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琰離開后,長春宮陷入詭異的寂靜。我站在窗前,望著外面陰沉的天空。風越來越大,
吹得宮燈搖晃,在窗紙上投下凌亂的影子。遠處隱約傳來喊殺聲,讓我心頭一緊。"娘娘,
該喝藥了。"小桃端著藥碗走過來。我接過藥碗,卻無心飲用。攝政王蕭景桓帶兵包圍皇宮,
名義上是"清君側(cè)",實則是要逼蕭景琰退位。而我,
就是那個"妖妃"..."娘娘別擔心。"小桃安慰我,"皇上那么厲害,一定能平定叛亂。
"我苦笑。蕭景琰確實厲害,但蕭景桓在朝中經(jīng)營多年,黨羽眾多。更何況,
他手里還握著一張王牌——我的身世。若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證明我是前朝皇室血脈,
而蕭景琰的孩子有一半天宇文氏的血...這對大梁江山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小桃,
你帶著兩個孩子去密室。"我突然放下藥碗,"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來。
""那娘娘您呢?""我..."我望向養(yǎng)心殿的方向,"我有事要辦。"小桃還想說什么,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心頭一緊,下意識摸向枕下的匕首。"娘娘!
"王德全慌慌張張地沖進來,"攝政王的人闖進內(nèi)宮了!皇上讓老奴護送您去密室!
"我搖頭:"我要去見皇上。""這..."王德全一臉為難,
"外面太危險了...""帶路。"我斬釘截鐵地說,"否則我自己去。
"王德全見我態(tài)度堅決,只好答應。我換上簡便的衣裙,將匕首藏在袖中,
跟著他從小路往養(yǎng)心殿趕。一路上,皇宮亂成一團。宮女太監(jiān)四處逃竄,遠處火光沖天,
喊殺聲越來越近。我的心跳如鼓,手心全是汗,卻一步不停地向前走。養(yǎng)心殿外,
禁軍嚴陣以待。見我來了,侍衛(wèi)長趕緊上前:"娘娘,
皇上在里面與幾位大人議事..."我徑直推門而入。殿內(nèi),
蕭景琰正與幾位心腹大臣站在沙盤前部署。聽見門響,他抬頭,看見是我,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怎么來了?"他大步走過來,"這里太危險...""我的身世。
"我直視他的眼睛,"蕭景桓會拿這個做文章,對嗎?"蕭景琰沉默片刻,
點頭:"他已經(jīng)放出風聲,說要當眾揭露'妖妃'的真實身份。""那皇上打算怎么辦?
"殿內(nèi)一片寂靜。幾位大臣互相交換著眼色,卻沒人敢說話。"朕自有打算。
"蕭景琰最終道,"你先去密室...""不。"我打斷他,"我要知道真相。全部真相。
"蕭景琰盯著我看了許久,終于揮手讓所有人退下。等殿內(nèi)只剩我們兩人,
他才開口:"跟朕來。"他帶我走向養(yǎng)心殿的內(nèi)室,在書架旁按下機關。書架無聲移開,
露出后面的暗門——正是上次他給我看證據(jù)的密室。但這次,他沒有在放著地圖的桌前停留,
而是繼續(xù)往里走。密室盡頭還有一扇小門,他用隨身佩戴的玉佩打開門鎖。
門后是一個更小的房間,墻上掛著一幅畫像。畫中是一位宮裝美人,眉目如畫,氣質(zhì)高雅。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鎖骨處若隱若現(xiàn)的...梅花胎記!"這是...""前朝末帝的堂妹,
宇文玥。"蕭景琰輕聲道,"你的生母。"我如遭雷擊,雙腿發(fā)軟。
畫中人的眉眼確實與我有幾分相似,
胎記..."那我的父親..."蕭景琰從暗格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這是宇文玥留下的。
她把你托付給心腹宮女時寫的。"我顫抖著接過信,
上面字跡娟秀:"明珠我兒:若你僥幸得活,切記你父宇文睿,你母宇文玥。
宇文氏血脈不絕,望你平安長大..."信紙從我手中滑落。宇文睿...前朝末帝!
