗水和絕望混合的濁重氣味。
她們姐妹倆擠在二樓最盡頭一間逼仄的小屋里,一張窄床幾乎占據(jù)了全部空間。
大哥趙國棟帶著三個兄弟就擠在隔壁,薄薄的木板墻根本擋不住聲音,
老三趙國慶那粗門大嗓的笑罵和老四趙國強(qiáng)調(diào)皮搗蛋的怪叫時常清晰地傳過來,
竟成了這壓抑空間里唯一能讓人稍感安心的背景音。老二趙國梁總會找各種借口過來,
有時是一小包炒豆子,有時是半碗熱水,東西總是不經(jīng)意地先遞到靜婉手里,
然后才憨憨地笑著問靜姝要不要。靜婉每次接過東西,都垂著眼簾,
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微微顫動,臉頰也總?cè)旧系募t暈。夜,深得像墨。
窗外風(fēng)聲嗚咽,刮得糊窗的舊報紙簌簌作響。靜婉睡在靠墻的里側(cè),
白天走路的疲憊讓她很快沉入夢鄉(xiāng)。靜姝卻毫無睡意,躺在冰硬的板床上,
聽著妹妹均勻的呼吸,盯著天花板上那片被窗外微弱燈光映出的、不斷晃動的模糊光影。
木板墻的另一邊,似乎也安靜下來了。突然,一種極其細(xì)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聲,
從床底下傳了出來。嚓…嚓嚓…像是某種帶著硬殼的爬蟲,在緩慢地、試探地移動。
靜姝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了!她猛地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她僵硬地、一寸寸地轉(zhuǎn)過頭,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床邊垂下的那條洗得發(fā)白的粗布床單。
那下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那刮擦聲停了。死一般的寂靜,壓得人喘不過氣。
靜姝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太陽穴血管突突跳動的聲音。她張開嘴,想尖叫,
想喊隔壁的大哥,喉嚨卻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身體完全僵硬,連動一動手指都成了奢望。就在這時,
床單猛地向上一掀!一個裹挾著濃烈汗臭和污濁氣息的龐大黑影,如同地獄里鉆出的惡鬼,
帶著一股腥風(fēng),驟然撲出!那黑影的目標(biāo)極其明確,帶著一股狂暴的力量,
直撲向睡夢中的靜婉!“啊——!”靜婉被劇痛驚醒,發(fā)出一聲短促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
隨即被一只骯臟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口鼻!她纖細(xì)的四肢徒勞地踢打掙扎,
像一只被蛛網(wǎng)纏住的蝴蝶,發(fā)出沉悶絕望的嗚嗚聲?!巴裢?!
”靜姝的魂在這一刻才仿佛被那聲尖叫刺穿,她終于掙脫了恐懼的枷鎖,
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顧一切地?fù)溥^去,想要抓住妹妹的手?!芭椋 币宦暰揄?,
她們那扇單薄的門板被一股蠻力狠狠撞開!門軸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安?!
”一聲熟悉的怒罵炸響在門口,是趙國梁!他像一頭發(fā)狂的雄獅,赤紅著雙眼沖了進(jìn)來。
他看也沒看那個壓在靜婉身上的黑影,魁梧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猛地撞開呆住的靜姝,
雙臂如同鐵鉗,死死箍住那黑影的脖子,用盡全身力氣向后狠命一摜!“噗通!
”黑影被這股巨力甩得砸向墻角,發(fā)出一聲悶哼。“靜婉!
