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扶著門框的手指,一寸寸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粗糙的木頭里。
我強迫自己迎上肖祁的目光,扯出一個冰冷的笑。
“神尊大駕光臨,是特意來討杯喜酒喝嗎?”
話音未落,肖祁已如鬼魅般欺近。
手腕被鐵鉗般的大手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喜酒?”
他低頭,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語氣卻十分冰冷。
“沈蕓,誰給你的膽子,敢嫁給別人?”
我忍著手腕的劇痛,仰頭看他,眼神里沒有一絲退縮。
“我為何不敢?”
我笑得坦然又理所當然。
“塵心給了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他下了聘,我回了嫁妝?!?/p>
“按照規(guī)矩,我自然就是他的妻?!?/p>
“神尊,你聽不懂嗎?”
“他的妻?”
肖祁重復著這三個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他猛地將我往前一拽,另一只手臂蠻橫地攬過我的腰,將我死死地困在他與門框之間。
堅硬的胸膛撞得我生疼,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龍涎香混雜著風塵仆仆的戾氣,瞬間將我吞沒。
“沒有本君的允許,你敢做誰的妻?!”
這股窒息的壓迫感,讓我心底的恐懼和厭惡同時爆發(fā)。
我開始劇烈掙扎。
“放開我!肖祁,你這個瘋子!”
可我的力氣在他面前,如同蚍蜉撼樹。
絕望之下,我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院內(nèi)嘶喊:
“塵心!”
下一刻,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兩個天兵天將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將他扔進了院子中央。
“砰!”
塵心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他穿著和我同樣料子的紅色喜服,此刻卻被鮮血浸透,撕裂成一條條的破布,露出底下縱橫交錯的鞭痕。
塵心掙扎著抬起頭,臉上滿是血污,卻依舊朝我擠出一個安撫的笑。
“蕓娘,別怕?!?/p>
“我沒事?!?/p>
“沒事?”
肖祁冷笑一聲,拖著我,一步步走向塵心。
他停在塵心面前,眼神里滿是輕蔑與嘲弄。
然后,他抬起腳,穿著黑金官靴的腳,重重地踩在了塵心胸口一道最深的傷口上。
“噗——”
塵心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你看,他連自己都護不住?!?/p>
“又怎么護你?”
“啊——!”
我瘋了一樣尖叫起來,眼淚決堤而下。
我捶打著肖祁,哭著求他。
“放開他!肖祁!我求你,放過他!”
“你沖我來!這一切都和他沒關(guān)系!”
我的眼淚似乎燙傷了他。
肖祁猛地松開腳,捏緊了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轉(zhuǎn)過身,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我,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痛苦和瘋狂。
“為什么?”
他嘶啞地質(zhì)問,
“當初為什么不跟我走?”
“為什么一聲不吭地嫁給別人?!”
“沈蕓,你告訴我,為什么!”
我看著他癲狂的模樣,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塵心,看著滿院驚懼的鄉(xiāng)鄰。
我擦干眼淚,緩緩站直了身體看著他。
“因為,”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你不是小五?!?/p>
“你是九重天的神尊?!?/p>
“是那個視人命為草芥,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真心的,神尊肖祁?!?/p>
肖祁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凝固。