那我不只是前朝皇室血脈,而是...前朝公主?"這...這不可能..."我搖頭,
"史書記載,宇文睿自焚殉國,沒有子嗣...""史書是勝利者寫的。"蕭景琰苦笑,
"事實上,宇文睿在城破前夜,將剛出生的你托付給了堂妹宇文玥。
后來宇文玥夫婦帶著你逃亡,中途遇伏..."我腦中一片混亂。如果這是真的,
那我就是前朝皇室唯一的血脈...而我的孩子,
流著前朝和本朝兩種血..."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我顫聲問。
蕭景琰直視我的眼睛:"因為朕不想瞞你。青梧,無論你是誰,
朕對你的心意..."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皇上!
"王德全慌張的聲音傳來,"攝政王帶人闖過玄武門了!"蕭景琰臉色一沉:"知道了。
"轉(zhuǎn)向我,"現(xiàn)在你明白為何必須去密室了吧?蕭景桓若拿你做文章...""我不走。
"我打斷他,"我是前朝公主的女兒,這是事實。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了:"果然是你...沈青梧。"他伸手輕撫我的臉,
"那好,我們一起面對。"他的手很暖,粗糙的掌心貼著我的臉頰,讓我莫名安心。
這個曾經(jīng)讓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竟是我唯一的依靠。"皇上打算怎么做?
"蕭景琰沉思片刻:"蕭景桓的目標是朕。只要朕...""不行!"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你不能做傻事!"蕭景琰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你以為朕要自投羅網(wǎng)?"他搖頭,
"朕是說,只要朕出現(xiàn)在城墻上,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屆時禁軍從后包抄..."我松了口氣。還好,
他不是要犧牲自己..."不過..."蕭景琰猶豫了一下,"朕需要你幫個忙。
""什么忙?""前朝皇宮有密道,可以直通城外。
朕猜測宇文玥當年就是通過密道帶你逃出去的。
你若能想起什么..."我搖頭:"我當時只是個嬰兒,怎么可能..."話沒說完,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捅進我的太陽穴。我抱住頭,痛苦地蹲下。
"青梧!"蕭景琰慌了,"怎么了?"我無法回答。疼痛中,
...滴水的墻壁...一道刻著梅花紋的石門..."密道..."我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我...我好像記得..."蕭景琰又驚又喜:"真的?在哪里?
""不...不確定..."我努力捕捉那些碎片般的記憶,
"御花園...假山后面..."蕭景琰立刻明白了:"是了!北苑假山!
我們找到皇子的地方!"他扶我站起來,"青梧,你能帶路嗎?"我點點頭。雖然頭還疼著,
但那些畫面越來越清晰,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我血脈中蘇醒..."走!"我們剛出養(yǎng)心殿,
就聽見遠處傳來震天的喊殺聲?;蕦m西側(cè)火光沖天,黑煙滾滾。"玄武門失守了!
"一個滿身是血的侍衛(wèi)跑來報告,"攝政王的人太多了!"蕭景琰臉色陰沉:"按計劃行事。
朕去城墻,你帶沈妃去御花園。""不行!"我抓住蕭景琰的手,"太危險了!
"蕭景琰輕輕掙開:"放心,朕沒那么容易死。"他轉(zhuǎn)向侍衛(wèi)長,"保護好沈妃,若有閃失,
提頭來見!"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離去,龍袍在火光中獵獵作響。我望著他的背影,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娘娘,這邊走!"侍衛(wèi)長催促道。我咬咬牙,
跟著他們向御花園跑去。一路上,皇宮亂成一團。宮女太監(jiān)四散奔逃,
遠處不時傳來慘叫和兵刃相接的聲音。御花園里靜得詭異。我們直奔北苑假山,
那里還留著昨日搜尋皇子時的痕跡。"密道在哪里?"侍衛(wèi)長急切地問。我閉上眼睛,
努力回想那些畫面。奇怪的是,一靠近假山,我鎖骨上的胎記就開始隱隱發(fā)熱,
仿佛在指引方向..."這里!"我指向假山背面一處不起眼的凹槽,"這里有機關!
"侍衛(wèi)長仔細檢查,果然在青苔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梅花形凹槽。
"需要鑰匙..."我靈光一閃,
取下脖子上的玉佩——蕭景琰給我的那塊"南詔進貢"的雙魚玉佩。翻轉(zhuǎn)過來,
背面竟刻著細小的梅花紋!顫抖著將玉佩按進凹槽,嚴絲合縫!"咔嗒"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