”趙國梁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而扭曲變形。他撲到床邊,
只看到妹妹那雙曾經(jīng)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像破碎的琉璃,
里面盛滿了無法言說的巨大驚恐和痛楚,瞳孔正一點點渙散開。她單薄的衣襟被撕開,
脖頸上刺目的青紫色掐痕觸目驚心。那把一直插在她發(fā)髻里的舊木梳,
“啪嗒”一聲掉落在床沿,梳齒斷了兩根。靜婉看著掉落的木梳,抬頭似乎想說什么,
嘴唇微弱地翕動了一下,最終只是無力地歪過頭,一滴冰冷的淚珠滑過眼角,
無聲無息地滲入骯臟的枕頭里?!安弧 膘o姝發(fā)出一聲非人的哀嚎,
撲倒在妹妹尚有余溫的身體上,世界在她眼前徹底崩塌、粉碎,化為一片死寂的血紅。
她緊緊抱住妹妹,仿佛這樣就能留住那正在飛速流逝的溫度,身體篩糠般劇烈地顫抖,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抽泣。趙國梁像一尊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的石像,
僵硬地立在床邊,死死盯著靜婉失去生氣的臉,那雙灼熱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凍徹骨髓的黑暗和茫然。
他魁梧的身軀因巨大的憤怒和悲傷止不住的顫栗著。走廊里腳步聲雜亂,
大哥趙國棟帶著老三、老四沖了進(jìn)來,看到屋內(nèi)的慘狀,瞬間目眥欲裂?!肮啡盏模?!
”老三趙國慶的咆哮震得整個房間都在抖,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瘋牛,
抓起門邊一條斷腿板凳,朝著墻角剛剛掙扎著爬起來試圖再撲向姐姐的黑影狠狠砸去!
木頭碎裂聲和骨頭斷裂的悶響同時響起。老四趙國強(qiáng)則死死堵住了門口,
像一頭發(fā)怒的小豹子,眼睛通紅?!办o姝……”大哥趙國棟的聲音沉重得像灌了鉛,
他試圖去拉起癱坐在地上死死抱著妹妹的靜姝。靜姝卻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甩開他的手,
她抬起頭,臉上沒有淚,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那雙眼睛空洞得可怕,直勾勾地,
越過大哥的肩膀,望向門外走廊盡頭那片更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嚓…嚓嚓…”那如同地獄磨牙般的刮擦聲,從床底傳來。靜婉猛地驚醒,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后背,
帶來一陣刺骨的冰冷。
眼前的景象熟悉得讓她渾身發(fā)冷——依舊是那間逼仄破敗的小旅館房間,
窗外是同樣的風(fēng)聲嗚咽,糊窗的舊報紙簌簌作響。姐姐靜姝,正躺在她身邊,眉頭微蹙,
似乎陷入了夢魘中。發(fā)生了什么?剛剛只是一場夢?還是時間……真的回來了?
總之現(xiàn)在一切沒有發(fā)生的時候!巨大的震驚和狂喜如同海嘯般沖擊著她,但緊隨其后的,
是比上一世更加尖銳、更加冰冷的恐懼!床下的刮嚓聲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著她的神經(jīng)。
不能出聲!不能驚動那個惡魔!
肺的哭喊、趙國梁絕望的怒吼、自己冰涼的身體、斷齒的木梳……所有畫面如同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她的記憶里。這一次,絕不能再重蹈覆轍!靜婉用盡全身力氣,
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鐵銹味瞬間在口腔里彌漫開。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像一只在獵食者陰影下屏息的小獸,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她的目光,像冰錐一樣,
精準(zhǔn)地釘在床沿垂下的那條粗布床單上。刮擦聲停了。死寂再次降臨。靜婉知道,
那惡魔正在床底的黑暗中,屏息聆聽,等待著最佳的撲擊時機(jī)。上一次,
就是這片刻的寂靜之后……她沒有絲毫猶豫!幾乎在聲音消失的同一剎那,
靜婉像一只蓄滿力量的彈簧,猛地從床上彈起!動作之快讓人聽不出異樣,
仿佛只是平常的翻身所引起的聲響。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睡夢中的姐姐,
小小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沖向那扇薄薄的、此刻卻象征著生路的房門!“砰!
”她用整個身體撞開門,力道之大,讓門板狠狠拍在后面的墻壁上,這次,
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走廊里昏黃的燈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跌跌撞撞,視線在瞬間的眩暈后,
死死鎖定了隔壁那扇熟悉得令人心顫的門板。她像一顆失控的炮彈,不顧一切地撞了進(jìn)去!
門開了。趙國棟高大的身影睡在門口,他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驚動,
本能反應(yīng)讓他迅速起身。他穿著粗布褂子,領(lǐng)口微敞,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
臉上還帶著一絲被打擾的睡意和防備?!案纭?!
”靜婉一頭狠狠撞進(jìn)趙國棟堅實溫?zé)岬膽牙?,巨大的沖擊力讓他都微微晃了一下。
她小小的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里最后一片葉子,冰冷的手指死死攥住他胸前粗糙的衣襟,
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布料里。她抬起頭,淚水終于決堤,
混合著巨大的恐懼和劫后余生的激動洶涌而出。艱難發(fā)出嘶啞尖利的聲音,
帶著一種瀕死般的絕望和焦急:“有人!有人!在我們床下!他要害我們!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摳出來的血塊。
趙國棟臉上的睡意和疑惑瞬間被凍住、碎裂!那雙總是沉穩(wěn)如山的眼睛,
在聽清靜婉話語的剎那,驟然收縮,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鋒!
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女孩從何得知,又為何如此篤定,
眼神里燃燒起的是一種純粹的、對即將降臨在她們身上危險的直覺和滔天怒意!“操!
”一聲短促暴戾的低吼從他喉間迸出,像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fā)。
他一手將幾乎癱軟的靜婉撥到身后,用自己寬闊的身軀牢牢護(hù)住她。
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向門后墻角——那里靠著一根手臂粗細(xì)、用來頂門的棗木棍!“老三!
老四!抄家伙!有狗雜種!”趙國棟的吼聲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狹窄的走廊里,
帶著一種摧金斷玉的兇悍和決絕,瞬間撕裂了旅館死寂的夜幕。
刻傳來了板凳掀翻、器物落地的乒乓亂響和趙國慶那標(biāo)志性的、如同憤怒公牛般的咆哮回應(yīng)。
隨即姐姐婉姝匆忙跑了出來緊緊抱住妹妹。姐妹倆被趙國棟護(hù)在身后站在門外,
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墻壁,身體還在無法控制地顫抖。但這一次,
那巨大的、幾乎將靜婉吞噬的恐懼深淵邊緣,終于出現(xiàn)了一道堅實的壁壘。
她抬起淚眼模糊的臉,看著兄弟幾人握緊棗木棍、肌肉僨張如同鋼鐵壁壘般的背影,
那背影仿佛能擋住世間所有的魑魅魍魎。剛剛經(jīng)歷過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絕望,
似乎被這道背影隔絕開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熱流,艱難地、緩緩地,
重新注入了她凍僵的心臟。---鐵灰色的鉛云沉沉地壓在城市上空,
空氣里彌漫著硝煙、塵土和一種令人作嘔的、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混合的味道。
街面上異常冷清,只有風(fēng)卷著廢紙和落葉在墻角打著旋。趙國棟帶著靜姝、靜婉,
以及老三趙國慶、老四趙國強(qiáng),腳步匆匆地穿過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
試圖盡快離開這片越來越危險的地帶。老二趙國梁被大哥派去前面探路了。
靜婉緊挨著趙國棟走著,小手不自覺地攥著他粗布褂子的后擺。自從那夜旅館驚魂后,
她變得異常沉默,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鳥,唯有待在趙國棟或者姐姐身邊時,
眼中那深深的驚悸才會稍稍平息。趙國棟也默許了這種依賴,他的身影,
成了她在這混亂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錨點。老三和老四則像兩頭機(jī)警的獵犬,
一左一右護(hù)在兩側(cè),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每一個可疑的角落。突然!“叭勾——!
”一聲尖銳得刺破耳膜的槍響,毫無征兆地從前方街口炸開!緊接著,
是爆豆般密集的槍聲和野獸般的嘶吼!“隱蔽!”趙國棟的反應(yīng)快到了極致,
那聲示警如同炸雷。他猛地轉(zhuǎn)身,巨大的手臂如同鐵鉗,一把將靜姝和靜婉死死攬入懷中,
用自己整個后背作為盾牌,帶著她們狠狠撲向旁邊一個堆滿破籮筐和雜物的墻角!“噗噗噗!
”幾乎是同時,一排子彈帶著灼熱的氣流,狠狠釘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面上,
濺起一串串土石碎屑!死亡的呼嘯擦著耳際掠過。
老三趙國慶和老四趙國強(qiáng)也瞬間翻滾到旁邊的斷墻后?!笆枪碜樱尩?,摸過來了!
”老三從斷墻后探出半個頭,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憤怒地低吼著。
他猛地端起手中的老套筒,朝著街口方向一個閃過的土黃色身影狠狠扣動了扳機(jī)!“砰!
”槍聲暴露了位置。他們迅速轉(zhuǎn)移?!皣}噠噠噠……!
”更加兇猛的火力如同潑水般傾瀉過來!子彈打在斷墻上,碎石和塵土簌簌落下,
壓得老三和老四幾乎抬不起頭?!按蟾纾∠葞齻冏?!快!”趙國慶被打得抬不起頭,
只能縮在斷墻后不斷尋找反擊的時機(jī),急得雙目赤紅,朝著趙國棟的方向嘶聲狂吼。
他的吼聲在密集的槍聲背景中顯得格外悲壯。趙國棟牙關(guān)緊咬,額頭青筋暴起,
他看了一眼懷中兩個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又看了一眼被強(qiáng)大火力死死壓制的兩個兄弟,
眼中瞬間閃過劇烈的掙扎和痛苦。他猛地推了一把身邊的靜姝和靜婉,
指向巷子深處一條更狹窄的岔路,聲音因為急切而嘶?。骸巴沁?!快跑!別回頭!
”靜姝被推得一個踉蹌,下意識地抓住了妹妹的手。靜婉卻像被釘在了原地,淚水洶涌而出,
她死死抓住趙國棟的衣角,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喊著:“哥!一起走!”就在這時,
一道土黃色的身影,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
如同鬼魅般從側(cè)面一個坍塌的院墻豁口處猛地閃出!那閃著寒光的刺刀,帶著獰惡的嘯音,
直直朝著正背對著豁口、掩護(hù)著姐妹的趙國棟后心狠毒地捅刺而來!“大哥小心!
”老四趙國強(qiáng)一直警惕著四周,他眼角余光瞥見那抹致命的寒光,瞳孔驟然收縮!
這聲示警帶著撕裂般的絕望。他距離太遠(yuǎn),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思考,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
像一顆出膛的炮彈,從斷墻后不顧一切地飛撲出來,用盡全身力氣撞向那個鬼子!“噗嗤!
”刺刀入肉的悶響,清晰得令人頭皮炸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趙國強(qiáng)撲出的身體,
正好撞飛了舉著尖刀準(zhǔn)備偷襲的鬼子。只是鋒利的刀尖,毫無阻礙地劃破了他單薄的衣裳,
在后背劃開了一道裂口,帶著一蓬刺目的血花!疼痛帶著他向前撲倒。趙國棟猛地回頭,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老四撲倒在地上,背后鮮血汩汩,瞬間染紅了他整個后背。
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袄纤摹?!”趙國棟發(fā)出一聲如同瀕死孤狼般的慘嚎,
那聲音里充滿了撕心裂肺的劇痛和滔天的恨意!他雙目變得血紅,
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斷!他像一頭保護(hù)幼崽的狂怒雄獅,赤紅著眼,
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整個人瘋魔般朝著那個刺傷老四的鬼子撲去!
那鬼子顯然也被這不要命的同歸于盡打法驚住,下意識地想拔出刺刀。“小鬼子!
我操你祖宗!”幾乎就在老四倒下的同一瞬間,
另一聲更加暴戾、更加震耳欲聾的咆哮從斷墻后炸響!是老三趙國慶!
他親眼目睹了老四重傷,又看到大哥陷入瘋狂,那僅存的理智讓他將老四安頓在一旁休息,
回頭看向纏斗的二人,理智也徹底被怒火燒成了灰燼!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再無顧忌的蠻牛,猛地從斷墻后躍起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